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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场上浸淫久了,孟老尚书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半天也没说明今日过来的目的,倒把陪坐的崔壑夫妇急得不轻。

李氏心中有预感,猜测孟尚书是为了孟二娘的婚事来的。

她这个年过得糟糕,也没忘记打听着孟二娘那边的婚事,想知道离了自己儿子,她又能找个什么好的。

年前是听说孟家在暗地里相看了好些个,都没看中,年后没听着消息了,李氏还暗暗舒心,心里又生出些念想来。

她那个讨债来的儿子崔衡,这个年竟然也就只回来了一次,其余时间都在外面陪那个姓黄的狐狸精。

竟然又吵闹起要娶她为妻,李氏就是死也不肯松这个嘴。

可恨她之前差点就让人处理了姓黄的,偏偏被她逃了,还险些连累了她被查。

姓黄的又不知和崔衡说了些什么,笼络回了他的心,如今怀着身孕,说是冬日落水胎像不稳,成日躺在家中喝药安胎。

那个病恹恹的样子,李氏看着就不顺眼,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喜起来。

她更想为儿子娶一个大家闺秀,让儿子有岳丈帮扶。可是黄葛横亘在中间,之前又闹得那么大,现在还有哪家有头有脸的人家肯把女儿嫁过来。

李氏找了这几个月都没找到合适的,已经琢磨着往梁京外面去找,选个丰州、良州的豪门大族女儿也凑合。

但到底是心不平,有过更好的人选,又怎么看得上差的。

今日孟老尚书一来,李氏心思就活络起来了,在心中祈祷,一定是要来继续婚约的!

好不容易茶都喝了两盏,孟老尚书又和崔壑聊了些朝堂上的闲事,终于步入主题。

“我今日来,是想重提两家的婚约。”

李氏险些笑出声来。这几个月来明里暗里被嘲笑生的闷气都消散了。

被她猜中了!之前那么强硬地要退婚,如今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回来找他们!

她笑容盈盈地接话:“怎么劳烦您老亲自过来了呢,递个信,我们当晚辈的自然就上门去了。”

崔老夫人咳嗽了一声。她没有大儿媳妇这么迫不及待,觉得这事指定还有些说法。

不然之前都闹成那样,两家都快不往来了,今日孟家这老狐狸怎么又会亲自上门,万一真是孟家有什么急事想要嫁女儿,说不定到时候还是孟家要求着他们崔家呢。

“当初的婚事呢,是我家老崔和你定下的,他去得早,这也算是他的遗愿,我们肯定是更希望能继续两家的婚约,全了这段情谊。”

崔老夫人话说得漂亮,“人说舌头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我们先前那些小矛盾也不算什么,今日你亲自过来了,婚事我们肯定是要好好谈,不能这么草率了事,这样,我明日就让老大备着礼上门去,把崔衡也带上,你们再详谈……”

为什么是明日,当然是因为还要留出时间去打听打听孟府发生了什么。

帷幕外一阵脚步声。

崔竞抬手掀开垂着的帘子,目光在帷幕中几人身上一扫而过。他走路带风,衣摆卷进外面青草味的湖风,冲散了帷幕帐篷里熏炉的香味。

他一出现,场中氛围立时一变。

“不必劳烦大哥明日去谈,我自己去就行。”崔竞耳聪目明,没进来时就听到了母亲的话。

说完又对孟老尚书一礼:“祖父久等,方才与二娘说了两句话,耽搁了片刻,这才来晚了。”

他从前都喊孟老、孟尚书,今日称呼一改,孟老尚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眉梢微微一动,便笑说:“不晚,来得刚好,正说起婚事。”

崔老夫人也听出不对了:“你自己去,什么意思?”

“回母亲,今日要商谈的是我与孟二娘的婚事。”崔竞说道。

崔老夫人一句“荒唐”还没吐出来,在场李氏先坐不住地站了起来:“这怎么行!你当叔叔的怎么能抢侄儿的婚事!”

“大嫂慎言。”崔竞看她一眼,“二娘与崔衡的婚事早就解除,男婚女嫁各无干系,自然嫁得我。”

“话虽如此,但毕竟曾与你侄儿谈婚论嫁,这说出去怎么好听呢。”崔老夫人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要打消他的念头。

他们家被人看的笑话已经够多了,而且自己的亲孙子崔衡,和自己的庶子崔竞比起来,她当然更愿意让崔衡得这个便宜。

可惜,崔竞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崔老夫人都奈何不了他。他一意要娶,又怎么会被母亲和大嫂几句话劝住。

“母亲不是曾催我成亲,怎么如今我愿意成亲了,母亲却又劝阻起来,莫非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崔竞也不听崔老夫人如何辩驳,直言道,“若母亲不愿为我操劳婚事,我可以另请长辈出面。”

这话堵得崔老夫人一口气在心口下不去,心中暗骂崔竞白眼狼,当了个指挥使后连她这个母亲也不放在眼里。

生怕家里享到他的一点福分和威风,匆忙搬出去,如今连婚事也不愿让她们沾手。

孟老尚书垂眼喝茶,仿佛没看见他们家这点暗潮汹涌,见崔竞往那一站就镇住了母亲和哥嫂,他和气地开口道:“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事,当初我和崔大定的婚约,也算是成了,他那个性子我想他也不会反对。”

说罢又看向崔竞,笑道:“早就羡慕崔大能有你这样出息能干的儿子,这下也算是让我沾上光了。”

他很快起身要走,崔竞也跟着去送他。

两人走出帷幕,在无人的河边走了一段,孟老尚书问:“无争,其中内情,你可清楚了?”

“二娘告诉我了。”崔竞知道他指的什么,“孟老放心,我会处理好此事。”

“那就好。我家二娘看着乖巧,实则分外有主意,人小胆大,以后还要你多多包容她了。”

湖上远远传来锣鼓喧闹声,上午的夺锦赛进入尾声,等到下午,便是最终的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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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更早些时候,清晨,当各府车马都往春林苑和春台池去时,林府侧门,一辆马车驶过街道,往城外太清观去了。

自从静王与孟惜和之事被林渊撞见,他对孟惜和的禁足就被视为无物。

日日都有来自“惠安公主”的礼物送到林府,指名道姓送给孟惜和。

她身边还多了好几个侍女,院子里每日都能听到侍女们欢笑的声音。

孟惜和可以出门,但直到这天,她才做好了准备,再次去见静王。

在林渊离开林府半个时辰后,她乘坐马车,来到了熟悉的太清观。

往侧殿后面的药房走时,孟惜和听到自己逐渐急促的心跳声。

侍女们都停在身后,她独自穿过一道红漆木门。

芳信在院子里坐着,他穿着那身朴素的蓝色棉道袍,没戴巾冠,只戴着额带。挽着袖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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