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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谁在那?”孟取善问。
哭声立刻消失了,树后影影绰绰的人影吓得蹲了下去,孟取善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歪头仔细瞧去,发现这后面院子角落里有一口井,刚才她看到的人影是一个在井边徘徊的青衣宫女。
在李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是穿的红色,已经算是宫中等级比较高的宫女,青衣的宫女都是在各个殿里做些扫洒杂活的。
孟取善看一眼半合的门,抬脚从窗户跨了出去,踩着窗外的花坛边沿和一地落叶,走到后院。
青衣宫女脸色发白,跪在地上哆嗦说:“我不是有意惊扰贵人,贵人恕罪!”
她不知眼前这人是谁,但不管是谁,她都惹不起。
孟取善瞧她发红的眼睛和憔悴的神色,问:“我看你刚才好像想往这井口站,你是想跳下去吗?”
青衣宫女长相普通,但一双眼睛小鹿似的,给她平添几分秀丽,年纪看起来比孟取善还要小一点。
她看着孟取善双手撑着膝盖,俯身问她,忽然捂着脸呜呜哭起来:“我已经、已经没有办法,只有
死路一条了……与其、与其被勒死,还不如自己先了结了这条命……”
她跪坐在地上,孟取善便也在她面前蹲下:“有什么事过不去,非要自杀才行?你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
青衣宫女含着泪眼,讷讷看她不敢言语,孟取善说:“你都敢自尽了,还怕什么呢?”
青衣宫女擦了一下眼泪,低声说:“我怀了身孕。”
在宫中,一个地位卑微的宫女怀了身孕,绝不是好事。
“几个月前,颖王殿下在宫中夜宿,我去屋内添炭火,被他强占,我不敢和任何人说,前几日,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在变大,有人告诉我,这是怀了孩子……”
“宫里的丽妃,和颖王苟且,我是看着她被勒死的,眼珠子都爆了出来,她死的时候不停地挣扎……太可怕了,我不想也这样。”
她因为那一幕做了很久的噩梦,担惊受怕地煎熬着,想要悄悄把孩子打了。她没有渠道弄来药,只能用最笨的办法,试着往自己肚子上打,很痛,但是没有效果。
眼看肚子越来越大,快要遮不住了,她无人可以求助,今日绝望之下,才想要轻生。
如果就这么死了,她就不用再害怕被人发现,受到更可怕的刑罚了。
“你知道吗,溺水也会很痛苦的,水呛到你鼻子里,呼吸不了,你会不停地挣扎,要好一会儿才能断气,而且死后尸体会被水泡得浮肿,看不清面目,非常可怕。”孟取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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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宫女神情更加绝望了,无助地望着她。
孟取善忽然抬起手腕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香珠手串。
香珠手串是用不同的香料砸成粉末,混合后黏合阴干,打磨成珠子串起来,戴在手上就会持久地散发香味,和香牌香囊一样是她最爱佩戴的首饰。
“这是我自己做的香珠手串,里面用了麝香、红花之类的药物,若是砸碎了煎水喝下,可能会导致滑胎。”
她把香珠手串取下来放在青衣宫女面前。
“奇怪,我的手串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也不知道被谁捡去了,但是我不追究,这件事也没人知道。”
她像是自言自语,对青衣宫女眨了一下眼睛,起身原路返回,又从窗户里爬了回去。
幸好回去得及时,双脚才踩到地面,端着一盆热水的宫女就推门进来了。
见她站在窗边,窗户还半开着,忙说:“怎么开了窗,外头那院子没什么景致,还是关上吧。”
后头有个井,十几年前先皇时有个疯癫的妃子失足掉了下去摔死了,怪瘆人的,连负责打扫的宦者都时常偷懒不爱去清扫。
孟取善摘去裙角上不小心沾上的两片树叶,悄悄丢到窗外,随手关上窗子:“我是想开窗透透气。”
之后再没发生什么,她擦了小腿,重新穿戴整齐,又被宫女引回到李贵妃宫中。
还在门口就听到李贵妃清脆带笑的说话声,她伸手指着堆满桌子的锦缎,让宫女们将布料比在孟惜和身上,她就坐在那或点头或摇头。
“这一匹好,衬得你气色好。”
“这一匹紫色的不行,颜色暗了些,有些老气了。”
正好孟取善来了,李贵妃又招手让她过来,换下了孟惜和。
孟取善觉得这位李贵妃大方得和家里的祖母有点像,高兴的时候就乐意从指缝里漏些东西给别人。
赏了首饰又赏布料,孟取善和孟惜和姐妹两个不知不觉在这里消磨了快两个时辰,有宫女来提醒李贵妃,该送客了。
宫中的规矩,召见宫外的命妇夫人们不得超过两个时辰,就连李贵妃家里人来见她,也是如此。
李贵妃刚才还笑着,被宫女一提醒,笑容霎时都收了起来,失了所有兴致地摆手,让人把东西都撤下去。
“有时候宫中这些繁多的规矩,真叫人难受,好不容易有点新鲜事,也不肯让人多高兴会儿。”她倚着扶手感叹,看向一举一动有礼有节的孟惜和。
“你倒是个规矩的,配静王也不算辱没了他……今日召你入宫,也有陛下的意思。”
“静王——噢,现在是宁郡王,他向陛下求了你们的婚事,最后陛下许你做他的侧妃,这你应当知道了。不过为了这场婚事面上好看,还是得先从我这里过一遭。等你回去,过两日就会有旨意,是‘我’觉得你秀外慧中,替你与宁郡王做了媒,才有的这桩婚事。”
虽然明眼人都猜得出来有内情,也少不了一些嚼舌根的,但有些事就是这样,面上得圆得好看些才行。
陛下是个好面子的,尤其是在被自己疼爱的侄子颖王狠狠伤了脸面之后,更加注重另一个侄子的脸面了。
这是李贵妃今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说起宁郡王,孟惜和一直提着心,暗暗观察着她的神色。
芳信在她入宫前特地来叮嘱让她小心李贵妃,孟惜和还以为李贵妃对芳信有敌意,才让他如此警惕。
但这一天下来,她却觉得这位贵妃不太像是什么心机深沉不择手段之辈。
姐妹两个离宫时,又坐上了那狭窄的马车,不过这次开着窗,能看到她们经过了一重又一重的门,一道又一道的墙。
孟惜和想,这宫中住着的人有权有势,但如棋盘一般纵横着的门与墙,也将他们牢牢枷在这里。这里比孟府,比林府更加像是一个囚笼。
路过宫门时,孟取善又看到了崔竞。他也换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下自己,看起来更英俊挺拔了。
本来背着身和下属交代事情,忽然察觉到什么转身过来,对上从车窗里露出脸的孟取善。
孟取善对他挥了挥手,两人这次没有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