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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抛开其中暗藏的杀机不谈,这副画面倒是称得上赏心悦目。

“这么容易恼羞成怒?”“柯岚”玩味的说道,“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闭嘴!”李槐低吼一声,反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晃,挣脱了束缚后再次对着他刺去。

这一回,“柯岚”没有动,就在刀尖距离他的右眼只有一厘米时,一声呵斥突然从二人身后响了起来。

“住手!”

二人同时回头,就见陪伴在柏先生左右的阴柔青年不知何时走出了控制中心,正眉头紧皱的看着他俩。

“柯岚”与李槐对视一眼,同时松手后退。见二人分开,阴柔青年两三步挡在了“柯岚”的前面,语气强硬的对着李槐说道:“干部私下内斗可是犯了父亲的大忌,你不要命了吗?”

“我呸!”李槐啐了一口,“陈笠,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以为整个东区都是睁眼瞎吗?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私下做的那些脏事?要不要我去一件一件说给先生听?”

陈笠脸色顿时一沉,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狠意,“信口雌黄可没法帮你走更远,李槐。”

“你这是在威胁老子?”

李槐乐了,他将手中紧握的匕首递到嘴边,伸出猩红的舌头来回舔舐,像是贪婪的豺狼,对着嘴里叼住的肉骨头依依不舍。

“行吧,现在你们两个——哦对,还你有的宝贝妹妹——你们三个都是柏先生的心头肉,我比不过。但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这世上花无百日红,总有风水轮流转的那天,到时候你可别跪下来求老子。”

说完他把匕首归回原处,冷笑着走开了。

“呼……”李槐一走,陈笠立马就松了一口气,他扭头对青年抱怨道,“都怪你,惹什么不好,非要去惹那个疯子。”

柯岚想辩解是李槐主动找的茬,可还没开口就眼前一花,整个人向旁边跌去,全靠中途撞上了坚硬的墙壁才没倒在地上。

“阿澜!”陈笠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既然你伤还没好,就别逞能了,我送你回房间去。”

身体自发行动的时候还浑然不觉,等柯岚重获控制权便立即被撕裂的伤口给疼了个眼冒金星,她只好把大部分重量都压到了陈笠身上,由他带着一步步向前走。

柯澜的房间位于环形走廊的另一头,门口也设有指纹锁,解开门禁就可以进入里面的套房,客厅、卧室乃至卫生间都一应俱全。

陈笠扶着柯岚坐到了单人沙发上,嘴里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可惜她耳鸣的太厉害,是半句都没听清。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她才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进入卫生间,蹲在掀开的马桶前,干呕了起来。然而这具一直没有进食的身体胃袋里空空如也,无论她怎么张嘴也只是徒劳。

扶着马桶上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柯岚看着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那是一张透着诡异的脸庞,面色如纸、嘴角下垂,偏偏那双眼睛正一点一点的弯了起来,仿佛正在开怀大笑。

他还在这里。

那个叫做“柯澜”的男人还在这具身体里。

被疼痛麻痹的神经重新活跃起来,柯岚察觉到了恐惧的降临,在一刻,她终于想起了安德斯曾经的话:

“柯澜原本只是找我治一些皮外伤,后来我发现他的情绪经常会在亢奋与抑郁之间转换,于是我们的治疗深入到了精神层面,我确诊他为双相情绪障碍,也就是躁郁症。”

那他现在是……在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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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柯岚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梦中的她坐在堆在一起的废弃报纸壳上,正在用小刀雕刻着一小节拇指大的木根,手法熟练而专注。先是去掉木根上的死皮和枝节,然后她放下小刀,拿起放在脚边的笔在抛光的木料上仔细的绘制起来,从流畅的线条来看,似乎是一个小巧的勺子。

“柯岚!”

有人在不远处呼唤,她扭过身,就看到一名穿着简单牛仔裤和T恤的青年正向自己跑过来。就在他停下脚步坐到纸壳上的刹那,柯岚眼前的画面陡然一变,发现自己正站在青年的侧面,而坐在原地雕刻着木根的哪里是她,分明就是看上去年轻一些的柯澜!

不知名的青年坐下后先喘了会儿气,拿起柯澜脚边放着的水壶,拧开瓶盖毫不客气的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后才小声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民兵团人手短缺,近期就会招揽新人,到时候咱俩一起去报名,准能够选上。”

柯澜继续低着头描画,没有说话。

于是等不到他反应的青年干脆用肩膀撞了撞他,撞的柯澜手中的笔一偏,拉出了一条又斜又长的横线。

“我也帮你打听了乐队的招募,”青年先是东张西望了一番,确认没人关注这个角落,就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个八度,“你的消息没错,东区确实在招小提琴手,现在这个世道,能养得起乐团的恐怕只有那位了。”

柯澜这回终于给了他点反应,只见他盯着画歪的横线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然后把笔和木根都放到地上。

没有去再见自己闯的祸,青年继续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小提琴拉得好,但咱们现在都在民兵团下做事,东西二区又针锋相对,就算你自己能偷渡过去,你还在西区的爸妈怎么办?”

提到对方提到了自己的父母,柯澜的表情才生动了起来。他先是舒展了一下蜷缩的双腿,然后躬身向前,将上半身撑在支起的长腿上,双手交叉立于眼前,显然是陷入了思考。

“云照,”他唤道,“西区的郭振天和东区的柏思流……你看好哪一个?”

“这可不好说,”被叫做云照的青年摸了摸冒出胡茬的下巴,“光以个人谋略而论,东边那位柏先生可比咱们的郭团长强多了,但要是从个人感情出发,民兵团讲义气、重感情,在他们手下做事总比被一名独裁者统治要好的多。”

“怎么说来,你支持水泊梁山?”柯澜问道。

“那东区岂不就成宋徽宗了?”云照嘿嘿一笑,“水泊梁山起码有个智多星吴用,民兵团里完成义务教育的都没几个,只有郭振天那个女婿还靠谱一些……”

柯澜失笑,“……巴黎公社。”

“不要仗着当年国际史比我高几分就抢话!哥当年也是风靡过A大历史系的……呃……风云人物?”云照呲了呲牙,自夸到一半陡然心虚,最后干脆与柯澜对视了一眼,一齐笑了起来,倒是显出了几分与年龄相符的飞扬神采。

然而这段闲暇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一声“叮咚”响起,悦耳的乐曲自二人头顶飘来,在《致爱丽丝》欢快的音符里,字正腔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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