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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桌面,双眼通红的瞪着对面的柯岚,气喘如牛,似乎下一秒就要挥起拳头砸过去。
“怎么了?”听到声响,陈笠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他严厉的目光扫过二人,最终落到了柯岚的身上,“阿澜,你说。”
“没什么大事,”柯岚耸了耸肩,“就是我们的小少爷有点太不禁逗了,这样可没法继承咱们东区呀,你说是不是,大哥?”
陈笠眉头微皱,而白严则缓缓抬起了头,深深、深深的看着他。
世界上最稳定的图案就是三角形。
两两配对,纵横联合,永不坍塌——仅到白严出现之前。
柏思流太过自视甚高,将所有人视为取乐的玩具,因此在这场三角制衡里,他唯独忘了算上自己。
柯澜、陈笠、白严……和柏思流,是四角。
平衡从这一刻崩塌。
第25章
柯岚又一次见到了柯澜——在梦里。
她侧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对面是闭目沉睡的青年,后者呼吸清浅,挺翘的长睫毛会随着眼珠略显不安的转动而轻颤, 仿佛在与彻底沉入黑甜乡相抵抗。
柯岚抬手去碰触青年在睡梦中仍未解开的眉头,入手却是一片冰凉。
柯澜很冷,冷的像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身体, 柯岚小心翼翼的缩短了与柯澜的距离,手指碰手指, 鼻尖对鼻尖,她感受着青年冰凉的呼吸,期盼于自己身上的热度能够透过如纸薄的距离传递到对方身上。
这么想着,她又去探柯澜的额头, 刚碰触到他的皮肤, 就被对方抬手抓住了手腕。
“你不应该靠近我。”
青年缓缓睁开眼睛, 于是柯岚又落入了他眼中的那汪寒潭,彻骨的寒意从相触的肌肤上传来, 像是有冰霜在一寸一寸的吞噬着她的肢体。
“当你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柯澜握住她的手, 引导着她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冰冷的触感激的后者一个激灵。
柯岚有一种自己的手掌被粘在了冰块上的错觉,皮肉与寒冷的冰体黏连, 强行撕开只会弄的双方血肉模糊。
“我们无法互相温暖,”青年说道, 神色带着说不出的恍惚,“过度靠近彼此只会招来同化。拥抱空心的冰块也会带走你的心。人的生命就是痛苦史, 人与人的相遇、靠近也不过是痛苦与痛苦的叠加……”
“啪。”
清脆的响声打断了青年的自语,他几乎是本能的睁大眼睛,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柯岚则又大逆不道的拍了一下他的脸颊,还面不改色的揉了揉。
“等我睡醒就把叔本华那本破书烧掉。”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用谢我,我叫雷锋。”
柯澜眨了眨眼睛,像是没能理解她话中的含义,罕见的展现出了无措又茫然的姿态,就连瞳孔中的冰层也化成了漂浮在水面的晶莹浮霜,在光线中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冰凌。
“我是不知道柏思流那个混蛋为什么要送你一本悲观主义哲学书,也不知道你从十八岁到现在到底读了多少遍……”柯岚顿了顿,然后拉住青年的脸颊往外用力一扯,“但是从今天开始,把它们全部给我扔到有害垃圾桶里去!”
柯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懵了,甚至顾不上去管柯岚那只大逆不道的手。
“你给我听好了!”柯岚训道,“人体恒温是36度,冰的熔点是0度,我拥抱冰块只会让它融化成水,听懂了吗!”
“不……”青年想反驳什么,却被女孩接下来的动作给尽数堵了回去。
柯岚扑上去死死抱住他,把头埋在了对方的肩窝里,“你看,温度是会传导的,我身上的温度会源源不断的传到你身上……我们明明是能互相温暖的啊!”
她最后的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盖住了几乎破音而出的哭腔。
“你会拉小提琴,你读了历史系,你身手这么好,你脑子特别灵……所有我完不成、做不到的事情你都做到了,这个世上谁都可以自暴自弃,唯独你不可以!”
柯岚双臂收紧,努力把自己贴近青年怀里,二人四肢交缠,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抱着谁。
过了良久,她听到青年叹了口气,丝丝微凉的气息吹拂过她耳畔,一只手罩在了她的头顶,另一只则抚上了后背,“对别人的事这么真情实感,你可真是个傻瓜。”
不,这并不是别人的事。
然而柯岚只是把自己更往青年怀里埋了埋。
“太过信任我可是很危险的。”柯澜抚摸着她的长发,“过度的信赖是毁灭的开端,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这就是为什么你的手下互不联系?”柯岚小声吐槽道,“安德斯不清楚李槐的立场,李槐不知道安德斯的底细,至于云照和他们俩个……真的认识吗?”
“单线联系永远是最保险的模式。”用手指帮她理顺发丝,柯澜平静的说道,“选择越多,变数越多,人心思变,忠诚不过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柯岚闻言从他怀里抬起头,却被对方伸手罩住了眼睛。
“我……犯下了重罪,”她听到青年轻声说道,“永远不配被原谅,即便是立即去死也无法赎罪,只能被困在痛苦的间隙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恍然与悔恨。”
“我的罪名……是愚蠢。”
这是柯岚第一次听到柯澜的声线在颤抖,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她很在意,在苏醒后犹是。
柏思流发话要办庆功宴,东区就彻底忙碌了起来。一大清早,走廊里的脚步声就络绎不绝,柯岚瞄准一个无人的空隙溜出房间,小心躲避着来往的人流,时不时会有一句半句的闲言碎语飘进耳朵。
有的在抱怨时间太赶,有的在八卦三个候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还有胆大包天的吐槽几句柏思流脑壳有病。所谓的人多嘴杂,不过如是。
柯岚在走廊里游荡,但她并不是漫无目的。
时至今日,柯澜的过去她已经摸清了大半。青年随着父母躲入地下城,一家人在西区开了一间旧书店,然而他并不满足于眼前清贫的生活,偷偷盘算着去更为富饶的东区拼出一条路。而出现在怀抱着如此心思的柯澜面前的就是重伤的东区老大柏思流。柏思流是柯母的老熟人,他三言两语勾的柯澜救下了他,并允诺要带柯澜一家迁入东区。柯澜的父母是不愿意前往东区的。可惜,他们在柏思流离开西区的前一天晚上就死了。
谁杀的呢?
表面上是一个病态的疯子,实际上……是买(凶)杀(人)。
对此毫不知情的柯澜跟着杀死凶手的柏思流回到了东区,直到救下李槐才阴差阳错的知道了真相。
真是一个充满了阴差阳错的故事,不是吗?
走廊里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