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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什么天气!”
镇委立刻横眉走过去:“怎么了,什么情况?”
陆承风也钻进雨棚。
雨棚里席地而坐的都是村民,最角落是黑压压一群人,看样子是摄制组的。他心脏陡然狂跳起来,目光随着身体不停转,角角落落,每一点缝隙不放过。
却根本看不到想看的那道影子。
他心里升腾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猛然回头,这才发现那个拽着衣领的男人,如此面熟,似乎是她杂志社里的同事。
他指尖微微颤抖起来。
村委的人也被逼急了,大喊道:“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点人的时候还在,现在丢了我上哪里找,村子现在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一道惨白的闪电照破天幕。
全身血液倒流,冷彻心扉,陆承风推开那男人,一把卡住村委的人脖子:“什么意思,谁丢了?”
“我……”
“我他妈问你谁丢了!”
他一声暴喝,仿若天崩地裂。村委怕得死死闭上眼睛,几乎就要跪下去,浑身抖如筛糠:“是一个小,一个小女记者,还有一个女娃娃,丢了,核人的时候发现她们不在,问了司机都说当时就没上来,我……”
陆承风一把甩开他衣领,大步扎进雨中。
“不行,先生,先生!”身后有人抓住他袖子喊,“现在冒着暴雨进山,那等于送死啊!失联人员我们已经登记了,您等救援,黔桂交界就有部队,救援队马上就来了!”
陆承风反手推开:“我他妈等不了!”
男人被吼得镇在原地,这时才发现,潇潇昏暗雨幕中,他眼睛
已经狰狞猩红,像是完全没了理智。山林在他身后呼喊,摇曳。
他拎过救援包做好记号,便犹如一头孤狼,单枪匹马,头也不回扎进林中。
*
云挽刚有意识时,身上一阵冷意。
浑身都在疼,尤其是手臂和脚踝,几乎就像被折断,痛苦折磨着她,让她叫不出声。
恍惚间,她依稀听到孩子微弱的哭声:“姐姐,姐姐醒醒,不要吓我……”
云挽逐渐睁开眼睛,她的眼睫被不知是雨还是血糊住,视线透去,无比朦胧。
肩膀被人掰着摇晃,云挽强迫自己伸出手臂,捧住眼前的脸:“别哭,别哭。”
小绮看她醒了,立刻止住抽泣:“小云姐姐,我们快走,下大暴雨了,再不走会有危险的。”
云挽思维迟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孩子话里含义。
她努力弯曲身体,想要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却失败了。雨水不断灌入衣领中,云挽咬紧唇,再次努力尝试,最后,手腕和脚踝支撑起一个扭曲的姿势,她摇摇晃晃,勉强站了起来。
“快,快走。”
她把孩子搂在怀里,小孩身上衣服也破了,褴褛地挂着,脸上胳膊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小口子。
她心里一疼,忍着疼痛,将自己身上湿透的外套解下,给孩子披上:“挡挡。”
云挽弯腰,想把孩子抱起来,只是浑身发软,只能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也抱不起她。
小绮看她在哆嗦,也哭着说:“我可以自己走,不要姐姐抱。”
云挽就紧紧揽住她。她抬眼看着昏暗翻涌的天幕,焦急道:“姐姐分不清方向了,小绮还能分出来东南西北吗?”
孩子毕竟对这里熟悉,憋着泪点头:“那边是东,那边有山里的马路。”
云挽忙道:“走。”
她和孩子摔下山坡,山路被泥石流冲垮,她们困在半山腰。这种情况下,极易突发泥石流以及伴生灾害,到时候所有试图徒步下山的路,都会被滚落的石块阻断。
等救援队已经来不及了。
她必须带着孩子赶紧往回赶。
可她腿受伤,几乎动弹不得,又带着孩子,根本走不快。
已经没有多少亮光了,云挽护着孩子,看向四周。她对这种山林有本能的恐惧,如果拖到夜晚,温度再降,两个人失温就真的麻烦了。
她和孩子踉踉跄跄,弯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地上,风呼呼刮过,和雨水打在身上,冷得彻骨。她们身上衣服都不厚,她的外套也给了孩子。
云挽不敢想,在这里过夜要怎么办。
两个人继续搀扶着往前。
突然孩子惊呼一声:“啊!”
紧接着一股大力,云挽半边身子被拽落,她膝盖猛地磕地,剧烈的疼痛撕心裂肺袭来。她本能死死闭上眼睛,摁着孩子脑袋,护在身前。
不过瞬息,她整个人摔在地上。
那种痛苦无法言说,骨头裂开,像是又断了一次。
小绮在哭。
云挽唇间血色褪尽,很久才回神。
她问孩子:“有没有事?摔着了吗?”
小绮趴在她身上,泪眼朦胧摇头:“姐姐,我们摔进洞里了,怎么办,怎么办……”
云挽心狠狠一沉。
大暴雨根本看不清视线,她仰头,望着并不多么高,却仿佛远在天边的洞口。她腿伤了,手也伤了,没有借力点,要爬上去仿佛痴人说梦。
浑身都像碎了一样疼。
云挽咬紧牙,慢慢忍住蚀骨的疼痛,她将孩子小心放在地上,撑着地面,再次重新站起来。
“洞口应该不高。”云挽收回视线,慌急道,“你过来,踩着姐姐的肩,姐姐送你上去。”
小绮本能后缩:“我不要,我不要。”
“听话。”云挽眼眶红了,把孩子抱过来,“你认得山道的是不是?出去了你就一直跑,别怕,救援队叔叔很快就来了,你看到人了,就让他们来救姐姐。”
可山路何其相似,孩子一旦离开,怎么可能还认得原先的地点。云挽心知肚明,她这么说,只是想让孩子没负担地走罢了。
“来,你试试。”她扶着洞璧,缓缓蹲下。
哄了许久,小绮才抽噎不止地踩上了她的背。
小绮瘦,却也不是没有重量,换作平时,承受她还算是轻松。然而云挽身上,现在到处都是裂开的伤口,她右侧脚踝使不上力,膝盖也废了,两个人的重量,几乎只支撑在她的左腿上。
云挽胸中剧痛,几乎想要咳血。
她忍住,只轻声哄孩子:“宝宝,再往上踩踩,能够到外面吗?”
小绮哭道:“小绮够不到。”
云挽咬牙,踮起脚尖,撕裂的痛苦,让她落泪。
她再次忍住:“现在呢?”
小绮泪流满面:“够不到,还是够不到。”
云挽脚踝一颤,整个人跪在地上,小绮从她身上摔下来,顾不上揉揉膝盖,就扑进她怀里:“姐姐,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云挽紧紧抱着她:“不会的,不会的,你相信姐姐,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孩子几乎哭成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