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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身上穿了件轻薄的黑色风衣,他正在系右袖的扣子:“走了。”
“来了,”程轻黎拉紧抽绳,确认包带系好,站起身,把背包背在背上,反手?拍了拍包,“出发。”
她小心跨过?客厅中央摊开的两个箱子,往蒋司修身边走,快走到时被绊了一下,扑到蒋司修怀里。
蒋司修单手?搂住她,另一手?托着她的手?肘,稍稍蹙眉,交代?:“小心点。”
程轻黎站直,整理衣服:“知?道了。”
两人从房间出来,乘电梯往下走,到一楼往东侧服务台去?。
来时房间只订了两晚,今晚要再续住一天?,需要重新刷房卡。
这家?酒店服务和环境都很好,唯一不好的是流程麻烦,刷房卡还?要再填写信息单。
程轻黎从前台小姐手?里接过?笔和信息单,签完字,单子递交回去?,她摸了下口袋发现自己手?机忘拿了。
蒋司修从前台接待手?里接过?房卡:“放在哪里,我上去?帮你拿。”
程轻黎悻悻地又翻了两下背包,确认确实没带,郁闷道:“可能?是在浴室?出门前在跟林艺琳发消息。”
“没有的话你再帮我找找,反正肯定在卧室。”程轻黎说。
蒋司修点了下头,顺手?把帮她提的袋子和自己的手?机交给她,转身往电梯间走。
程轻黎神情恹恹,往前两步,靠着柜台,为今天?行程的“出师不利”而郁闷。
手?里蒋司修的手?机亮着屏幕,没有锁屏,前几次她“想看?”蒋司修的手?机都因?为没被告知?密码没看?成?,此时好奇心驱使,她把手?机举高,左右翻转两下看?了几眼。
她也没真?想偷看?蒋司修的手?机,只是拇指拨着屏幕划了两下。
不过?她想起,来之前听到蒋司修和温兰说的话。
她确定自己听到他说周二回。
尽管这两天?一直避开不去?想,但?她的疑虑并都没有打消,毕竟她问蒋司修,但?蒋司修从来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
迟疑了两秒,她戳进支付软件,想看?一眼航班信息。
她心里还?是很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绿色的app,点进去?,划拉了一下找到我的订单。
按理说他们在这里呆不了几天?,返程的机票应该过?来时就订的,但?她刚刚在房间时问蒋司修,蒋司修说还?没有买。
此时进入订单界面,倏然看?到最近的一条信息,显示购买了一张周二晚上八点从斯图加特直飞国内的航班。
只有一张,乘机人是蒋司修。
看?到这个她恍然有点懵,握着手?机反复找了一下,都只有这一条购票信息。
那她的票呢?她的票没有买吗,那她怎么回去?呢?
满腹疑问都在这一刻陡然升起。
身后刚那位帮他们重新办理入住的工作人员用别扭的中文喊她的名字,她转身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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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说还?有最后一张单子需要她核对,她茫然地接过?笔,看?了两眼被推过?来的信息单,低头签上名字。
工作人员微笑跟她说谢谢,她却还?没有缓过?神。
还?是说她的票买了,只是因?为蒋司修的手?机仅有他自己的身份认证,只显示他的。
但?也不对,来时的机票他的软件都显示了。
从不远处的旋转玻璃门进来几个人,白种人,说的不是英语,互相推搡着吵吵闹闹地往电梯间去?。
她抬手?撑着身旁的柜台,忽然有点头痛,心脏比刚刚跳得有劲,人却更慌了。
她轻轻咬唇,反复深吸气。
就这么站了会儿,身后响起声音,是走过?来的蒋司修。
他提过?她手?里的袋子,又把手?机递给她:“在枕头下。”
程轻黎抬头看?他,末了低头,垂在身侧右手?手?指轻蜷。
慌张,心悸,搅得她此刻的心脏像被密密麻麻的细线缠绕,拉紧。
蒋司修牵住她,另一手?习惯性地搭在她的后脑,抚了抚,温声:“要不要先去?吃早饭?”
程轻黎说这家?酒店的早餐不好吃,昨天?吃过?后说今天?不想再吃了。
他隔着玻璃门看?了眼室外?,确认天?色等会儿会不会下雨,再转眸看?回来:“怎么了?”
他声音一直是冷静平淡的。
不远处等电梯的那几个白人还?在吵吵闹闹的说话,偶尔一句高声打趣,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笑音。
程轻黎咽了咽嗓子,再次吸气:“没事。”
她还?在纠结是不是只是没找到她的票罢了。
蒋司修不疑有他,帮她拽了下外?套,拉着她往外?走。
推开玻璃门往外?,和蒋司修刚断定的不一样,有点飘雨,但?雨丝很细,也很稀疏,甚至是刚下连地面都没有打湿,难怪刚在里面看?不到。
蒋司修单手?揽着她的肩膀,低眸看?她:“要打伞吗?”
“带来的伞在楼上。”他说。
程轻黎抬头看?了眼他,忽然又想到前几天?晚上在家?收拾东西时吴晓红打来的电话,通话里吴晓红问她都带了什么,她说一个小行李箱,吴晓红还?埋怨为什么不多带点衣服。
她说就玩几天?,带多了沉,听筒那侧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吴晓红却又嘱咐还?是尽量多带几件,习惯用的东西也都拿上。
她当?时还?奇怪,说不定一周时间都玩儿不到,拿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想到这个,程轻黎的精神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掉。
这几天?粉饰太平似的逃避终于在这一刻崩塌,混着冷沉的雨滴砸下来。
“蒋司修。”她忽然扯了下蒋司修的袖子,喊他的名字。
两人站在酒店前屋檐遮盖的地方,雨丝凌乱地飘落在脚下,隔壁小酒馆放着舒缓的当?地民谣。
蒋司修本来在确认路线,听到这声,落眸,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
“我们真?的是去?找我爸妈玩儿吗?”她仰头,凝着他的眼睛再次问前几天?的那个问题。
男人眼型并不算很长,眼睫长却不密,深灰色的瞳仁,既不过?分深邃又不显得跳脱,沉稳而疏冷的长相。
程轻黎原来有多沉迷,现在就有多讨厌他这幅样子。
处变不惊也不该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他永远都像一潭死掉的湖水。
蒋司修没说话,程轻黎又问了一遍:“我们真?的是来玩儿的吗?”
她退后一步,蒋司修反手?拉住她,很无奈的语气:“轻黎.....”
他这样的语气程轻黎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推开他,踉跄着退后,声音有点发抖,和此时飘落的雨一样冷:“那为什么返程的机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