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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应答:“小人曹庚,是在姑娘上岘阳山前日,以镖师身份应选进的臧门镖局,堂主知晓宁玦与臧家少爷交好,为应不时之需,提前将我派遣至此,为的就是在特殊时刻,能与姑娘取得联系。”

白婳正为不能脱身而苦恼,曹庚的出现恰到好处,解决了眼前棘手的麻烦。

不得不说,表哥未雨绸缪,思虑甚深,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周全。

白婳问:“关于剑招之事,我的确新探得一些消息,只是情报隐秘,可否直接传递给你?”

曹庚思吟片刻,回道:“我在剑门中地位不够,姑娘可把情报书写下来,交由我传递。”

白婳:“可有笔墨?”

曹庚:“木炭行吗?”

还挑什么,白婳点头,眼睁睁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团棉布,一层层剥开,露出里面一截黑黢黢的木炭。

白婳瞅了他一眼。

曹庚微微脸热,解释说:“我一行伍之人,寻

笔寻纸实在惹人注目,所以纸张是悄悄从账房偷来的,只一页,应当不会被发现……”

白婳顺便接下他的话:“所以木炭是从厨房炉灶里偷的?”

曹庚憨憨反问:“姑娘怎么知道?”

白婳:“……”

她默默收回刚刚觉得对方比自己更适合当细作的妄自菲薄的想法。

没有功夫继续搭闲话。

白婳接过纸与木炭,贴着树皮一笔一划艰难书写,很快将情报传递于字面。

写完,她谨慎合叠两次,交给曹庚。

白婳问道:“你现在可否能立刻脱身出府?若是可以,请尽量赶在我离开臧府前,将表哥的示意传回给我。我居岘阳山上,下山一趟不易,传递情报更难。”

曹庚点头:“我可以出府,脱身后会尽量加快脚程赶至联络点,但也需姑娘尽力周旋,拖延时间。”

白婳应道:“我会的,你快去。”

曹庚颔首,将东西全部收好,重新揣入怀里,鼓囊囊的。

幸好天色够暗,他身着黑袍更不显眼,否则实在太容易露馅了。

望着曹庚身影远去,渐渐融于黑夜,白婳不觉丝毫得逞的快意,心底只余不安惴惴,更氐惆不是滋味。

……

庑廊尽头,内苑假山之后的一间偏屋里,臧凡拖着宁玦不走,故意拖延时间。

他慢悠悠端起茶瓯,品咂热茶,一壶茶都快见底,依旧坐得稳稳当当。

宁玦视线掠去,看穿他道:“你放才说腹痛想歇歇,是假的?你若实在不想去内苑应付你娘,就遣人去传告一声,省得她眼巴巴干等你。”

等到此刻,告知宁玦真相也无妨。

臧凡唇角微微勾扬,承认道:“不仅腹痛是假,我娘叫我去后院见客也是假的。刚刚小厮过来传话,不过是我在白婳面前故意做的一场戏,为的就是支走你,留她一人在那,方便找到机会,与旁人暗通曲款。”

宁玦蹙眉,饮茶动作一顿,起身欲离。

臧凡拦住他:“等等,我好不容易抓到荣临晏的细作,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收服了他,如今可算能够派上用场,自要物尽其用,我可不愿白白浪费精力。有了他,白婳传给荣临晏什么消息,先过我们的眼,而荣临晏对她的最新交代,我们也能提前知悉。敌人知我一分,我知敌人十分,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宁玦有些不悦:“她的事,我来管,你不必插手。”

臧凡嗤了声:“你管?你若真像以前那般无欲无求,冷情冷性,看谁都不顺眼,一副倨傲难近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可如今,你已经栽她身上了,若我再不管顾,难道要眼睁睁看你身心皆被她骗干净了?”

臧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神更是痛心疾首。

宁玦面容平淡,反问:“你懂什么?”

臧凡瞪大眼,正要再反驳,可这时,房门外忽的传来一阵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响。

两人止口,暂停争执。

臧凡开门,见来人是谁,神色微肃,他与对方交代两句,后又将房门严丝合闭上。

转身回屋,手里已经多了张被折叠几层的字条。

走到宁玦面前,臧凡欠嗖嗖开口:“还说她不是细作,证据都摆在眼前了。”

宁玦目光往他手里扫过一眼,没有言语,但神色并不显多么意外。

臧凡又是一嗤,明白过来,原来宁玦早都确认她的身份,却又不舍得戳穿她,偏要留她继续在身边当潜藏的祸害。

真是没救了。

臧凡抬手,字条夹在两指间,在宁玦眼前晃过,问他:“这字条上的内容,你先看,还是我先看?”

宁玦伸手夺来,犹豫了下,还是打开。

见其内容——「婳儿尽心探密,奈何宁玦谨慎防备,我无近身机会,进度陷入僵持。又得知,只有成他爱侣,与他成婚,才能明正言顺看到后半章的隐秘剑式,我无能为力,恐要无功而返了。婳儿心系兄长在京遭遇,望表兄再想旁的救援之法,有任何差遣,尽数告知,婳儿定全力以赴。」

宁玦一字一句仔细看完,臧凡凑近在旁,也一溜看了个大概。

他幽幽道:“又是亲哥,又是表哥的……看到了没?你排在最后面,她吸着你的血,去帮扶于她而言更重要的人。”

宁玦眼神微有闪动,口吻无波澜,说出心中真实所想:“她处境很艰难。”

“还给她找借口?世道如此,谁不难?”

臧凡收回字条,重新合叠起来,出门交给曹庚,示意他如实向剑门传递,速去速回。

曹庚领命,揣进怀里,从侧门出府。

房门再次阖闭。

宁玦问臧凡:“你如何收服的此人?”

臧凡回:“他能力强,但在剑门并不受重视。一次出任务,明明是他的功劳,却被剑门副堂主的妻弟冒领,那姓侯的欺人太甚,看中他的能力,屡次故意与他共事,完成任务后又再次抢功,不费吹灰之力获得奖酬,屡试不爽。曹庚家贫势微,只得隐忍,最后忍无可忍,自请接下潜伏任务,来到我臧府当细作,可惜遇到我,露馅得太快了。”

说到这儿,臧凡回忆往昔,表情现出几分神气:“你说他不是倒霉是什么?咱们兄弟以前可都是顶尖的绣衣卫卫使,潜于江湖,无所不知,专做间谍行当,在我们面前,他那点儿手法太显稚嫩了。此事鲜为人知,不怪他不自量力。我察觉身边有鬼,设计抓住他后,觉得这苗子不错,便趁机发展成了自己人。”

宁玦提醒道:“如今世上已无绣衣卫,此话不宜再提。”

臧凡喟了声:“知道了。”

宁玦又道:“欺辱他的人,应是侯耀祖。此人性情顽劣,背荫剑门,向来目中无人,枉顾律法,做惯欺男霸女的事。”

臧凡想到什么,附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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