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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沉静月色一样铺在卧室里。
说要去隔壁客房睡的人还守在她床边,可能是守太久有点累,他也闭着眼睡着了。
祝今月想起爷爷刚做完手术那几天,她半夜总悄悄溜到他床边,亲自?守着他方才安心,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等自?己?累极了才又趴到床沿边睡着。
他个子高,不好也不方便趴床沿,此?刻是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以手支颐这么一个别扭又不舒服的睡姿。
印象中,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睡着时的模样。
高中同学?的那一年,他中午总是要去奶茶店兼职,其他时间也从未见他在教室里打过瞌睡,总是争分夺秒在刻苦用功学?习。
祝今月目光落至他脸上。
沈清淮眼睫垂落,在眼睑下方投下密密长长的小?阴影,那双温和带笑的眼睛一闭上,气质反而显得凌厉了几分。
光线不是太亮,她还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不由翻了个身。
但就像她当初守着爷爷一样,因为心里不踏实?不放心,觉总特别轻,爷爷一点动静,她也会跟着醒来。
眼下她一动,沈清淮几乎是立即就醒了。
男人稍稍怔了下,很快从睡意中恢复,目光落到她脸上时还是极熟悉的轻柔,他抬手开了灯。
“醒了?好点了吗?”
祝今月点点头。
“还烧不烧?”他下意识伸手探至她额前,将将碰到的时候,又忽地停住,“能碰吗?”
祝今月心里软得发酸:“你昨天晚上的时候怎么不问我能不能碰?”
见她已经开始有心情跟他“计较”,想来应该是恢复不少,沈清淮稍稍松了口气,脸上终于?又有了一点笑意。
“抱歉,昨天晚上太着急,忘了问。”他撤回手,“我去拿耳温——”
话?未说完,祝今月忽然握住他的手往自?己?额头上一贴。
房间一瞬陷入安静。
可能是自?己?烧还没退,又或者夜深了温度降低,他又没添衣服坐旁边守了她大半夜,祝今月只觉得男人被她握住的手指和贴在她耳头上的手背都有几分冰凉,那股凉意顺着肌肤注入心脏,直让人心口微颤。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开口说话?。
祝今月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有点不好意思。
一向冷静的那位则是完全怔愣住,过了片刻像是才回神,朝她望过来的目光格外深,里面?似藏了万千情绪,像是表面?平静,内里波涛汹涌的海。
让人心神都随之?震颤。
暧昧在沉默间缓缓发酵。
体温也在互相交融,她手指和额头在慢慢变凉,他手指和手背在慢慢变热。
最后还是本就因为发烧心率加快的祝今月先受不了这个气氛,开口道:“摸出来了吗?”
沈清淮目光稍稍往上,似乎在被她握着的手上停了下,眼里多了几分笑意:“这样我怎么可能还摸得出来。”
祝今月猛地一下把手松开:“那你去拿你的耳温枪吧。”
沈清淮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缓缓撤回手,拿过耳温枪,重新给她测了三次体温。
“37.5度,降下来一点了,这个温度暂时先不吃第二颗退烧药了。”沈清淮问她,“我给你拿个退烧贴过来?”
能不吃药当然更好,祝今月点点头,这时才顾得上好奇问他:“你哪来的耳温枪和这么多药啊?”
沈清淮:“行李箱里会备一点常用药,没想到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祝今月心口倏然又酸了下。
她从小?到大,几乎每次生病都有一大堆人围着她转,他现在虽然还有陆锦绣这个亲人,但陆锦绣远在L市,他读书创业都在平城,应该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病了累了可能都是一个人。
沈清淮这时又继续问她:“要不要再?喝点水?” w?a?n?g?址?F?a?B?u?页?ī????????è?n?2?????5?﹒?????m
祝今月轻轻“嗯”了声。
沈清淮很快拿了水和退烧贴过来。
祝今月从床上坐起,刚想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水杯,杯沿就已经被他喂至嘴边。
祝今月心里那股酸涩还没褪完,就也没开口拒绝,由着他喂自?己?喝完大半杯水。
随即沈清淮又拆了退烧贴给她贴上。
她全程手指头都没用动一下。
贴好退烧贴,祝今月重新坐下,偏头看向旁边同样也重新在床边座椅坐下的人:“我烧都退了,你去旁边客房睡吧。”
“我还是继续守着吧。”男人脸上似乎犹有担心,“万一还有反复也方便一点。”
明知道已经没什么大事,却始终放心不下——这种情绪,祝今月近两个月一直在反复体会。
因而她也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你冷不冷,要不要加件衣服,或者搬个小?沙发过来躺一下?”
“暂时不冷,沙发也不用,这样坐着就行——”沈清淮停顿一下,目光轻落在她脸上,“正?好还能看着你。”
祝今月至今还不太习惯他这种猝不及防的直球。
她脸又热起来,下意识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声音闷在被子里:“生病了有什么好看的。”
还贴着一个滑稽的退烧贴。
肯定丑死了。
沈清淮笑:“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可爱。
祝今月瞬间又把被子往上一扯,这下整张脸都遮住了。
沈清淮似乎又笑了声:“你这样不闷吗?”
祝今月红着脸:“你管我啊。”
光线忽然暗下来,似乎是他把顶灯又关了,房间里一下又只剩小?夜灯那一束浅浅的光,男人声音隔着被子传过来的时候显得格外轻而温柔。
“好了,我暂时不看你,别闷着自?己?。”
祝今月:“……?”
什么叫暂时不看她?
但这样确实?挺闷的,尤其是她鼻子还半堵着并不通畅,祝今月又把被子拉下来,眼睛闭上不看他。
“我要睡了。”
沈清淮轻笑:“睡吧。”
许是旁边坐着的人太令人安心,又或者药效还没散全,祝今月很快又沉沉进入睡眠。
这次没再?做梦。
再?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阳光从窗帘中滤进来,一睁眼就有明亮感。
祝今月下意识侧了下头,但床边座椅却是空的,以为一眼t?就能看见的人不在房间里。
她心里跟着一空。
但失落的情绪还来不急酝酿,房门就被推开,高大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还是昨天那一身黑白运动服,想来是守了一夜也没来得及换洗。
祝今月感觉自?己?病中可能有点粘人,她居然闷声闷气问了句:“你去哪啦?”
“给你熬了点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