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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心心念念的美丽异国风景。

陈宁霄眯了眯眼,问少薇:“她在学校里也这样?”

学校管手机管得严,司徒薇大体上很乖,少薇便为她打掩护:“没。”

晚饭在哥特区一家很有名且local的餐厅吃海鲜烩饭,侍应生为三人推荐佐餐酒。

对酒的品味很能反映一家西方餐厅的专业度,陈宁霄不动声色地听着,用英语问了对方几款酒的年份、产区和香型、甜度。侍应生答得不错,但显然不够好。在客人失去信任之前,他低声告辞失陪,过了会儿,是主厨亲自来推荐。

陈宁霄扯了扯嘴角,两指压着纤细的杯脚:“来吧,机场贵宾厅的酒不值得,要品就品现在的。”

少薇:“……”

原来那时候不是被她将到,而是懒得听她品那些破酒。

欧洲这些餐馆都很热闹,店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刻也不会停,比较起来司徒薇觉得自己敲键盘的动静也就没那么不可饶恕了。

她也完全没顾上自己亲哥和同桌到底在聊些什么。

少薇动了动嘴皮,鼎沸人声中一句:“好记仇……”

陈宁霄好整以暇:“是你先要卖弄——别的男人教你的知识。”

“我学得不到家。”少薇毛孔都开始冒汗,缴械投降,“你别笑我了。”

陈宁霄对她的卖乖无动于衷:“他教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司徒薇于修图中忙里抽空:“谁啊?”

陈宁霄:“一边玩去。”

“好叻。”

少薇端起酒杯,先闻,再轻轻啜饮一口:“甜的,冰的,轻的,嗯,白的。”

难得装傻,身体里的发条都拧紧起来,自软垫藤条椅上并垂而下的双腿脚趾抵着地面。

陈宁霄笑了笑:“还有呢?”

少薇舔了舔下唇,沉吐出了一口气:“浅白金的色泽,酒体清透,证明年份较新,闻起来有青草的香味,带点酸……嗯,葡萄柚的果香,还有百香果。口感很轻盈。就这些。”

说完后,她有些坐立不安地隔桌望着陈宁霄。

说实话,宋识因教她也考她,她从没一次这么紧张过,生怕自己答得不够好。她的品酒课只上过几次,主要是品红的,宋识因说不是因为白的不如红的,而是国内的富商对葡萄酒的品味还只是刚从雪碧兑酒中走出来,红的白的哪种高级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觉得红的高级。

“这是典型的SauvignonBlanc的特质。”

“什么?”

“长相思。”陈宁霄顿了顿:“一种果实偏小、紧凑的葡萄,很早熟,味酸,但是阳光足够的话,可以释放浓郁的香型。”

早熟,味酸,但阳光足够的话,就可以芬芳。

少薇抿起唇角,目光在吊灯下微微偏过。

人也可以这样的话,也很好。

“你刚刚说的很对,这瓶酒年份很新,因为马尔堡的长相思就是要喝新鲜的,所以时间越近越贵。”

少薇再度抿了一口,试着按陈宁霄说的,体味里面的清冽、清爽,以及被果味包裹的酸。

有点晕眩。

但她喝酒有天赋,酒量不至如此。

在这一口绵长的酒中,她缓缓地懂得,是因为陈宁霄主动跟她讲了这么多话。

这不真实的梦幻般的幸福感令她晕眩。

马上要结束了吧。他讲完这句,后面就不开口了。

再想点什么吧。快再接点什么,聪明的,有趣的,好让他一句接一句。

她就在当场、就在当下的相思,不为任何人所知,包括这风,这海,这异国,以及对面的男人。

“长相思很适合夏天,也适合配贝类海鲜。”他打了个响指唤过侍应生,问他要了酒单,与他附耳交流几句后又点了两支酒,“之后吃主菜和甜品时,你可以对比一下它和霞多丽、灰皮诺的区别。”

适合夏天的长相思,从此成为她在夏天的一封总会准时送达的信笺。

“我只知道你喜欢喝威士忌。”少薇想起什么,笑起来,“Root的侍应生都怕你,因为只有你能尝得出那些假酒,连对冰球都有要求。陈瑞东怕你,说一句这儿的酒不行,大学生们就都不来了,还特意聘了个专业的调酒师。”

“我什么酒都不喜欢喝。”

始料未及的答案,让少薇怔住,笑容也有些尴尬地凝固:“是吗,但你很懂。”

“我母亲一厢情愿认为一个集团家业的继承人应该足够优雅、高贵,懂得一切附庸风雅的东西,对万事万物都有goodtaste,懂酒是应有之意。我父亲是一个工科博士,虽然也是世家大族中成长起来的,也有丰富的留洋经历,但似乎够不上我母亲的标准。他们经常为此吵架,我父亲不解的是,我母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女孩,为什么执意要当虚无缥缈的贵族的信徒。”他眼眸轻挑,唇角含着说不清的讥讽:“何况,中国只有世家,没有贵族。”

他话里的讽刺意味毫不收敛,偏偏口吻却如此淡定,仿佛在说的不是自己双亲,而是别人的事,旁观的事。

少薇感到一丝坐立难安:“我以为……你更喜欢你妈妈。”

她眼里的司徒静是如此貌美、气质、高雅,哪怕去哪个国家当公主王妃都不过分的,但在她亲儿子的眼里,居然只是个附庸风雅的妇人么?而他的父亲,已被他亲口盖棺定论过“肮脏不堪”。

更喜欢妈妈?

陈宁霄垂睫哼笑一息。

很久没听到这么天真的话了。还是个孩子。

他轻描淡写:““谈不上。父母不是用来喜欢或爱的。”

少薇心头铛的一声,似有巨钟敲响,余震不息。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怎么,你很爱护你父母?”

“我……”少薇张了张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爱,可是遥远的他们似乎不需要她爱。

“父母使用孩子,孩子使用父母,真相如此。难的是,使用的,被使用的,都试图把这种使用归纳到爱的名下。”

少薇觉得心口发沉:“陈宁霄,你这些话会让你妈妈伤心。”

至于那个到处沾花惹草的父亲,伤心也就伤心吧。

陈宁霄好像听到了她后面那句潜台词,勾了勾唇,接着神情敛为一种自知一切的平静:“我不会让她伤心,只会让她失望。”

话聊到这儿,司徒薇突然攥着手机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怕陈宁霄看出什么,欲盖弥彰一句:“是妈咪的电话。”

她浑然不觉刚刚两人谈论的就是司徒静,还以为仍是天气和酒。

见陈宁霄点头颔首,她迫不及待地走了。

少薇喝了两口酒,目光沿着露台望出去,望向深蓝天幕下沿着坡道缓缓走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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