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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那般吧,乏善可陈的。女儿回来见过的这些人中,倒是只有蒋家大姑娘还不错,谈吐不凡。我见她家挂着观音绣像,十分精美,故而说起五代画家胡翼、朱繇、张图,她竟然全部都知晓,但那孙二姑娘连刁光胤也不知道。”

宋娘子心想周四到底是临安周氏出身,魏锦娘不过普通军户之女,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但她还是嘱咐女儿:“你素来眼高于顶,但这样却不好,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喜欢谁恼谁,也不要放在脸上。”

“女儿知晓。”江颂知晓,娘最近开始和故旧们走动起来,就是为了父亲的前程,还有她的亲事。

宋家的事情和锦娘无关,锦娘早起先把年礼打发人往各处送去,又让人送了热乎的饭菜去府学给长子。

宁哥儿接了饭盒过来,又把之前的饭盒让陈小郎带回去,回到学舍的饭堂,打开饭盒,看里面主食一碗鸡汤馄饨,一碗米饭,一盘夹馍肉饼,再有几道他爱吃的菜,水晶膀蹄满满一盘、炸乳鸽、凉拌海蜇、豌豆米炒虾肉,两样时蔬。再有一兜子炸的酥脆的小银鱼,这些他知晓,是送给同舍的同窗们吃的。

这就是娘的周到之处,有好吃的,都得分些给同窗。

他同舍如今一共六人,宁哥儿也没那么伟大,他把饭菜提进去,先把夹馍肉饼先拿出来,用空盘子把菜一样拣了一些放中间桌上让大家分着吃,又把炸的小银鱼往他们碗里一人倒一些,自个儿再慢慢吃。

当然,同舍也有家人送饭的,以形补形有送炖的猪脑的,宁哥儿就敬谢不敏了,实在是吃不下啊。

宁哥儿在学舍里,算不上最刻苦的,他会劳逸结合,也不是最交际广泛的,但他和锦娘一样,把身边的人都拢的很好。

“蒋大,你家这小鱼炸的好,这般的小鱼里面的肠子内脏竟然都掏的干干净净的。”况小郎道。

宁哥儿笑道:“喜欢吃你们多吃些,等会儿若是不够,再在我这里夹。”

同窗们也都很有分寸:“够了够了。”

宁哥儿吃完饭,又去外面掬水把吃完的碗筷都洗了,再回到房舍把家里送的皮袄皮靴穿上,又往床下多垫了一层毛毯,觉得暖和了,才开始读书。

耳边听况小郎在道:“我若是考不进太学,家里就不让我读了。”

宁哥儿看向他:“你也不过就比我大几岁,怎么你家就不让你读了?别说泄气话,逼自己一把,会成功的。”

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童,也不是真的能熬的人,但是他会找法子加上自己的毅力,只求考中太学就好,国子监的解额可是比外面多多了。

若是能考中进士,娘就能母以子贵了,将来不用爹,他自己就能跟娘求诰命,看谁还敢瞧不起娘?

想起在魏家时,母亲因为并非魏家真正的小姑子,做的总比人家多,辛苦绣的绣像也白白送人,七表哥过来自家,像菩萨似的供着。

还有他听说当时爹爹要读书,娘怀着他一针一线的赚钱,不得不大肚子还要坐着刺绣,他都忍不住哭了。

腊月转瞬即逝,到宁哥儿回家时,已经是年底了。

家里热闹的紧,原来是大名府的东家送银钱来了,汴京庄子上也是送的鸡鸭羊过来,都聚在一起了。

锦娘看到儿子回来,立马道:“快来吃杯热茶,咱们再好好说话。”

宁哥儿笑道:“娘,您上回说想吃我们府学的馒头,我给您带回来了。”

“真的啊,那让人拿去厨下沏热,等会儿我就吃。”锦娘听闻他们做府学馒头的师傅,是做太学馒头的儿子,太学馒头她想吃许久了,但扬哥儿一个慢郎中,哪里记得住这些,还是自己儿子上心。

宁哥儿见娘亲眼睛都亮了,忙道:“娘,下次儿子再带回来给您吃。”

“还是你自个儿吃吧,别饿着自己。”锦娘对儿子的孝心很受用。

宁哥儿又跟锦娘说起很多学里的事情,锦娘很少一惊一乍的,都是站在儿子的角度去分析,时不时夸一夸。

锦娘还道:“你平日爱抱着娘给你做的小马睡觉,那小马你不让丢,娘帮你缝好了,等会儿记得去看呀。”

小马就是儿子的阿贝贝,她也从来不觉得儿子大了,就得把玩具丢了。

宁哥儿又求锦娘:“儿子若是考上太学了,能不能在家里住啊?儿子实在是不想住学舍了。”

锦娘看儿子的样子,忍不住点头:“好,这个小要求答应你。”

宁哥儿欢喜不已。

蒋羡从外面走进来,还笑道:“你们说什么呢?”

宁哥儿做了个鬼脸先出去了,锦娘则和丈夫道:“怎么你们没事儿,我又上火了?”

蒋羡哭笑不得:“我也不知晓。”

“今日塌房那边的分红送过来了,我想等明年,咱们置办一座两进三开的宅子,到时候两个儿子若是分家,都有地方住。”锦娘笑道。

蒋羡挠挠头:“娘子,你这未雨绸缪太早了些,咱们大的还没十三岁呢,小的才五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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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看向他道:“你不要以为咱们年纪大了,钱就越多,殊不知人能够赚到大钱的时日也不过那么几年。趁着有钱的时候置办一些产业,又不伤筋动骨的。”

“好,听娘子的。”蒋羡想着儿子们还小,但推人及己,自己当时的情况也是一言难尽。

锦娘家里把女儿的嫁妆几乎攒了九成了,就没有太多额外开销了,心情当然是很好。

中午用饭时,锦娘素来吃饭都很能让身边的人馋嘴,今日吃儿子带回来的灌浆馒头,才吃了一口,定哥儿就巴巴的舔嘴唇:“娘……”

锦娘失笑:“这是你哥哥给我的,你问哥哥,能不能也给你尝一口,若是可以,我就给你吃。”

定哥儿“唰”的一下看宁哥儿,宁哥儿当然同意,他之所以同意也是因为母亲尊重他。见状,锦娘把馒头给小儿子咬了一口,定哥儿咽下去,摇头晃脑的,跟吃了神仙丸似的。

看的众人都笑了。

饭毕,锦娘和筠姐儿又打理家务,筠姐儿以前是锦娘的小助手,现下几乎都可以自行打理家中事务,核对账本分派活计奖惩下人。

就像娘说的,谁也不是天生做大事儿的人,都是从小事开始慢慢积累起来的。

“娘,塌房的账簿女儿把苏州码子学会了,这些既然是分红,咱们不参加经营,就略看了看。但是庄子上的这一笔,似乎有点问题。”筠姐儿指出来。

锦娘看了一眼,“唔”了一声,又让罗大把庄头喊了过来,亲自询问,敲打了一番。

把家务事处理完了,天已经黑了,冬日天黑的早。锦娘给女儿这几年年年攒下皮子,待明年年底找绣匠做十二件。到时候自家的衣裳都穿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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