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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之后,也知道自己在赌气。

棉花带来的变革,不是一个人能阻拦的。

就算纪大人原地卸任,那棉花依旧能在昌河州一带生根发芽。

因为这地方的人需要它,不是纪大人强行要种。

武掌柜跟老孙家的,也在这晚上喝了个大醉。

但对转行这事,还是没什么把握,以至于管家过来说:“州衙门来人了,说三日后请您去衙门议事。”

请他?

为什么啊。

武掌柜指着自己,满脸疑惑。

那管家赶紧把打听来的消息都告知了。

“衙门那边还说,您是头一批,后面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家皮货买卖的商户。”

“再有咱们昌河州不少厉害猎户,对了,孙猎户也在其中。”

“但猎户应该在第三批,跟制皮子的手艺人一起过去。”

衙门把消息告知得很明确。

第一批是大的皮货商人。

第二批是中小型商户。

第三批则为猎户,以及制皮子的匠人。

总之,但凡皮货行当能叫出名字的手艺人,衙门都要召见他们。

但这意思,明显不是刁难。

倘若刁难,让他们现在就滚过去,那谁也没话说。

不仅给充足的准备时间,还分批次过去,更是把话说明白了。

只说明一点。

衙门不是要为难他们。

是正儿八经地商议事情。

那能商议什么啊?

武掌柜是个聪明人:“棉花。”

“棉花一出,影响两三万人的生计,衙门难道想要帮忙解决?”

还有这么好的事?

其实不管不顾,逼着大家直接转行也没什么。

反正棉花这东西,谁都阻挡不了,也没人会说纪大人不是。

武掌柜跟老孙家的,瞬间酒醒了。

不管衙门喊他们所为何事,等三日之后,就见分晓了。

与此同时,李师爷正在跟浙东来的差役们交接。

一路长途奔波。

别说押送的犯人了,对于这些差役们来说,也无异于酷刑。

虽说大部分差役,都是押送一段路,就能换人。

可做交接的差役们则是全程跟随,这路上一走就是大半年,实在太难熬了。

李师爷道:“大家快去休息吧,已经备好热汤饭,咱们这里的人看着犯人,差役书吏前去歇息即可。”

听到这话,差役们自然欣喜。

到了目的地,本就让人兴奋,这昌河州的官吏办事利落又妥帖,实在让人舒心。

“不愧是纪大人的任地,安排得就是妥当。”

浙东来的差役也不客气,这么远的距离,谁不想休息啊。

即使是过来的犯人,同样也需要休息。

只听驿馆内外鼾声如雷。

一群人行色匆匆,根本来不及看看周围的景象。

李师爷拿到流放的人员名单,终于找到那个姓氏,稍稍松口气:“总算等到了。”

等到了谁?

手下人没有细问,只听李师爷吩咐:“这是第三批流放过来的犯人,依旧按照之前的规矩,以小家为单位的,籍贯混编。”

从四月中旬到如今四月二十二,已经来了一千五多个犯人。

把他们安排下来,也是件难事。

反正有一个规则,那就是不能让同一个地方的人抱团。

尤其是青年男子比较多的流放队伍,必须混编,这样方便管理,也更好让大家融合。

就是前期管得要严格一些,省得闹事。

这点李师爷还是比较放心的。

纪振跟李纹两个孩子,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他们带着兵士日夜巡逻,基本不会出问题。

只是这一户人家,必须单独调出来。

屠旺牛,屠家。

屠家为叙州人士,祖上是给军中养战马,算是祖传的养殖手艺。

之后各地发展经济,不仅需要马匹,还需要牛羊鸡鸭。

别看这家姓屠,可养什么活什么,颇有些养殖天赋。

这也让他家在江南一带发了大财。

先是靠着军中的关系,给叙州权贵提供各种肉类。

之后又是贿赂官员,在肉类行当里成为一霸。

他家养殖有多厉害,那在肉食行当里就有多霸道。

最夸张的时候,浙东但凡卖猪肉,以及贩牛的,都要看他家脸色。

不少散养鸡鸭的普通百姓也遭了罪。

那些试图跟他家竞争生意的,肯定更不留情面。

江南那地方,生意竞争有多激烈,大家心里都清楚。

要不是屠旺牛自己收敛了点,情况只会更严重。

可就在屠旺牛觉得自家太过霸道时。

种下的祸种终于爆发了。

他的小儿子被养得蛮横无理,直接闹出了人命。

屠旺牛思索再三,还是想帮忙隐瞒,四处托人找关系。

本来事就要办成了,没想到薛明成薛大人去了浙东。

薛大人去那边,本就是冲着收拾贪官污吏的。

屠家在里面虽然只算边角料,可因着小儿子的杀人案,以及后面贿赂公行等等罪名,也要判个打板子流放。

当然,杀人的正主已经人头落地,那屠旺牛也无话可说。

唯一奇怪的是,本来他们全家都要挨了板子再流放的。

可他们家却没有挨打,只说押后再说。

押后?

押到什么地方?

流放五千里之后再打?

这倒不是薛大人好心。

只因屠家贿赂官员这种事,在一干人等里不算什么大罪。

屠旺牛横行霸道,他小儿子死了也罪有应得。

家当全都罚没充公,一部分再赔给受害者,罪行基本也抵了。

最重要的,还是屠家这身养殖的本事,正是纪楚所需要的。

如果打板子之后再流放,这屠家人差不多要死伤大半。

到时候,岂不是影响纪楚的差事。

薛明成大手一挥,让他们的板子押后再说。

至于打不打,就看他们听不听话了。

屠家,或者说屠旺牛本人,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他只知道自家没被打板子,里面透着奇怪。

就连到了昌河州驿馆之后,他家也是单独睡到一个地方,更显得奇怪。

所以其他人睡觉休息的事,屠旺牛猛地睁开眼,打量着四周。

办差的差役书吏们,住的肯定是房间。

这些流放犯人,则在院子里睡。

如今四月中旬的天气,在平临国大部分地方,肯定晒得不行,但在昌河州颇有些微风徐徐之感。

屠旺牛并未休息,而是打量四周。

透过低矮的院墙看向外面,一眼看过去,竟然没什么人,只有大片的荒地。

因是四月中旬,此时的昌河州不冷不热,正是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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