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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之人也有,我不是一个清白的人。”

苏甄儿努力平稳情绪,“好巧,我也不是。冬狩猎时节,荣安郡主一事,是我设计的。”顿了顿,她又道:“还有,落水之事谁也没有预料到,可太后要我性命,我没有办法,只能让你娶我。”

这是苏甄儿藏在心中的小秘密,她神色忐忑地看向陆麟城,“这件事,你也知道吗?”

“知道。”男人点头。

苏甄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两人安静一阵,苏甄儿再次开口。

“还有吗?”苏甄儿看着面前的陆麟城,眸色安静至极,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脏跳的有多快。

她的小秘密说完了,虽然男人看起来早就知道了。

现在,陆麟城要告诉她,他的秘密了吗?

陆麟城看着她,眼眶氤出红色血丝,嗫嚅半响,转身,掀开身上的衣服,露出后面腰部。

那里有一块伤口,果然如庸王所说,上面的烙印是被刮掉的。

苏甄儿以前也注意过这里,可她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这里,从前是个烙印。”

“我是,庸王府逃跑的死士。”

短短一句话,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和勇气。

男人像抽干了精力的柳条,放下衣摆,转身,软趴趴地伸手扶在桌沿边。那个能徒手爬上宝塔,千里追击反贼,于千军之中取敌方项上人头的战神北辰王,现在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就算是个普通人都好,偏偏是一个奴隶,还是一个……怪物。”男人垂目偏头语气已有哽咽之意,“我以为蛊虫多年没有反应,已经死了,可它……抱歉,是我的私心让你嫁给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金陵城的百姓都在说,庸王的死士就是一群怪物。

陆麟城隐藏在心中多年,难以启齿的自卑在此刻终于袒露,苏甄儿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她似乎看到了陆麟城敞开的心脏,鲜血淋漓,脆弱到一触即亡。

咸湿的眼泪滑过男人唇角,此刻的陆麟城狼狈的如同当年那个少年。

苏甄儿抬手,颤抖着指尖想擦去陆麟城脸上的泪痕。

男人却避开了她的手。

她与他对视。

想到卷轴上面那些死士经历的事,苏甄儿的眼泪流得更凶。

苏甄儿踮脚,隔着书桌,贴上男人沾着泪渍的唇。

苏甄儿感受到男人急促的呼吸。

他的黑发扫过她的面颊,眼泪滚烫的沿着她的脖颈往下滑,浇湿她肩膀上的绸缎料子。

“我接受。”苏甄儿细语呢喃,嗓音温柔,与抚过他面庞的手一般,带着无尽柔软。

短短的三个字,却仿若给了人无限勇气。

“丽娘已经在着手替你准备取出子蛊,陆麟城,我不准你死。”

苏甄儿抚摸着男人的面颊,“你来的路上,一定很艰难。”

“陆麟城,爱你的人只会心疼你。”

看到他炸伤躺在那里,或许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那不只是单纯的喜欢。听到他或许会因为子蛊,所以永远离开她的时候,苏甄儿的心痛不比深受子蛊撕咬的陆麟城少。

陆麟城瞳色震颤,久久不能回神,他下意识呢喃,“可是我,配不上你。”

这一刻,苏甄儿终于看清陆麟城心中隐藏着的卑怯。

这样一个大周战神,在面对她的时候居然卑微至此。

苏甄儿摇头,“陆麟城,爱情不是配不配,而是爱不爱。”

晚风吹入主屋,撩起女人发丝。

“我爱你,陆麟城。”

苏甄儿看着他,眼中溢出星光,满心柔肠。

她生来便光芒万丈,他从未想过能拥有她。

可现在,她却将目光投向了他。

云霓坠落于他掌心,奢望美梦成真。

陆麟城看着她,透着沉重暗色的黑眸之中亦重染光彩,可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安静垂首。

他从小就生活在铁笼里,杀人,抢食,状如野狗。

一次火灾意外,他从地牢中意外走出,进入这个乱世。

即使是乱世,他也发现自己是如何畸形的一个怪物。

人不该毫无差别的杀人,人不该啃噬同伴的身体,人起码不该像他一样。

后有庸王追捕,体内还有药物和蛊虫的折磨,前路不明。

他疲惫不堪,坍塌的世界和自己的无处可去令人崩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人,他最安心的时候居然是蜷缩在狗窝里跟狗抢吃食。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精神也被折磨到了顶点时,他遇到了她。

原来像他这样怪物的性命,也是有人会心疼的。

那碗白粥泼在他脸上,她的眼泪也跟着掉在他身上。

她的眼泪很热,似乎穿透灼烧着肌肤渗入了心脏。

从那一日里,他的心脏里就一直装着那一滴泪。

室内流淌着男人隐忍而无声的哭泣。

不会吧,居然还被感动哭了?

虽然苏甄儿觉得只有一点点感人啦,但陆麟城这样的反应她还是挺喜欢的。

片刻后,男人抬眸。

苏甄儿满心欢喜地看着他。

他的眼眶泛着脆弱的红,张开嘴,发出泣血的音,如同身体被强制撕开。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们和离吧。”

话罢,男人没有犹豫,也不敢犹豫,转身就走。

苏甄儿回神,抬脚去追,却感觉一阵头晕。

炎天暑热的夜,空气中没有一丝凉意,暑气蒸熏,郁热沉闷。

她单手扶住身侧书桌,等那阵晕眩过去,再抬头之时,眼前已不见陆麟城身影。

晕眩再次袭来,苏甄儿张嘴唤了一句“绿眉”,随后便脱力倒地。

第67章 入死牢

苏甄儿中暑了。

太后大殓那日, 厚厚的斩衰不透气,又包裹的严实,再加上她来回奔波, 心情大起大落, 因此,当天晚上跟陆麟城谈完,第二日她就起不来身了,到如今已有七八日。

屋内都是浓郁的药味。

苏甄儿最讨厌药了。

“王妃, 您醒了?”绿眉倾身过来, 单手撩起绿色的落纱帐,挂到银勾上。

苏甄儿闷闷应一声, 抬眸看向空荡荡的屋子。

“人呢, 回来了吗?”

绿眉摇头。

那天晚上过后,陆麟城便不见踪影。

苏甄儿满腔春水爱意被他搅成荷塘泥水, 气得又是一阵头晕。

“丽娘呢?把丽娘叫过来。”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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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奴婢去过了, 福来客栈的人说丽娘出门去找东西了。”

苏甄儿一顿, “嗯。”她有气无力地应一声。

绿眉看着躺在那里病恹恹的自家主子, 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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