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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情这么细致认真。每次见到阿加莎,它都是毛皮顺滑,心情愉悦,可以想见背后都是精力和时间。
郁野换了鞋进屋,环视一圈。
大约屋子上午做过扫除,有一种老房子特有的,地板拖过之后留下的水汽的味道。
“斯言还没起床?”郁野问。
“嗯。这个天气睡午觉很舒服,让她多睡会儿。”
郁野看她。
“……怎么了?”程桑榆被盯得莫名。
“你是那种,下雪的时候会帮小孩请病假,然后带她玩雪的家长。”
程桑榆:“你怎么知道?斯言跟你说过?”
“啊。我猜的。”他把头歪了一下,低下头来,露出微笑,“看来我很会猜。”
长得太好看,连露出这样有点臭屁的表情,也耀眼得不得了。
程桑榆把目光别过去,声音如常地说:“进来坐吧——还是喝冰水?”
“嗯。”
郁野卸下背包,仍旧去茶几旁坐下。
书立还是他昨天离开时的进度。
他把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材料和热熔胶枪、螺丝刀等工具,分门别类地放好。
片刻程桑榆拿着水瓶从厨房出来了,把瓶子放在他手边之后,在对面沙发上坐下,躬身前探,看着他手里。
“很复杂吧。”她问。
“还好。”
“那你是那种,小时候会把复读机拆了再装回去的小孩?”
“复读机是什么?”
“……”
郁野没有忍住笑,“你又信了?”
“……你蛮欠打的。”
郁野侧身,把肩臂送到她面前去,仿佛是叫她打。
程桑榆当然没动,郁野坐回去,“给过你机会了啊。”
程桑榆掀掀眼皮,表示不想睬他。
实际陡然有些如坐针毡,她被某种焦虑催促着坐直身体,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昨晚斯言睡着以后她还独自看了一部电影,打开时仍然在续播电影的片尾。
郁野一边给电池盒接电线,一边抬头瞟了一眼,听了三秒钟片尾曲,说:“《猫鼠游戏》?”
“……这也能听得出来?”
“我看过的遍数比较多。”
“……很喜欢?”
“嗯。可能是喜欢,只要回头,随时能够从头再来的可能性。怎么突然看这么老的电影?”
他这样讲,程桑榆怎好意思说,她只是想重温一下莱昂纳多还没有跌下神坛时的颜值。
“老吗?”程桑榆把电影切出去,看是哪一年的。
“我出生那年上映的。”郁野瞥她一眼。
程桑榆表情滞了一下,“……这只是巧合,你不要多想。”
“当你提醒自己,‘不要在脑子里想象一头大象’的时候,你会想到什么?”
“……”
“大象。”郁野扬起嘴角。
程桑榆不知道做怎样的表情比较合适,很好笑又有点叫人生气。
而后,她意识到,再怎么投鼠忌器也不能不行动了。
当两方之中,有一人立场有失,越界与否已然不再是一个理性客观可讨论的问题。
电影切出去之后,她随意地翻找起片库,来缓解微妙的尴尬与烦乱。
卧室门突然被打开。
“妈?”程斯言打着呵欠探出头。
程桑榆微微松了口气。
斯言走出卧室,跟郁野打了声招呼,“郁老师,阿加莎没有一起过来吗?”
“送去洗澡了。”
斯言倒也没有太失望,点点头,去浴室洗了一把脸,回到客厅坐下。
程桑榆把遥控器递给她,“你自己看动画吧,我去看看被单洗好没有。”
洗衣机在阳台上。
程桑榆走过去时,还有五分钟停止脱水。
她返身回房间拿了两个晾晒床单专用的衣架,再回到阳台上,等着程序结束运作。
这衣架做成了形似回形针的样式,把被套对折,套上去就行。
但毕竟面积大,操作起来没那么灵便,往常都是她和康蕙兰,或者斯言一起晒的。
程桑榆没叫人,把衣架先挂上晾衣杆,从滚筒里取出绕到了一起的床单被套,把它们拆分开,床单先丢回去,被套抱起来,找出四个角。
忽听身后响起脚步声。
程桑榆没有回头,“不用帮忙,你坐着休息吧。”
郁野当然不会听话。他这个人,真诚又偶尔狡黠,冷淡又时而幽默,不争却偏偏执拗。
他走到她面前,自发地从她手里接过了被套的另一端,两只角抓在手里,退后几步。
程桑榆只好抓着这两只角,把被套抖了几下。
郁野走回来,被套对折,虎口夹住了两角,四指张开。
这是一个让她把她手里的,递给他的动作。
程桑榆略有犹豫的时候,郁野又上前一步,直接从她手里抓过被套角。
这一瞬凑近到只余半步的距离,郁野低头,目光落在她苍白而优雅的脸上,停顿一瞬就难掩慌乱地挪开了。
她身上有一股很浅的香气,和手上拿着的潮湿被套的香气类似,但还要多一些内容。
他屏住呼吸,并不敢去细究具体是什么内容。
后退,抬起手臂,仰头把被套套上衣架。
晾衣杆对程桑榆和康蕙兰都有些高,平常必须借助撑衣杆。
而郁野手一举就够到了。
程桑榆心想,必须让斯言坚持每天喝牛奶,个子高真是方便,晾取衣服都更节省时间。
被套晾完,床单如法炮制。
程桑榆伸臂,把那上面明显褶皱的部分拍了拍,低声说:“谢谢。”
郁野“嗯”了一声,没有立即折返回去,两臂撑在围栏上,往外望去。
这时节树叶还没变黄,但已经失去了盛夏那样绿到发黑的深沉,阳光所照,一切都是透明的浅金色。
他小时候就住在这样类似的小区里,或许房子的面积比这还要小一些,但对他而言,已经是足够大的一个王国了。
但大人们似乎不会觉得知足。
永远追求更大的房子,更好的车,更“理想”的爱人。
“在看什么?”程桑榆见郁野站在那儿半晌没动。
“嗯……觉得这里很好。”
“哪里?小区吗?”
“都很好。”
“那我们跟你换个地方住好吧。”
“好。”
“……”
郁野转过头看她,微笑说:“真的。”
程桑榆一时语塞。
简念有时候说她,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很容易共情他人。可倘若被这样认真而寂寥的目光注视,又怎么可能不共情呢。
她把视线投向远处,隔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以玩笑的形式回应:“我可付不起你那套豪宅的物业费。”
两个人返回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