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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夫人,跟二位在莫干山吃过饭的,还有印象吗?”

程桑榆:“没有。”

“不记得也正常。唐太太……”

“唐录生没跟你说过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说过。”

“那为什么这么称呼我?”

“我不知道你姓什么……”

“那你应该先问,而不是上来就直呼‘唐太太’。”

男人挑了挑眉,“那么,请问您贵姓?”

“有什么指教吗?”

“没有……”

“那我们不会打交道,你不用知道我姓什么。”程桑榆不再理他,略过他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男人站了会儿,笑了笑,转弯去了旁边的餐厅。

一落座,唐录生便立即给他添茶,殷勤笑问:“郑总,你看还要不要再添两个菜?”

被称作“郑总”的男人手拿茶杯,喝了一口,“猜我碰见谁了?”

当然不必猜,他自会往下说。

“你前妻。”

唐录生一愣,“她怎么在这儿?”

“唐总,你前妻这么有风韵的女人,你居然跟她离婚,实在让人怀疑,你这个人看人的眼光不大行。”男人半开玩笑的语气。

唐录生讪讪一笑,“郑总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这座位能看得见门口,你自己看吧,等会儿她回去肯定会经过。穿蓝裙子的,你看看我是不是认错人。”

程桑榆补过口红,拿上装手机的手包,离开洗手间,向宴会厅折返。

枕水山房是南城一位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亲自操刀设计的,整体建筑将玻璃这种材质运用到了极致。

此刻这条走廊的尽头,便是一扇木框玻璃窗,高及天花板,框住了庭院里一棵完整的百年古树。

程桑榆走到窗前,把手机摸出来拍照。

调到0.5倍,依然不能将整棵树完整摄入。

她退后两步,忽然发现画面的最边缘,有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她心脏突跳,愣了下,把手机放下来,走到玻璃窗前,拿手掌笼了笼,避开了灯光干扰,往那边看去。

除了郁野,还有个陌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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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稍远,长相不能完全看得清楚,但能明确感知是个气质温婉的美女,她穿着一条挂脖的黑色连衣裙,头发披散,似乎喝了酒,脚步稍有虚浮。

她手臂勾着郁野的肩膀,几乎半个身体都靠在他身上。

两个人经过那棵树,往庭院的门口走去了。

程桑榆站在原地,直到两道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左边是酒会会场,她脚步往左拐,又突然顿步,仓促转身,往相反方向快步走去。

枕水山房像个玻璃迷宫,几次拐弯之后,彻底迷失方向。

她走到户外,穿过了一条建在水上的走廊,才知外面下起了小雨。

走廊到底,再拐个弯,看见了一间灯火幽黄的玻璃屋,里面寂无人声。

在门口停步,探身往里望去,这是个玻璃花房,里面各类花木蓊郁而高茂,像个室内的小型植物园。

走进去一看,还有整墙的木质书架,书籍塞得满满当当,临窗支着一张书桌,一旁的人字梯上也堆满了书本。

比起花房或者植物园,这里更像是某个植物学家的培育室兼书房。

程桑榆在书架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垂着头一动不动。

坐了一阵,听见玻璃噼里啪啦,抬头见雨下得大了。

书桌前的那扇窗户没关,寒凉夜风夹杂雨丝飘了进来。

她穿的是吊带礼服裙,扛不住倒春寒的冷风,又怕雨打湿了人字梯上的书,犹豫了一会儿,起身走过去关窗。

窗户开得很高,大约是为了平日给这些植物们通风换气。

她够不着,只好踩着椅子爬上书桌。

窗户是朝外开的折叠窗,她找到了卡扣,解除固定,正在下拉操作杆时,听见后方传来脚步声。

程桑榆蓦地回头,“不好意思……”

她以为是酒店工作人员,但在看见来人的脸时,一下愣住。

年轻男人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甚至还正式地打了领带。

即便方才远远地看过了这一身装束,等他走到跟前时,那种清贵无匹的冲击力还是非同一般。

他在书桌前顿步,抬眼,“你在做什么?”

程桑榆抿住唇,没有作声,转回去,继续关窗。

下拉杆是液压式的,并不费力。

“嗙”的一声,折叠窗完全闭合。

风雨被隔绝在外,室内更加寂静。

程桑榆拍了拍手,后退转身,到了书桌边缘,目光并不看站在一旁的人,只落下去去找椅子。

脚正要往下踩,手臂被人一扶。

仿佛是怕她跌下来的下意识动作。

她猛的把手臂一挥,动静大得他身不由己地后退一步。

程桑榆也没料到自己反应这么大,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对情绪的控制能力

明显不如平常。

“我……”她想解释,话没出口又觉得算了。

也不打算借助椅子了,在桌沿上坐了下来,双腿下落,打算直接就这么下地。

郁野又来扶。

她又坚决地推开,不遗余力。

他膝弯挨住了椅子,被推得直接坐了下去。

程桑榆动作一顿。

手掌撑住了桌沿,往他脸上瞧去,英俊脸庞覆了一层薄霜,嘴唇抿作一线,极有一种倔强的神色。

空气里有风雨的潮湿气息,混着她身上的酒味,他衣物的香气……还有一股陌生的香气。

程桑榆低头,不自觉地凑得离他更近。

这一下她闻出来了。

他衣襟那一块,沾了香水的气息。

花香调混着一点脂粉味的女香。

程桑榆第一反应是笑,好像这样才能掩饰自己真实的心绪。

她不大想去分辨此刻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情绪,具体都有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会被这样低级的愤怒和嫉妒支配,以至于快要失去理智。或许是酒精开始发作,觉得眼前这张脸,变得遥远又模糊。

灯光在他的背后,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程桑榆忍不住倾身,伸手,拿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

干干净净的一双眼睛里,情绪非常淡漠。

“郁野。”

他与她对视,没有作声。

“只要是比你大的,谁都可以,是吗?”她声音冷静得没有丝毫情绪。

他眉心微蹙,张口要作声,程桑榆已收回手,“你出去吧。”

“我……”

程桑榆双脚落地,直接赤脚踩在石板地面上,一只手抱住了手臂,侧过身再也不看他。

“出去。”沉闷风声一阵一阵涌入耳中,她两只手臂都抱了起来,声音也更加的冷硬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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