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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吸了一口凉气,又道,“要说圣上生气吧,竟然只定了两人死刑,就传言里黄家干的那些事情,够再砍他们七八九个人了,可要说圣上不气吧,判得这么快,甚至不是斩监候。”

阿薇给陆念倒了盏花茶。

不甜腻,很清口,极其适合与酸果脯一道用。

“拖得越久,变数越大,”阿薇道,“就是便宜了岑太保,黄镇还是再多活些时日、真被审问出什么来,岑太保越发头痛。”

“他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陆念一口饮了茶,“新宁伯府那日抄出那么多金银来,岑太保的心得滴血。”

能收冯正彬的孝敬,能让岑氏几十年不断地往娘家送银钱,在岑太保这种人眼中,只要是他能窥见的地方,那银钱都是他的。

别管新宁伯府的库房里到底有没有他的银子,他都琢磨着分一杯羹。

如今全被镇抚司抄了,充入国库,岑太保岂能不心疼?

另一厢。

镇抚司衙门里,穆呈卿拿着厚厚的折子,也在说这事。

“这么多的罪状,罄竹难书!”

“镇抚司上下辛辛苦苦,连年节里都忙着审问调查,收拢来了这么多证据,写了厚厚一本。”

“开印那日,大朝会上,你把新宁伯府的这些罪责列出来,整个金銮殿里等着找镇抚司麻烦的御史官员全闭了嘴。”

“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全拿着弹劾的折子,就等着骂你一通了,听到黄镇那些事,全安静了,可见黄家罪大恶极!”

“没想到,最后只判了两个砍脑袋。” 网?阯?f?a?b?u?y?e??????ü?w???n?2?〇?2?5?.??????

“还是他黄镇有脸面,他和他儿子的脑袋值钱得很!”

沈临毓坐在椅子上吃茶。

热气氤氲,茶叶却泡过了头,在穆呈卿的义愤填膺里苦哈哈的。

沈临毓没忍住啧了声,放下茶盏,道:“也没有很安静,这两天大理寺、都察院来来回回的,也没少提意见。”

“能不叫唤吗?”穆呈卿靠着桌子,道,“镇抚司本就独立于三司之外,我们在这儿风生水起,为圣上、为朝廷揪出了一只硕鼠。

他们这两年干得没有我们好,也没有我们多,觉得丢了颜面。

这叫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们插手不了镇抚司的事,但挑一挑刺、恶心一下人,还不就是顺便的事。”

“各拿俸禄,各司其职,”沈临毓示意穆呈卿缓缓脾气,“他们也是拿皇粮办事,不提出来,显得他们吃白饭,反正不痛不痒的。”

穆呈卿哼道:“还是你想得开。”

沈临毓也笑。

想不开,也得暂时想开。

况且,永庆帝判得这般快速,已然是能叫人揣度出一些想法了。

往轻了说,圣上是看在先帝的份上,对黄家手下留情,往重了说,沈临毓猜测,圣上可能不想血流成河。

自巫蛊案后,圣上对待这些事情慎重许多。

“行了,”沈临毓起身,招呼穆呈卿道,“趁着黄镇还没有被带走行刑,再去会会他。”

穆呈卿虽然不指望黄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还是跟了上去。

镇抚司大牢,阴暗不见天日。

黄镇被提到了刑房,硬撑着一口气,哪怕死到临头也要有伯爷气度。

“斩立决,”沈临毓道,“你和你儿子,父子两人黄泉路上也有个照顾。”

黄镇的眼珠子转了转。

“余下的流放充军,路上能不能彼此照顾,就难说了。”沈临毓道。

话音落下,黄镇目光阴鸷,直视他。

第109章 您使劲折腾他去啊!(两更合一)

今日融雪。

沈临毓从御书房出来,迎面遇见了岑太保。

两厢行了礼,岑太保随海公公进去,沈临毓改了主意、没有着急走。

时近中午,沈临毓刚才听永庆帝提过要去德妃娘娘宫中用午膳,想来不会留岑太保太久,他便站在廊下与相熟的侍卫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果不其然,也就不到两刻钟,岑太保退了出来。

见沈临毓还在外头,岑太保笑容十分和善:“王爷好谈兴。”

沈临毓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以示“下回再说”,抬步走到岑太保跟前:“太保大人也知道,镇抚司年节里也不得空闲,我也就没抽出空来与兄弟们吃酒,今日闲下来,正好聊几句。”

岑太保哈哈道了声“您辛苦”。

“太保要走了?”沈临毓上前扶了扶他,“我和老大人一起走吧。”

“王爷,这可使不得!”岑太保连连告罪。

“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沈临毓可不会听他的,自说自话,“您是长辈,我是小辈,尊老是应当的。”

岑太保被一声“您”给激出了鸡皮疙瘩。

位列三公,得满朝尊敬,便是皇子皇孙平日里见着面了、对他也是客客气气,尊称一声“您”。

成昭郡王以往也这般称呼他,可或许是心里本就犯着嘀咕,岑太保听着就不太顺耳。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阴阳怪气的。

哪怕心中再打鼓,岑太保也只能和沈临毓一道走。

一来,论力气他争不过郡王爷,真争起来惹人侧目,只会是他不识好歹,二来,岑太保亦想听听,王爷故意在外头等、到底想说些什么。

因而,岑太保又是自谦又是感激了一番,两人把态度做足了,便往宫外走。

甬道长长,两侧堆起了雪,中间被清扫出来走路。

沈临毓压着步子走,叹道:“过去这小半年,老大人也是辛苦了。”

岑太保问:“王爷指的是?”

沈临毓又点了点:“先是学生出了事,死在大慈寺里,之后姻亲又……”

“冯正彬啊,”岑太保摸着胡子,走了两步,长叹了一口气,“他学识不错,早前是金大、咳,是金伯瀚的女婿和学生。”

提到金太师的名字时,岑太保的声音小了很多,甚至左右张望了下。

“虽过去好些年了,但还得谨慎啊,”岑太保道,“金家那事,实在不好细说。”

“您说得是,”沈临毓颔首,未免岑太保谨慎着谨慎着就略过这说到一半的话题,他又问,“说来,我还没有听您提过,冯正彬怎么改投您门下了?”

“唉!”岑太保连连摇头,“我当初也是惜才,想着这人有真才实学,是朝廷可用之人。

我以前和金伯瀚关系也不错,他那一家子都走了,冯正彬是他半子,我能拉扯一把就拉扯一把。

不多说了,逢年过节烧个香、供个点心,尽些当女婿的心意。

谁知道,看走了眼!

他竟然、竟然,狼心狗肺、畜牲不如!”

沈临毓看着他愤怒,面上不显端倪,只问:“这些年,您没有问问他可曾祭拜金家?说来,也就您能问他这事。”

岑太保给了沈临毓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临毓一副“看不懂”的姿态,就要听岑太保把话掰开来讲。

“男人嘛,续弦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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