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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猪肝汤,灶上炖着,王爷运气不错,等下分你一碗。”

“我沾光了。”沈临毓也不纠结那猪肝汤到底是谁想喝的,只说了永庆帝刚才到访的事。

阿薇听完,思索着道:“圣上起疑了?”

“不起疑才不是他,”沈临毓道,“他会怀疑所有人。”

“太子呢?”阿薇问,“太子若知道你受伤……

我母亲说过,为了他人、哪怕是挚爱之人手染鲜血,那人活着一日,想到你手上的血,他都会痛。

何况,你是为了他,捅自己刀子。”

沈临毓叹息着道:“可不敢告诉他。”

大哥的心很软。

“这是大哥最痛的地方,从前为他丢了性命的人,现在还在为他不管不顾的人,都是他的枷锁,”沈临毓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眸看着阿薇,道,“与他相比,我心硬,也残忍。

我明知道现在的每一步都在挖他的心窝,我也还会继续做。”

第221章 那你会心疼吗?(两更合一)

午时阳光明媚。

明亮的日光从半启着的窗户缝里透进来,落下一地班驳。

只是屋里坐着的两个人,谈论的话题与这份敞亮毫不相干,或者说,是那斑驳里的阴暗。

沈临毓的身子就在这处阴暗之中,失去血色的脸色衬得嘴唇透了紫。

在广客来,他极少会展露出这般神态,眼中寻不到一丝笑意,反而与他的用词符合,冷漠到了“残忍”。

院子里,有小犬呜呜叫声。

狗儿嘴馋,可能是闻到了厨房里香喷喷的味道,缠着小囡去讨吃食。

越讨越来劲,叫声都响亮了。

沈临毓便是在这奶声奶气的狗叫声中舒缓了神色,眉眼又活络起来。

“昨晚上迫不得已,吃了两筷子酒糟鱼。”他道。

阿薇愣了下,复又明白过来:“五皇子不知道你的口味。”

“怎么会让他们知道,”沈临毓答得很是坦荡,“你也说过,吃饭能暴露一个人的习惯。”

他会瞒着敌人,但他没有瞒过阿薇姑娘。

况且,这事上最难瞒过的就是厨子。

“我虽猜到他们会算计我,但能得你提醒,还是十分高兴。”沈临毓看着阿薇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阿薇评价着,“王爷就没有想过,华山一条道,将计就计也容易把自己折在里头?”

阿薇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多少喜怒。

沈临毓原想为自己的胆大多解释几句,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极其诚实,也极其明了。

“阿薇姑娘先前做的那些事,也没有比我宽阔到哪里去。”

杀冯正彬、杀岑睦,同样是华山一条道,一个不慎就赔进去了。

阿薇:……

饶是阿薇嘴皮子利索,这一点上也否认不了。

她做事,也“拼”得很。

她正欲说些什么,院子里传来厨娘高昂的声音。

晓得这厢有客,厨房上的人都不会凑近了,只高声提醒“火候够了”。

阿薇应了声,让沈临毓稍等,自个儿去灶上。

猪肝汤炖了一小锅子。

陆念爱喝汤,对猪肝倒是平平,阿薇与她盛了一大碗,让青茵送去雅间。

余下的分了两碗,端回屋子里,往桌上一摆,她与沈临毓道:“都是王爷的。”

沈临毓看着汤多料足的两碗,颔首道:“确实是沾光了。”

哪里会真是沾光呢?

沈临毓心里也清楚,拿到跟前,用勺子慢慢吃。

阿薇坐回了他对面。

先前观察过走路的姿态,她晓得沈临毓的伤几乎都在上半身,腿上最多些许擦伤,不影响行走。

此刻看他用膳,就能判断得更准确了。

左手不扶碗,看起来随性,但动作幅度比往日小,想来除了那一剑狠的,身上的伤比元敬说的要重,因而不敢过度牵扯皮肉。

将计就计,落在身上的剑伤也都是真真切切的。

猪肝汤润而不腻,沈临毓用得很慢,屋里一时间只有他这点动静,直到换第二碗时,阿薇突然开了口。

“很多人,走的都是华山一条道。”

沈临毓抬眸,隔着氤氲白气看向阿薇。

阿薇支着腮帮子,视线没有落到交谈对象的身上,而是斜斜看向窗外。

“我曾看过一次开棺验尸,”阿薇缓缓开了口,“不是余家的棺,余家开棺时我还不是余如薇,算起来有四年了吧,我和闻嬷嬷那时还住在保宁府。”

沈临毓拿着勺子的手一顿,问:“是顾娘子的棺,还是安娘子?”

闻言,阿薇转过脸来,诧异地看着沈临毓。

保宁府底下小镇上的事,沈临毓怎么会知晓的?

疑惑闪过,答案很快也浮上心头。

“算到章振礼头上、治下不严的三连打,打的就是这案子?”阿薇问。

沈临毓颔首:“起初是猜度你的身份,所以向江必生询问了近些年蜀地所有开棺的案子,没想到其中一桩正好能向章振礼施压。”

这就是意外收获了。

或许说,冥冥之中,让他得了这份由阿薇姑娘带来的运气。

思及此处,沈临毓问:“保宁那儿如何看这案子?”

阿薇重重抿了下唇,整理了思绪,才又开口。

“安娘子原先那婆家,与我们当时的住处是一条巷子。”

“有一日,一对兄妹求上那家门,在门前跪了好几天,他们的事也就传开了。”

“他们就是顾娘子的孩子,顾娘子的遗骨上线索有限,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安娘子的遗骨。”

“闻嬷嬷看他们可怜,每日都送些吃食过去。”

“那婆家因着旧事有顾忌,最终还是想了个办法,续弦的那位素来泼辣,骂人的本事在巷子里出了名,但那天,我觉得她骂得真动听。”

“那是平头老百姓能想出来的能让良心过得去、又不让自家被牵连的最好的办法了。”

“开棺那日,我和闻嬷嬷一道去看了。”

“仵作找到了那颗珠子,所有围观的人都说,苍天有眼,能把那混账东西彻底定死了。”

“可后来,案子还是改判,底下人顶了罪。”

“我们在镇子里只晓得个结果,俱是愤怒不已,我们不知道衙门已经尽力了,不知道大理寺三连打,只看到一个真凶脱罪、官官相护的结局。”

“早几年,安娘子的兄长为了一个真相,失手打伤了真凶,被判了死刑,他在华山失足了。”

“顾家那对兄妹坚持开棺,也是闷头走到黑,改判之后,他们消失了,我不知道他们是隐姓埋名逃了,还是被害了。”

“安娘子那婆家,闭口不谈案子,在我们离开那镇子之前,他们就先搬走了。”

是他们愿意走这崎岖又无法回头的山路吗?

是阿薇不愿意用正经法子解决金家的冤屈吗?

沈临毓听得懂阿薇的未尽之言,也听出了阿薇话语中无奈背后更深的愤慨。

倏然地,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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