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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又攥紧,良久,顺妃开口道:“定西侯府那两母女是在街上开了酒肆对吧?开在哪儿了?”

马车绕到了西街上,顺妃隔着帘子看着广客来的匾额。

翁娘子正迎客,抬眼瞧见对侧停了辆华贵马车,不由多看了几眼。

见上头不下客、亦不走,翁娘子去后院与阿薇说了声。

阿薇眼珠子一转。

泰兴坊离西街不算近,但围府是大事,已然传了过来。

阿薇思索着,走到前头大堂,又走出去,直直到了马车边上。

“不知是哪家贵客?”她问。

车把式惊讶地看着她。

而车帘子掀起了一个角,露出年老妇人的半张脸,那人问:“有雅间吗?”

“有。”阿薇颔首。

引马车走了后巷,阿薇打开后院大门,看着走进来的一主一仆。

先前与她说话的是仆,她此刻才看清了那位主的真面目。

陆念也从小屋子里出来,仔细打量来人容貌,恍然道:“顺妃娘娘。”

“你认得我?”顺妃问。

“您兴许是不记得了,有一年我进宫给皇太后贺寿,与您问过安。”陆念答道。

说是问安,其实是半道上遇见,打过照面而已。

顺妃确实不记得了,只冲陆念笑了笑。

请顺妃到屋子里坐下,陆念开门见山:“宫门落钥有时辰,算起来您的时间也不多,我们就都别绕圈子了。您是来吃饭的,还是想来说事的?”

顺妃的视线从陆念身上挪到了阿薇这儿,问:“有腌笃鲜吗?”

“娘娘,”阿薇道,“这是一道春菜,现在不当季。”

顺妃一愣,失笑着摇了摇头:“是,我糊涂了,厨房里有什么就上什么吧,你母亲说得对,我时间不多。”

阿薇看向陆念,见陆念颔首,她便去了厨房。

陆念是个不讲客气的,何况是她自己的地盘,她自顾自坐下来,道:“阿薇做菜好吃,下回若空闲了,让她给您做新鲜的,但今日,您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正事要紧。”

顺妃静静看着陆念,道:“郡王、镇抚司那儿怎样才能放过我儿?”

陆念轻笑了下:“您爽快,我也爽快,但这事我没法给您答案,您得问郡王爷。”

顺妃眉头皱了皱:“问你们母女,也差不多。”

“恕我直言,”陆念问,“镇抚司才刚刚把八殿下围在宅子里,按说你们不至于没有应对的法子,可您……

怎么也得挣扎挣扎吧?与对手谈条件,是你来我往拼杀一阵之后才该出场的手段。

您突然登门来,倒是把我给弄懵了。”

嘴上说的是懵,陆念实则一点不懵。

她又笑了,笑容里甚至还明晃晃地展现出了嘲弄。

“您这么做,是已然看透了局势一边倒,干脆省点力气算了?”她问。

一针见血,扎得顺妃的脸色很不好看。

阿薇捧着食盘进来,听见这几句,问道:“娘娘,您后悔吗?”

顺妃掀起眼皮看她。

阿薇一面摆桌,一面问:“八殿下一人成不了事,但大难临头时,您求不了任何本来该与他站在一起的人,您后悔吗?”

不等顺妃回答,阿薇把筷子双手奉到她面前:“走到这一步,您后悔吗?”

第226章 娘娘,您更该多爱的是自己(两更合一)

顺妃沉默了。

她其实没有想过“后悔”二字。

起码,在这件事上没有。

她的人生、还有其他更让她后悔的事,因而根本顾不上去悔这一桩。

所以,当阿薇这般问起时,顺妃很难立刻给出答案来。

既然来了这里,那就是认认真真好好谈一谈。

被踩到痛脚的暴跳如雷,和坚决不低头的嘴硬,都是下策。

走下策,先前直接回宫就是了。

良久,顺妃抬手接了筷子,叹息着道:“实话是,不能细想。”

稀里糊涂着,一年复一年,日子就过去了。

一旦钻起牛角尖,只会被困在其中。

“我这么半闭着眼睛过日子,”顺妃苦笑道,“不及你们两母女通透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陆念道,“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想,不闻不问、闭着眼过日子的人,更舒心、更长寿。

旁人且不提,只看我那胞弟。

我带着女儿回京之前,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不会多想,他做他的侯府世子做得又舒心又自在。

眼前没有我这个搅事精姐姐,父母妻儿兄弟,没有一样让他心烦的。

做一个蒙在鼓里的人,他做得很开心。

反倒是我戳破了他的美梦,他必须接受惨烈的现实,明白自己住在镜花水月之中,这些时日就混身不舒坦了。”

陆念说到这儿顿了顿,长叹一声:“话又说回来,若是我们母亲没有被害,他那样的性子,其实是最最好的。

而娘娘您,若是未入深宫,不用卷进麻烦里,不细想、只过好眼前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顺妃默然。

她并非听不懂陆念的意思。

陆念的话有道理,但可惜,她从一开始、就不该住在镜花水月里。

那是无亲情的天家,不是她闺中的小阁楼。

地方变了,身份变了,处境变了,她还用以前的方式生活,或者说,变本加厉地自欺欺人,今日结果就是注定了的。

“陆念,”顺妃深深看着她,“你当真是个想得特别明白的人。”

“您能听得进去我说的话,就说明我和您的想法大差不差,”陆念客客气气地,“我倒是希望您能多与我说说您的见解。

我这个年纪,说起来也是可惜,从未听过年长一辈的女性的教诲。

继母黑心,不被蒙骗就不错了。

前阵子接触的两位长辈,安国公夫人是个癫的,文寿伯夫人,也是疯的。

在我看来,您和她们都不一样。”

顺妃眼神暗了下去,喃喃道:“谁知道呢?骨子里也许一样疯、一样痴。”

边上,一直没有出声的阿薇在冷静地观察顺妃。

母女联手多,阿薇最有体会的是,当陆念好言好语讲道理时,反而是淬了毒。

陆念刚才说的那些,自然不是信口开河。

先前,她们两人听定西侯讲顺妃、何家、荣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是什么、在几十年前把这三方联系在了一起,但时至今日,他们是有不可能解决的矛盾的。

这个矛盾就是李巍。

粉饰着花团锦簇,点把火一烧,里头全是荆棘。

阿薇和陆念交换了一个眼神,轻声道:“娘娘,先用饭吧,菜会凉的。”

顺妃这才把心思落在了那几道菜上,都是家常菜,只是配得讨喜,甚至还搭了一小碟酱菜。

当然,这酱菜不是阿薇做的,是刚刚让青茵去隔壁酱菜铺子买的。

那家常备余杭口味的,京中数一数二的好味道。

而何家,正是余杭人。

“您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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