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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说痛快。

刀不白磨,嘴不白练,不能真的捅永庆帝两刀子,那就再扇一扇他的火气。

“听说,安国公在诏狱里一直坚持面圣,但您好像对见他毫无兴趣。”

“御前几十年的宠臣,死到临头时,您都没有想过他多少还有点苦劳。”

“幸好他所谓的忠心也不过是遮掩阴私之心的工具,要不然一想到几十年忠诚错付在您这样的一位君王身上,您说,他会说什么?”

“哦,安国公骂章振礼,说过一句‘狗都比你有良心’,那您呢?他伴君几十年,我看还真不如伴条狗。”

“狗在他死的时候还会呜呜叫两声,您却是压根没见他。”

“但凡您坚持见他,郡王爷那时也不好与您硬碰硬,那您又怎么会被王爷、被我,打个措手不及呢?”

永庆帝高高在上了一辈子,从来只有他骂人的份,何时被人指着鼻子骂过狗?

狗来狗去的,让他原本就发胀的脑袋都不由刺痛起来。

眼前一阵白又一阵黑,说不出话,又浑身乏力,这种受制于人的滋味下,他拼了命地想使出劲来……

四肢抽搐,收效甚微,甚至整个人渐渐从椅子上往下滑。

阿薇绕过大案,看着摔坐在地又横着倒下去的永庆帝,眸子阴郁又悲伤:“我祖父,才是一片忠心喂了狗!”

倒在地上的永庆帝怒目圆睁。

阿薇居高临下看着他:“您想说,长公主背叛了您?一母同胞她对不起您?”

永庆帝“啊啊”两声。

“她小产是因为驸马受重伤,”阿薇一字一字道,“驸马受伤是为了救驾,她因为您失去了亲生的孩子,您现在又想杀了她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

别说您就是她哥哥,您就是她的爹,她都得跟您拼命!

您对王爷有没有杀心,您比谁都清楚。”

永庆帝有。

此时此刻,毫无还手之力的他,眼中全是杀意。

阿薇看在眼中,道:“算算时间,想来也差不多了,您再耐心等等吧。”

永庆帝一愣,等什么?

“等巫蛊平反,等太子监国,”阿薇哼笑了声,问,“怎么?难道您以为您都这样了,还能指点江山?”

永庆帝的呼吸凝固了,堵在了嗓子眼里,好半天才又重新续上。

自然是越发沉重、越发激烈的呼吸声。

半刻钟之前,沈临毓迎李嵘走出了舒华宫。

永庆帝不知道的是,在长公主与阿薇抵达御书房时,沈临毓也进宫了。

撤职归撤职,成昭郡王在宫中依旧来去自如,无人敢拦。

他就在进出御书房的必经之路上,看到被毛公公指挥着去各处的人手出现,便调头去了舒华宫。

废太子在这里幽禁十年。

够老实,够省心,比起最初那几年,侍卫都少了一半。

“圣上身体欠安,十分想见废太子。”

侍卫很是为难。

“巫蛊案的真凶都浮出来了,你是那个被蒙蔽的爹,你想不想见见你那个被冤枉的儿子?”

侍卫不敢答,也答不上来。

“难道你们怀疑我假传圣意?我抄荣王府要海公公在一旁陪着,我来接废太子、也得辛苦海公公走一趟,是吧?”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谁也不想做拿主意的人。

“太医对圣上的身体状况很是担忧,若是耽搁了圣上见太子,谁承担得起?”

“我母亲今日面圣,好说歹说开解圣上,让圣上想要坐下来和太子详谈,父子之间化解心结。”

“你们这是要阻拦圣上与太子父子重归于好?”

“你们别不是拿了谁的好处吧?除了被我扔进诏狱的那几个,难道还有别人虎视眈眈?正好,我全顺藤摸瓜查出来,看看还有谁居心叵测!”

侍卫们纷纷摇头,自不敢背上与其他殿下私下有牵连的罪名。

沈临毓摆出不耐来:“那就赶紧都让开,几位真想在这儿看一辈子的舒华宫大门吗?”

话说到这份上,侍卫便也退让了。

毕竟,作为永庆帝与废太子之间的联系,郡王爷年年来舒华宫,今年更是来了几次了,也没有几次是海公公陪着、或是拿着手谕。

巫蛊案的变故,他们也都听说了,圣上身体欠安,亦不是秘闻。

况且,真是假传圣意到这份上,便也不是他们这样的小喽啰能拦得住变天的。

是的。

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很快就要下大雨了。

天,已经要变了。

侍卫们让开了。

早在里头听见动静、一直守候着的许公公立刻打开了门。

沈临毓抬眼,看向舒华宫门里,已经收拾妥当的李嵘沉沉看着他。

他冲李嵘笑了下。

李嵘偏着头,与谢氏、李克说了两句,在两人殷殷切切的目光中走了出来。

他回应了沈临毓一个笑容,叹道:“走吧。”

第238章 他好后悔!(两更合一求月票)

从舒华宫到御书房的路,李嵘走着甚至有些陌生。

他来不及感慨什么,只聚精会神听沈临毓说今日状况。

当听说沈临毓果真是假传圣意、御书房那头又安排了什么,李嵘脚步未停,只蹙起了眉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那日与你说,”李嵘斟酌着用词,“需要有一人动手,那就该由我来。”

沈临毓道:“圣上的脾气,大哥也是了解,想把他彻底气倒……”

倒不是不可能,而是得费好大的力气。

能把永庆帝气到厥过去、肝阳上亢到偏枯,那把火就不会小。

说不定,引火烧身。

永庆帝还没倒,先把绞尽脑汁气他的人给收拾了。

“况且,我们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沈临毓无奈道,“若是有的选,我也不想让她……”

李嵘的眸色暗了下去。

在他的记忆里,金殊薇还是那个跑起来摇摇晃晃的小团子,逗一下就嚎啕大哭。

哪怕沈临毓这几次与他说了些阿薇的事情,在亲眼看到之前,李嵘还是很难把小团子与十六岁的姑娘家联系在一起。

就是印象里炮仗一般的孩子,今时今日,走到这一步……

李嵘的喉头滚了滚,喑哑着声音道:“我亏欠她、亏欠太师,太多了。”

沈临毓拍了拍他的胳膊,无声宽慰。

眼瞅着要下雨了,这一路过去倒也没有遇着什么人。

偶尔碰见个内侍,看年纪就知道进宫没有几年,只认得沈临毓,却不识得李嵘,大抵猜他是哪家簪缨子弟。

两人直到御书房外,才被侍卫拦了下来。

这里头有人认得李嵘,愕然看着一块到来的两个人,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这时候能说什么,只得不住扭头看向御书房关起来的大门……

“两位殿下莫要……”

才有人硬着头皮开口,就听见背后传来毛公公的声音。

“可算来了,圣上正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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