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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都传达给这两个儿子。

李嵩他们已经从长公主那儿知晓了永庆帝身体的大致状况,可亲眼看了,还是揪心得很。

“突然就倒下了?”李嵩问海公公,“太医有说何时能动弹?何时能说话?”

永庆帝“啊啊”两声,欣喜李嵩的发难。

对。

质问他们!

责备他们每一个人!

朕是被他们害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份!

可是,没有人能听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海公公还是先前那套说辞:“前些时日太医就说了肝阳上亢,一不小心就会这样,让千万注意……

圣上今儿说想见太子,小的如今猜测,恐怕是圣上清楚自己身体,知道随时可能倒下,那就解不了父子心结、也安排不了大小事情,所以才急急召见。

没想到还是迟了些,太子到了后,圣上只来得及与他说巫蛊案错怪了他,又说自己身体不好、要太子多分担一些,还没往细的说,就突然倒下去了。

所以才会手忙脚乱地召太医、召三公、尚书大人们。”

永庆帝只恨不能劈了海宏。

海宏这个大内侍都这么说了,谁还会质疑?

这混账东西跟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捅他一刀,真真可恶!

他“啊啊”叫着,努力表达着让李嵩他们一个字也不要信。

李嵩其实将信将疑。

他能见着父皇的面,要么是大哥和临毓清清白白、根本不心虚,要么是父皇根本不可能给他们造成麻烦了,阴谋成阳谋,让人挑不出错。

前者,李嵩不可能指白为黑;后者,父皇都这样了,他李嵩能力挽狂澜?

他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心力。

既如此,何必自找麻烦。

说话回来,从临毓摆出来的证据看,大哥十年幽禁,本就是被五哥他们害的。

李嵩选择了沉默。

李崭却是主动去询问永庆帝:“父皇,是这么一回事吧?”

永庆帝:“啊——”

“您别激动,”李崭的大嗓门在永庆帝耳朵边炸开,“您放心,大哥监国,我和六哥虽说能力有限,但能为他分忧的地方一定积极主动负责任。

是是是,大哥这些年不容易,我们不会给他添乱的。

您就好好养着,没有什么比您养病重要。

您只管放宽心。

朝中有这么多老大人,都是得力能干的。

大哥怎么说也是当过那么些年太子的,他只是生疏了,并不是完全不会的新手。

让他回忆回忆、习惯习惯,定是手拿把掐。

我们兄弟齐心协力,这个难关也就过去了。

您这就对了,别激动,缓缓气。”

永庆帝:……

他起先的确激动万分,尤其是李崭那大嗓门就凑在耳朵边,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在他脑海里翻滚,气得永庆帝眼冒金星。

他骂了反驳了,但没用,到最后心力交瘁,只能喘气作罢。

也就顾不上李崭这蠢货的曲解了。

李崭与永庆帝说完,转身看向李嵘。

兄弟十年未见,李崭回想了一番,只觉得李嵘消瘦许多。

“大哥,”他唤了声,“我刚看我母妃精神不好,先出去安慰安慰她,之后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做的,你只管开口。”

李嵘颔首。

李嵩没有一道出去,背手站在一旁。

永庆帝对这两个没用的儿子失望至极,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并不是他最绝望的时候。

等公事商议完了,官员退出去,他的妃嫔、小儿子们纷纷挤到了床前。

见他不会动、也不会说,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带的头,“嗷”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一人哭,人人哭,仿佛谁哭得不伤心,就是不真诚、不悲痛了一样。

哭得永庆帝脑袋嗡嗡作响。

“圣上您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您昨儿还好好的,是不是、是不是……”

“您知不知道,听说您病了,臣妾心如刀割啊!”

“让臣妾伺疾吧,您身边离不得人。”

“臣妾来,由臣妾来!”

此起彼落,你争我抢。

永庆帝听着,不觉心暖,只余心烦。

哭哭哭,他又没有死,哭什么丧!

海公公也听得头大,看到永庆帝眼中露出的不耐与烦躁,海公公总算顺了一回他的心意,将他的意思明确表达了出来。

“圣上需要静养。”

“娘娘们都先回去吧,莫要挤在这儿,耽误圣上养病。”

“哭哭哭!圣上还没有驾崩,娘娘们哭的什么丧!”

“也不怕晦气!”

“来人来人,请娘娘们各自回宫去!”

海公公尖声尖气,喊得一众人或惊恐、或愤怒,他也不多掰扯,亦不退让。

事到如今,能处置他的只有太子。

而太子,眼下还需要他。

永庆帝熬过了这一场,之后几日,依旧不得太平。

或是出于谨慎,或是要彰显孝顺,只要李嵘空闲着,便在永庆帝跟前伺疾。

甚至,他连问政,也多选在永庆帝这儿。

于是,永庆帝亲耳听到李嵘对巫蛊案的处置,也听到了他的“罪己诏”。

沈临毓捧着起草的诏书,一字一字念给他听。

“朕一意孤行。”

“朕听信谗言。”

“朕害了忠良无数。”

“朕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

每一句,都不是他会说的,每一句,又都以他的名义写下,准备着传达天下。

见永庆帝眼神带火,沈临毓嗤笑了声。

“您不满意?”他问,“别说您不满意,我也不满意。”

“您根本没有后悔、也不会反思,您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罪有错。”

“结果,我们却让您成为了一个知错认错、善莫大焉的皇帝,这是给您脸上贴金了。”

永庆帝狠狠瞪着他。

沈临毓把诏书放下,又道:“罪己,对您来说是洗脱罪名,您哪里是听信谗言?您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

“真要论起黑白罪证来,您是借刀杀人、杀子。”

“您明知是冤案、还故意为之,您才是最可恨的真凶。”

“让真凶成为了有眼无珠的蠢货,确实是便宜您了。”

“真凶,就该砍了,拿命谢罪。”

“但看您这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沈临毓凑过去,道,“比起直接杀了您,现在这样曲解您、让所有人误会您、而您又解释不了、只能做个哑巴,更让您难以接受吧?”

“做了三十几年皇帝的人,突然成了傀儡一般,确实难受。”

“朝堂没了您照样转,文武大臣们尊敬、支持皇太子,亲眼看着您最忌讳的场面成了真,您心情如何?”

永庆帝:……

他的心情,糟糕透顶。

他亦确认了,他的这两个儿子,是真的想要气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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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罪己诏,传出了千步廊,传遍了京城,很快要往其他州府送去,而对于巫蛊案的决断,也陆陆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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