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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花花大冬天跳进河里叼着装他的篮子,把他救上了岸。

然后花花还聪明地把他藏进枯黄凋零的芦苇丛里,不叫人发现,等阿爹路过的时候,才引着阿爹把饿得脸色发青的他捡走。

才十岁的夏枢失去了救了他,还一直陪伴他长大的花花。

花花虽然是一只狗,但对夏枢来说,它却是和阿爹一般重要,甚至比阿爹都重要的亲人。

它陪着他的时间比阿爹陪着他的时间都长。

但是,它却老死了。

无论夏枢如何大哭,花花只是毫无生机地躺在夏枢怀里,发出一声气息短促的呜咽,似乎在告别,也似乎是在安慰夏枢,然后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夏枢哭的几乎晕厥过去。

但阿爹不在身边,他在找阿娘,阿姐又害怕花花的尸体,夏枢连哭声都只敢憋着。

他怕别人听到夏家的动静,猜到花花去世,会来抢花花的尸体,拿去剥了吃。

他也不敢把花花埋到村子附近。

世道乱,多少人家一年到头见不到一点儿荤腥,花花的死若是让人知道了,村里人掘地三尺也会把它的尸体找出来。

十岁的夏枢从小就害怕故事里藏在暗处的鬼怪,但那日,他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

他和胆小的阿姐告别,趁着午夜村里所有人陷入酣眠的时候,用床单裹着花花,摸黑沿着惠河一走就是四五里路,最终在一片黑黢黢的芦苇丛里停了下来。

他抱着死去的花花无声流泪,不舍得把它埋进土里,仿佛只要花花入土,从此之后,人世间,他就是一个人了。

那一刻,他真的无比渴求一个人,甚至一只动物,只要不半路舍弃他,让他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他愿意做任何事。

然后黑暗的痛苦之中,他听到了河边的争执。

第78章

“你是淮阳侯府的公子, 我们是行走江湖的侠盗,咱们无冤无仇,我们兄弟不想得罪淮阳侯府, 也无意为难你, 但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这是生意规矩。”

“淮阳侯府和燕国公府两家仇怨甚深,当年你们淮阳侯府偷了人家的双儿, 今日人家可不得绑了你为死去的双儿报仇。你也莫怪我们,等你去了地下, 就去找燕国公府, 我们兄弟不过是拿人钱财送你一程,算不得你的仇人。”

夏枢拨开眼前黑影斑驳的芦苇,看见前方一丈左右距离的河边站在着一高两矮三个黑影。

其中高个的被反绑着胳膊, 估计就是前面两人口中所说的淮阳侯府公子。

此时矮个的两人正伸手想把高个的人往水里推去。

高个的却侧身躲开了两人的手, 突然开口问道:“燕国公府的双儿?燕国公府何时有过双儿?”

声音是少年的清朗好听, 姿态不慌不乱,丝毫不像是片刻之后就要去地府见阎王的状态。

夏枢心里感叹, 不愧是侯府公子,姿态就是和普通少年不一样。

不过大晚上的撞见凶杀现场,夏枢心脏哐哐直跳, 晓得若是暴露了,说不得他的小命也得交代在这里。他不敢吭声,也不敢动作, 只紧紧地抱着花花的尸体, 安静地等着三人结束。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但在下不曾听过燕国公府何时诞生过双儿,淮阳侯府已不和其他公侯之家来往十几年, 更是不可能知晓其中隐秘,而且,不止淮阳侯府,我想京城里也没有人家知晓燕国公府何时冒出过一个双儿。两位既然是侠盗,想必也是侠义之人,必不愿看到有人枉死,可不可以麻烦两位帮在下和燕国公说项,看看其中是否有误会?”

“误会?”其中一位凶徒嗤笑一声:“燕国公府既然能出上万两银票取你的命,必然不可能存在误会,你以为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

“其实就算你淮阳侯府没偷过人家双儿,但你们两家的仇怨又何止这一件,你栽到我们兄弟手上,也不算枉死。”

夏枢心道这两人名义上是侠盗,但好生不要脸。

而且所谓的燕国公府也不是好东西。

有仇就有仇,直接找仇人报仇谁也不会说什么,但拿一个无辜的侯府公子,把莫须有的双儿被偷一事栽赃到人家头上,还要以此来取人家的性命,让人死了之后还要被冠上污名,实在太过不要脸。

他只是听着就有些生气,但被绑的淮阳候府公子却依旧淡定:“淮阳侯府和燕国公府的仇怨是上一辈的事,家父和燕国公曾经有过默契,上一辈的事不牵扯下一辈,让上一辈自行解决。”

“但燕国公既然出银子请我们兄弟过来杀你,你觉得他还会在乎你们这个连约定都没有的默契吗?”凶徒们道。

淮阳侯府公子顿了一下,说道:“我相信他是在乎的。”

“你呀,太过于年轻。”凶徒不屑道:“别看燕国公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实际上心里指不定打了注意,要趁着你们淮阳侯府疏于防备,灭了你们淮阳侯府呢。”

“别说我们兄弟不帮你,收了燕国公的钱,我们只能把任务完成,否则以后在江湖上都没法混。你一个侯府公子前半生锦衣玉食,后半生在地府里也有先人照顾,日子说不定比活着还过得潇洒自得呢。”

“两位大哥……”淮阳侯府公子苦笑一声:“照你们这般说,那我也得是淮阳侯府的公子才是啊!”

他无奈道:“你们抓错人了。”

“抓错人了?”两个凶徒一愣,对视了一眼之后,确认般道:“身高七尺八,目盲,月白色衣衫,戌时出现在惠河,姓褚……”

“我们没抓错。”两个凶徒立马凶相暴露,重重地推了侯府公子一下,怒道:“你在拖延时间?”

“我孤家寡人一个,拖延时间有什么用处?”那公子被推的身子踉跄,朝河边退了一步。

他也没发现不对,显然如凶徒们所说是个看不见的盲人。

他喃喃自语道:“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声音说不出来的孤寂低沉。

十岁的夏枢一怔。

胸中的难过瞬间喷涌而出。

因为从那一晚开始,他也是一个人了。

他对那种孤寂感同身受。

他紧紧地抿着唇,牢牢地盯着河边的公子。

那一刻,他升起了无论如何都要试着救那公子的想法。

尚不成熟的夏枢,躲在芦苇丛里,抱着一腔孤勇,静等着时机。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夏枢的腿都蹲麻了,那两个人也终于不耐地动了手,他们伸出手,想将那公子一把推进河里。

但原本废人般的公子,不仅躲过了他们的手,还突然暴起,一脚踢飞了两人。

夏枢惊的目瞪口呆。

没想到那公子居然有如此身手!

只是不等他激动的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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