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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怎么会洗碗……”
“这有什么稀奇的。”夏枢哼道:“他会的可多了,还愿意继续学习呢。”
“怎么说?”元州好奇。
夏枢滔滔不绝:“他会读书习字,也会抚琴下棋,等以后百姓们能填饱肚子了,我们要建个学堂,他会去做先生。现在学堂没建,他就先待在家里抚琴下棋,无聊的话,会学着养些鸡鸭,或者学着做饭给我吃。”
元州目瞪口呆:“做饭给你吃?”
他难以想象,高贵冷艳、野心勃勃的褚源竟然洗手作羹汤,日日忙活在厨灶间……而且,也没哪家的男的会下厨吧?
“对啊。”夏枢倒没觉得有什么,一说起这些,他就有眉眼舒展,脸上不自觉挂上了笑容:“我最爱阿爹做的菜了,褚源过年的时候学会了烧火,还跟阿爹学了两手怎么做菜,说以后会练习好,做给我吃,让我在阿爹不在身边的时候,也能吃到喜欢吃的味道。”
元州见他神色自然,不像是说假的,顿时心情复杂。
一方面是难以相信褚源竟然能放下身段,做到这种程度,另一方面,则是夏枢的养父。
他迟疑地问道:“你养……你阿爹对你很好吗?他常常给你做饭?”
“阿爹很好呀。”夏枢一边洗碗,一边回忆先前的生活,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阿爹在家的时候,他就不让我进厨房,说我下地干活儿累,饭由他和阿姐做就成了。”
“其实……”夏枢笑的贼贼的:“我晓得阿爹喜欢做饭,又不好意思明讲,就不揭穿他,让他做啦。”
元州丝毫不知夏海不让夏枢做饭的原因,只是夏海觉得自家双儿厨艺杀人的技术太高超。
元州被误导了,一脸震惊:“竟然是这样!”
怪不得小弟把褚源干厨事说的这般理所当然,原来家里已经有过一个痴迷厨事的男长辈了。
小弟这养父也真是奇葩!
但他还有些懵:“真有男子喜欢下厨吗?”
“当然会有啊。”夏枢觉得他大惊小怪,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将装着干净碗盘筷子的木桶拎起来,说道:“不过喜欢不喜欢的又不打紧,普通百姓家没有丫鬟仆人伺候,想吃饭,就得自己动手啊。”
“当然,也有一些男人不喜欢就从来不进厨房。”夏枢想到蒋家村的那些男人,满脸鄙夷:“那种地里活儿要求女人和双儿干,家里活儿又逞大男子主义、全撂给女人和双儿的男人,实际上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他们一般表面上看孔武有力,骨子里却是窝囊至极,只会压榨家里的女人和双儿,从他们身上找优越感,那种男人生下来就是浪费粮食,不要也罢。”
元州:“……”
元州虽然还没成家,但总觉得自己膝盖上中了一箭。
他忙一把抢过夏枢手中的木桶,积极道:“来,我帮你提。”
他先前为什么会产生小弟会在褚源这里吃亏的错觉?
明明小弟才是那个嘴巴极毒,对男人也极为挑剔,绝不会允许男人吃白饭的……元州想到褚源一个瞎子,若是无欲无求地跟着小弟过普通百姓的生活,估摸着就不得不躬耕于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窝在厨房里洗手作羹汤……
元州突然就对褚源生出了极大的同情。
褚源能放下身段过这样的生活,他对小弟确实是真爱无疑了。
但元州还要最后确认一点:“他免赋税、免徭役,真的只是为了让百姓们日子好过,而不是抱着别的心思?”
夏枢没想到他又提起这个,好心情瞬间没了,眉头不由得皱起:“你纠结这个有何意义?”
“为何没有意义?”元州坚持道:“若是他抱着聚拢民心的不良心思,我就要及时阻止他。”
夏枢都气笑了:“阻止他?看着百姓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卖儿鬻女,这样你就满意了?”
“是不是他见死不救,不管定南郡灾民的死活,横征暴敛,把封地的所有老百姓都赶出去,才能让你安心?”
夏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燕国公当真是这么教你的?”
如果真是这么教的,那卖双儿向永康帝求荣,燕国公府是完全可以做的出来的。
因为成千上万的百姓都比不得向永康帝表忠心的话,一个双儿就更比不上了。
夏枢心里凉凉的,他低下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夺过元州手里的木桶,自己提着进了厨房。
元州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望,忙跟在他身后,解释道:“我只是想要你过安稳的日子……”
“你知道李垚为何而来吗?”夏枢放下木桶,面无表情。
元州一愣:“难道不是褚源对他儿子李留使了手段,李留昏迷不醒……”
夏枢不耐烦听他污蔑褚源,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你可知李留为何昏迷不醒?”
元州嘴巴张了张,他看到夏枢冷硬的表情,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多年前他中了和褚源一样的毒,都是出自燕国公府的随心。这么些年来,他按时服下有人给的解药压制毒性,没有瞎也没有残,活蹦乱跳的,但是……”夏枢嗤笑道:“我们来了之后,李垚若好好地不作妖,李留就再也没可能收到解药了!”
“所以……”夏枢冷声道:“李垚不是来求生的,他是为了儿子,来求死的。”
元州一愣,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大变。
他猛地跑出厨房,但却看到堂屋大门洞开,李垚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第148章
元州把李垚带走了。
空气中散发着极重的血腥气, 夏枢光是闻着,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滚。
“怎么样?”他忍着胆寒,想进屋, 把褚源带出来。
褚源听到声音, 立马喝止了他:“别进来,也别往地上看。”
实际上,夏枢已经看到地上那一滩暗红的血迹了。
既恶心又可怕。
他整个人汗毛直竖, 心中止不住的阵阵恶寒。
“你先回偏屋。”褚源担心他害怕:“我处理完,你再出来。”
夏枢脸皮子发僵, 嘴巴张了张:“我去打几桶水过来。”
褚源想了想, 这次倒是没拒绝:“就放门口,别进来。”
幸好堂屋的地面是青砖,主家也没设门槛, 不然染了血的地面都没法清理干净。
褚源摸索着冲了几次地面, 又让夏枢离的远远的把笤帚扔到屋里, 一点点的将屋里的污水扫到院子里。
他常年接触这些,一闻到味道, 就知道流了多少血,要用多少水清洗干净。
于是,等红棉带着猫儿回到宅子的时候, 整个院子几乎都被水冲洗了一遍,她那从未动手干过杂活儿的主子,正在拿着笤帚扫地面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