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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伤痕,有些已经结痂,但更多是渗透着的鲜血。
伸手戳了戳他瘦弱的脊背,然后熟练躲过对方堪比挠痒痒的攻击,身后墙壁里再次深刻嵌入一片小刀。唔,每次见面,我都会再塞给他几片小刀,如果他能成功杀死我,那么游戏结束。
当然,如果他无法杀死我,就要心甘情愿的当我的专属垃圾。身份我都想好了,就说是主人格自己逃离分裂的复制体。
给予他的机会:十次。
我还算是仁慈,对吧?
掰断他的手腕,听得咔擦一声,笑眯眯伸出一根手指:“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贝尔王子,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他死死咬着下唇,杂乱不堪的金发已经齐肩,看起来和初见时的桀骜不驯相差甚远。有一种......很轻易就可以杀死他的错觉。
手掌慢慢移至他的脖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对人体这个部位那么情有独钟?
微微用力,可以听见他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我忽然生出几分怜悯,替他拂去脸上凌乱长发,“王子殿下,其实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更适合被关起来。就像是小王子的故事,明明只需要,一点枷锁,就可以得到一切。”
再次躲过他藏在舌下刀刃的突袭,这算不算最后一次?
仁慈一点儿,我愿意给小王子作弊的机会。
“你们最错误的决定,应该就是把我带到这里。但很抱歉,我可是玩得很尽兴啊。”
第100章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在某个寻常时刻突兀闪过个念头:
我究竟是谁?我为什么要存在于这个世界?是意识操控身体,还是身体在操控意识......失忆后的我和从前的我,还会是一个人吗?
诸如此类的哲学问题总会让人停顿几秒,然后被外界嘈杂所拽回现实,只觉得是自己过度思考了,又不是哲学家,安安稳稳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我也是这样人群的一员,最起码曾今是。
可现在,我开始怀疑世界和宇宙存在的终极奥义。
——
深夜,瓦利亚总部。
海边潮水冲击着落地窗,发出沉闷的呼啸声。
我瞪大眼盯着富丽堂皇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实际上,从来到瓦利亚的第一天我便已经感到几分不对劲,在朦胧的梦里,总会有道被黑纱笼罩的身影徘徊,她飘荡在各个角落里,似有若无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这也导致自己最近的脾气很是差劲,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脱离掌控。
在和瓦利亚的那群疯子对峙时;在出任务收割一条条生命时;在体会到血液并非恶心而是激动时......□□和灵魂好像被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自己,一个在咆哮尖叫着,另一个在肆意破坏。
潜意识告诉我,如果再不摆脱这样的状态,那么将会被另一个自己所吞噬。
就好像是,两个人格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所以我穿戴好衣服,端着烛台推开了房间大门,独自游荡在空荡荡的城堡中。
以自己的身份,并非伪装着的王子身份。
微弱烛火只能照亮脚下一点,月亮沉入大海,周围只剩下漆黑一片,寂静到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在瓦利亚总部潜伏的半个月时间,几乎把所有房间都探索了一遍,却并未消除心中的疑虑,反而愈来愈多,让我不胜其烦。
仿佛我来到这里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啪嗒,在经过转角的一副被绒布覆盖的巨大画作时,烛台的火苗突兀熄灭。
我停下脚步,不知从何处袭来的海风将绒布吹散,月光在此时又被人打捞起,照亮在这副画上。
抬起头,看向画中人。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对于一位淑女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冒犯了。”
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躺在画中软椅,那头黑色长发几乎要垂落花海之中。她的唇色很红,仿佛用鲜血浸染而成,配合上近乎苍白的面色,说是吸血鬼也不为过。
神情倦怠慵懒,悠悠打了个哈切,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画中除去她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宫殿,仿佛若笼中之鸟,被囚禁于此。
空荡荡的宫殿之中同样挂满了肖像画,无一例外,每张的主角都是她。或笑或怒,就连脖颈的一颗痣都清晰可见。
足以窥得绘画者的技术高超...以及,对她的痴恋。
这样一副精妙绝伦的画中之画,不知要费劲多少心思。只可惜,她没留下一个眼神给绘画者,始终眺望着远方,似乎无人可以留住她。
我下意识说出:“这人暗恋你。”
哦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们。
她忍不住笑出声,轻飘飘挥手,所有画像中的人都动了起来,像是一场瑰丽盛大的梦,泛黄书页向前翻阅,重新回到了17世纪的那个潮湿夏日,黑暗与黎明的交界点。
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这不是爱,这只是变态可怜又自私的占有欲。”
“但稍微玩弄这种感情也是个不错的调味品,不是吗?”我耸耸肩,直视她愈发危险的双眸继续说:“克莉齐娅,你能骗得过所有人,但骗不过我。”
鬼魂从远处瞬移到面前,近乎是面贴面的程度,可以清楚感受到她冰凉的呼吸。
说实话,看见灵魂从画中飘出来的场景还是有些震撼的,说是惊悚片也不为过。
她眨了眨眼,用指尖划过我的眼眶,动作很慢,似是一条蟒蛇在慢慢纠缠着猎物,带着湿冷和无处可逃的虐杀。
我有点儿厌倦这云里雾里的对话,即便对方是另一个自己也会很烦。
握住她略显纤细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后质问道:“你找我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提前声明,我对你的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
“我吗?”她微微歪了歪头,“啊啦,其实也没什么事要找你,就是想说声——你好,藤原秋野,真正的我。”
“...你好,克莉齐娅,一部分的我。”
我又开始思索了,我和她究竟是同一个人,还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个体?毕竟,我所经历的所有,她不曾有过;而塑造她性格底色的故事,我也未曾经历,像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飘回了墙壁上的其中一幅画里,转身然后向我摆摆手,笑着问:“想不想经历一次我的人生,如果你想要远离他们,就必须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对吧?”
犹豫片刻后,我也迈步向那副画走去,牵住她的手,被拽入画中。
红色绒布被再次合拢,海浪声依旧,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平静夜晚。
......
“你还活着吗?”
有人将“我”从海里捞起,看清面容后怔愣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