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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条件的人家,屋里用电灯棒的多一些,也亮堂,可书房里,甚至还用着以前的黄色老旧电灯泡。

唯一算得上新的,也就是那几张坐坏了后去年新换的椅子了。

陈铁军古板又守旧,从前也是雷厉风行,鲜少有人敢反驳他。

这样一位老同志,能在这个年纪,意识到自己观念不正确,已经足够了。

至少对于他的家人来说,对于陈勋庭来说,已经很好了。

相比较起来,陈勋庭那两位在他生命中鲜少有记忆的父母,爷爷奶奶才是更重要的存在。

哪怕爷爷当年的一些‘教育’有些用力过猛,但当这样一位老人家现在这里跟你承认他的错误时,谁都会觉得往事尽可散去吧。

“少跟我来这套!”

陈铁军却突然朗声呵斥了一声,随后整理了一下衣领,认认真真看着自己这个大孙子,“从前我在教育上做得不对,我对你严格要求,对自身更要严格要求,所以我会直面自己问题,今天,我对从前阻碍你出国的问题,郑重道歉。”

“爷爷。”

陈勋庭着急的走上前,连忙扶住了陈铁军的胳膊,“您养育我这么大,这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实在没必要这样。”

陈铁军笑了笑,甩开陈勋庭的手,“行了,我也没真打算给你鞠躬,鞠了你也受不住啊。”

“……”

陈勋庭松了口气,跟着笑了,“您说的是。”

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了,结果陈铁军却又弯腰打开了手边的抽屉。

“我从前只认自己的道理,有件事情碍于面子藏了有些年份了。”

陈铁军说着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来,稍微仔细看看,老人家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你父母的事情这些年来你没问过,但你也知道,家里早些年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爸,虽然没有找出来个结果,但你……你刚出国那年,咱家里收到了个信封。”

随着陈铁军的话,陈勋庭的目光跟着落在了信封上。

这信封外面已经泛黄,瞧着有些年份了。

只是看起来保存的很好,应该一直被陈铁军锁在柜子里。

陈铁军颤抖着手,把信封递了过去,“爷爷……对不起你,这件事一直没跟你提过,你父亲虽然没有音信,但其实人是还在的,还记得你刚回国那年,回来看见你奶奶,说她精神好了不少吗,就是因为这个。”

“一开始没打算瞒着你,但你小子脾气倔,偶尔提一嘴,你也会转移话题,平时更是自己一句不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才这样,可我如今都已经反省自己了,你也该……”

“爷爷,我没有怨气。”

相比于陈铁军的激动,陈勋庭反而看起来格外镇定。

按理来说,此刻颤抖的应该是陈勋庭才对。

可陈勋庭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他的目光,也只是在信封上停留了

一秒,随后便淡淡挪开了,“我懂事的早,您也是知道的,早些年或许还想过为什么父亲要抛下我,但后来就想明白了。”

“这个信封……其实奶奶很早便跟我提过,我知道,我父亲应该是在外面执行什么跟国家有关的秘密任务,不过在知道这件事之前,我就没什么怨恨了。”

这样的反转,反而让陈铁军有些无所适从。

他指尖颤抖着,面部的褶皱显得更加沧桑,“你早知道,那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提你父亲的事情,他是在为国效力,但也实在对不起你,有怨也是正常的事情。”

闻言,陈勋庭也只是轻轻笑了笑,整个人跟他坚毅刀刻一样的轮廓似的,笑不及眼底,没什么感情。

“我父亲有权利选择他自己的人生,我干涉不来,同样的,他选择了工作,自然也就抛下了家庭亲情,我只当前半生没这个父亲就行了。”

他早便想通了。

确定舍弃这份感情后,不论父亲在与不在,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可听完陈勋庭这些话的老爷子却脸色有些难看。

他沉默的跌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片刻后,又摇了摇头。

不该是这样的。

陈勋庭没有怨恨,甚至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听起来似乎是好事。

可父子之间,怎么能闹成这样呢?

但仔细想想,他自己的父子关系似乎也处理的一团糟。

老大早早离家出走,老二常年跟他争吵不断,老三倒是嘴上不说看起来很和谐,但平时来往不多,见面总是尴尬。

良久,心里的种种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罢了,你现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你如何去想,我不过问也不插手。”

陈勋庭温和的笑了笑,点头道:“我也希望您能保重身体,别的就……顺其自然吧。”

事情说开后,爷孙俩渐渐也恢复了从前说话的状态。

又聊了会儿,时间也不早了。

临走前,陈铁军忽然又喊住了陈勋庭。

“勋庭,往年我不同意,但今年过年,你要是想,就去探望探望你母亲吧,她也不容易。”

“……”

顿了顿,陈铁军又补充,“看你自己想法吧,我只是提个建议。”

陈铁军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儿。

准确说,陈家都对陈勋庭的母亲没什么好感,包括脾气好的张秀卿,提起这个儿媳妇,也都满脸厌恶。

可从陈勋庭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个什么。

“过年时候再看吧。”

随便应付了一句,陈勋庭这才同沈晚月推门离开。

这可把沈晚月给好奇坏了,一路上打量着陈勋庭的脸色,等洗漱完上了床,才好整以暇望着这个沉默半天的男人。

“老陈同志,你好像并没跟我提过你母亲的事情,咱们俩结婚的时候,也只是见了见你那位小姨,咱们过年要不要去探望探望她老人家?”

从刚才老两口的眼神中,沈晚月这位素未谋面的婆婆好奇起来。

其实准确说,她是对陈勋庭越来越好奇了。

她这位丈夫,经历的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多。

陈勋庭脸色淡淡,解着上衣的扣子,慢慢道:“没打算去,她不需要探望。”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听?”

“嗯嗯嗯。”

看着她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陈勋庭沉默片刻,翻身进了被窝。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慢慢跟你讲怎么样?”

沈晚月实在好奇:“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情,咱俩都放假了,晚点睡也一样的。”

“可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男人声音低沉,手指已经按在了她的身侧。

沈晚月登时紧张了一下,“你……昨天不是才来过吗,还来?”

陈勋庭目光坦然,“这不是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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