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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半边被映红的昏暗天幕下,几只骨鸦正争抢一头猎物,若看得仔细,尚能分辨出那猎物是一具人的残破躯体。

骨鸦们争先恐后地分食掉这具尸体,一只断手从空中落下,其中一只骨鸦急忙俯冲下去拾取,却见那手掉入一片沼泽中,半截插进泥沼,还有半截露在外头。

骨鸦是幽冥之渊随处可见的妖物,成群结队,什么都吃,虽等阶不太高,聚集得多了也不容小觑,但这只骨鸦看见掉入沼泽的手,却没有继续去捡,反而犹豫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最终发出一声不甘心的鸣叫,扇动翅膀与同伴离开了。

就在骨鸦离开后不久,平静的沼泽表面忽然冒出几个粗大的气泡,淤泥猛地掀起,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将那截断手一口吞下,随后一头庞然大物在洋洋洒洒落下的淤泥中现出了身形。

这是一头形容奇特的怪鱼,体型大小如象,表皮却生着坑坑洼洼的疙瘩,像是蛤蟆一般,吻部宽而短,又有些像鲶鱼,头顶两侧生着一双灰白色的眼,不动不闭,似乎并不用来视物。

它吞下那截断手,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沉闷黏腻的声音,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下沉,准备回到泥沼中去。

就在这时,一道锋锐的紫芒斜空飞来,倏地击中怪鱼的后背,将它背上一个碗口大的疙瘩击破,瞬间便有黄绿色的黏液飙了出来。

怪鱼被偷袭,顿时勃然大怒,在淤泥中转了半个圈,朝偷袭者的方向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

离它数丈远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两名修士,一男一女,自是夏如嫣二人,方才那道紫芒就是由九渊手中的长剑所挥出。

“皮还挺厚。”

夏如嫣露出意外之色,九渊这把剑是他的本命灵剑,名为蕴雷,不仅吸收了天雷,还含有龙息,锋利程度可想而知,一路过来斩无不破,还是头一回遇到仅仅擦破皮的情况。

两人进入幽冥之渊已有十日,恢复修为后的九渊实力惊人,完全用不着夏如嫣出手,她也乐得个清闲。

此地名为地阴沼泽,据说有一头十二阶妖兽盘踞,从前有无数高阶修士丧命于此,是幽冥之渊中比较出名的凶险之地,一般修士都会尽量避开这里。

夏如嫣二人也是刚好经过,凑巧目睹了骨鸦争夺人尸的一幕,还未离去又见到怪鱼现身,引起两人的兴趣,九渊便出手一试。

十二阶妖兽等同于元婴后期,但妖兽的实力通常比同阶人修强上一筹,这只怪鱼的真正实力恐怕抵得上元婴大圆满。

被九渊击中,怪鱼张口朝他发出慑人的低鸣,震得四周草木摇晃,泽中泥沼更是如波纹般动荡。

九渊向来不惧强敌,且十二阶妖兽的妖丹也是一件罕见的宝物,他手中蕴雷一挥,又是数道紫芒飞出,显然准备将这怪鱼收入囊中。

夏如嫣后退一步,将场地让给九渊,自己在旁观战,若九渊解决不了,她再出手相助。

这怪鱼表皮极为坚韧,九渊再度挥出的剑气劈到它身上,也只是削破了几个疙瘩,并未划伤鱼皮,那些黄绿色的黏液飞溅到岸边,将砂石地面腐蚀出阵阵白烟,夏如嫣秀眉微拧,提醒道:

“小心,那些黏液有毒。”

“知道。”

九渊简短回以二字,他虽佩戴抗毒之物,却也不想被这黏液沾上,因此只在原地以剑气攻击,并不靠近沼泽半步。

见普通的剑气无法伤及怪鱼,九渊手腕轻转,蕴雷顿时发出一声清锐龙吟,一道带着电光的紫色龙影自剑尖飞出,张牙舞爪地朝怪鱼袭去。

这一下九渊用了七成的力道,龙影似有自己的意识,在怪鱼身周绕了一圈,拖得长长的尾部蓦地收紧,如一个箍环那般将怪鱼束了起来。

“嘶———”

怪鱼发出尖利长鸣,坚韧的表皮终于在这道攻击下破防,刺耳的撕裂声响起,厚重的表皮裂开,黏稠的黑色血液从里面渗出,一股浓重腥臭味瞬间涌了出来,连站得远的夏如嫣都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九渊面不改色,继续以蕴雷攻击,怪鱼被他斩得皮开肉绽,一时间更为恼怒,嗖地张开胸口处的鱼鳍,上半身朝岸边一扑,竟是要从沼泽中爬上来。

来得正好,此鱼生在沼泽中,若离开沼泽行动必定受束,届时管它再皮糙肉厚,一样逃不过他的剑。

九渊退出一段距离,攻击却不停,怪鱼果然上钩,张口再发出一声怒吼,鱼鳍用力往地面一撑,小山般的躯体被带动着破出淤泥,上半截身子轰地上了岸。

它显然并不打算只上来这么一点儿,而是抬动鱼鳍,将其当作足重重踏在地上,庞大身躯继续往前挪动,布满疙瘩的下半身也被带着来到了岸上。

眼看怪鱼离开沼泽,九渊正欲抛出灵器将其困住,忽听夏如嫣高声喊道:

“等等!这鱼不对劲!”

九渊凝眸望去,目光顿时一定,这怪鱼原来压根儿没有完全上岸,在它庞大的身躯之后,竟还连着一串古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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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怪鱼上岸,其身后连着的一长串东西也离开了沼泽,它的形容原就丑陋不堪,身后的那串东西却还要更加怪异百倍。

这只怪鱼有完整的躯体,却没有尾部,在原本该是鱼尾的地方,竟连着一具具骸骨,那些骸骨有人有兽,有些已化为白骨,有些上头还黏着残留的腐肉,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骸骨竟然呈现咬尾之势,每具骸骨的口都紧紧咬住前一具骸骨的后肢,就仿佛前面那具骸骨是从它们口中生出来似的。

但这不是最怪异的事,最为怪异的是,随着怪鱼上岸,那一串骸骨也跟着被拖到了岸上,它们似乎并非死物,上岸后便张开自己的前肢,随怪鱼的前行在地面爬动起来!

这一幕太过骇人,饶是见多识广的夏如嫣和九渊都禁不住怔了一瞬,夏如嫣掩住口鼻后退一步,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低声道: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妖物,那条“尾巴”仿佛硬生生嫁接在它身后,若是不会动,她或许还会认为是怪鱼将吃掉的人兽骸骨连在尾部,可现在看那些骸骨爬行的模样,分明又像是还活着。

不愧是幽冥之渊,什么颠覆常识的事情都有,看这怪鱼的架势,难怪会有那么多修士栽在这里。

九渊眸光沉凝,手中蕴雷朝怪鱼的尾部斩出,它的长尾还有一部分在泥沼里,并未完全脱离沼泽,九渊这一剑恰好斩在其中一具人骨上,令人意外的是,那骸骨比起怪鱼的表皮脆弱许多,被这一剑斩得粉碎,仅留头部还连在前一具骸骨的后肢处。

尾部被斩断,怪鱼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下来,张口发出愤怒的低吼,身上的疙瘩随着表皮的起伏开始剧烈膨胀,夏如嫣心生不妙,与九渊同时向后退开,与此同时那些疙瘩倏地爆开,无数黄绿色的毒液飞射而出,数丈之内的物体无一幸免。

被毒液喷溅到的地面和草木,全都迅速冒出白烟,幸好夏如嫣二人避让及时,并未沾染上,只是那些冒出的白烟也有毒,夏如嫣取出一块方巾系到脸上遮住口鼻,九渊也加固了身周的屏障,避免毒气侵蚀。

“你看那边!”

系好方巾,夏如嫣又出声提醒九渊,就在这短短的十息之内,怪鱼原本断裂的尾部竟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后半截还在泥沼里的尾巴居然自行爬到岸上,最前面那具骸骨张大嘴部,将还挂在前一具骸骨上的头骨一并吞入口中,慢慢地往前吞噬,直至咬到小腿关节处,方才停止。

被九渊斩断的尾巴就这样重新连接起来了!

这一幕太过瘆人,若是心智差些的恐怕要当场呕吐出来,夏如嫣玉手一翻,掌心凭空多出一把银色小珠,扬手朝怪鱼丢去。

那些银色小珠落入骸骨的骨骼缝隙内,纷纷爆炸开来,只听连续不断的砰砰声,碎骨高高抛上半空,那一长串尾巴就这样尽数被炸毁。

怪鱼受到这样的攻击,立时更加愤怒,它掉转头部朝夏如嫣这边爬来,巨大的口部张开,朝她喷出一股股紫色的毒液。

夏如嫣当然不会傻傻站在原地,她飞上半空,手中又多出一把玉扇,扇面挥舞下,道道弯月状的银光朝怪鱼飞去,那银光虽伤不了怪鱼的表皮,却令它极为愤怒,趁它分心的同时,九渊蕴雷再次挥出,直取怪鱼眼部。

怪鱼表皮坚韧,眼部却脆弱,被一剑刺穿,瞬间飙出一缕黑血,夏如嫣心下一喜,刚对九渊说了句“从它眼睛攻击头部”,后背便忽然感到一阵阴冷,她下意识将扇面挡住背部,便听见噗噗两声细响,有东西扎中了玉扇。

夏如嫣撤回玉扇一看,坚固的玉质扇面上竟扎着两块骨片,当下心中警铃大作,还未来得及出口提醒九渊,又感到四面八方数道阴风袭来。

夏如嫣身形翻转,便见数枚骨片划过她方才呆的位置,那些骨片上还沾着淤泥,不用她猜测也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骨片。

她抬目望去,果见怪鱼身周的地面有无数碎骨正在冉冉升起,它们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开始重新拼凑到一起,逐渐形成以前的轮廓,使怪鱼再度凝结起新的“尾巴”。

那两枚扎在玉扇上的骨片也开始嗡嗡震动,试图脱离扇面回到怪鱼身上去,夏如嫣祭出九天玄金焰,在灵火的焚烧下,两枚骨片终于化为灰烬,只是扇面上却留下两个洞,暂时不能再用了。

“没事吧?”

这时九渊飞到夏如嫣身旁,他也看见了她焚烧骨片的一幕,细细打量夏如嫣,见她无碍才道:

“你退远些,我来解决它。”

夏如嫣却不愿,她手掌一翻,掌心赫然出现一只红莲小灯,红色莲花灯台上跳动着一簇紫色火焰,她对九渊道:

“攻击它的头部,口与眼应是弱点,我来为你护法。”

言毕,手中红莲小灯发出绚烂光芒,将周遭一切全部笼罩进去,那怪鱼被灯光照中,表现出强烈的不适感,在原地胡乱爬行,所过之处一片狼籍,周围的草木尽数遭殃。

这只灯有清邪去瘴的作用,对妖物天生克制,在它的加持下,九渊挥动蕴雷,紫色龙影再次飞出,只是此次并非一道,而是足足有五道龙影,分别从不同方向飞向怪鱼。

两道龙影袭向怪鱼双目,余下三道则钻入它大张的口部,怪鱼虽表皮坚韧,内里却并非那样强悍,顿时三窍流血,形容惨烈。

然而这并不足以使它致命,怪鱼怒吼一声,身后长尾已完全凝结成型,它奋力一挣,整截尾巴全部脱离沼泽,挥舞着朝九渊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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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骨组成的尾巴犹如一道骨鞭,怪鱼力大无穷,横扫过来厉风阵阵,若被击中必会受到重创。

九渊无意正面迎击,他避开怪鱼的尾巴,从侧面再出数剑,十二道龙影如烟花般迸射出去,将怪鱼缠绕其中,坚韧的表皮也被割得皮开肉绽。

怪鱼一击不中,并未因九渊的反击而停止,它怒吼着狂舞尾部,白骨组成的尾巴犹如一条巨型蜈蚣,在空中疯狂挥动,浩大的气势令夏如嫣也有所忌惮,拿着红莲小灯再退出一段距离。

九渊却未退,他精准避开尾部的攻击,于间隙持续不断地出剑,眼看怪鱼已被削成一条黑色的血鱼,他正准备集中攻击它的眼睛,忽然感到身后一阵阴寒,身形刚动,就听见噗的一道闷响。

九渊回头,见远处的夏如嫣手中正扯着一道白色长练,白练另一端恰在他方才呆的位置,紧紧缚住一枚尖利的灰白骨刃。

这是……九渊瞳仁微缩,却来不及与夏如嫣交谈,怪鱼尾部已随风而至,同时来的还有数枚从四面八方射来的骨刃,呈包抄之势向他刺来。

夏如嫣眸色一沉,手中白练自九渊身前拂过,截下四枚骨刃,九渊此时也避开怪鱼尾巴,叫剩下的几枚骨刃也落了个空。

他们没有喘息的机会,怪鱼的尾巴未曾停止攻击,而那些骨刃也出其不意地从各个方向袭来,好在夏如嫣的白练比玉扇坚韧得多,与九渊配合起来如鱼得水,叫怪鱼一时也得不了手。

他们总算是知道为何会有那么多高阶修士栽在这里,这怪鱼不知有什么神通,身后的骨尾不但能打散重组,还能分开自由攻击,仿佛一只军队,若是单人遇上,的确难以应付。

但越是这样,夏如嫣和九渊反倒越起了兴趣,这般邪门的妖物外界从未有过,它越厉害,便说明此地越可能藏有好东西。

这只怪鱼,他们势在必得。

两人配合着与怪鱼周旋,那怪鱼皮糙肉厚,即使浑身黑血,行动也不受半点影响,最为棘手的是那些骸骨,就算被夏如嫣拦下,落到地面又能重新伺机再次偷袭。

但这也不是没有应付的方法,夏如嫣略一沉吟,从乾坤镯里取出一只玉瓶,用白练卷着往怪鱼身后一抛,瓶中水液便如雨般纷纷扬扬洒下,那长长的骸骨尾巴但凡沾染上这水,统统冒起白烟,转眼间便化成了一滩冒泡的黑水。

“化骨水?”

九渊看了地面一眼,这东西通常只有邪修才会用,没想到夏如嫣手里居然也有。

夏如嫣收回玉瓶,笑眯眯地说:“偶然得来一瓶,没想到这么有用,早知道着人去多寻些回来。”

九渊唇角扬了扬,这倒是省了大功夫,怪鱼的尾巴被腐蚀,只剩下短短一截,再不能从空中进行攻击,只是剩下的骸骨仍能脱离它进行偷袭,他无意再耗费太多精力,当即扬手召出一尊金色熔炉,此炉虽小,却光芒璀璨,于空中如一个小小的太阳,将四周照得甚为亮堂。

夏如嫣认出那是九渊丹田内的熔炉,两人双修时她曾在他丹田内见过,难不成这熔炉还有攻击手段?

虽诧异,夏如嫣却没走神,继续以白练为九渊护法,拦截那些骨刃,就见九渊手中熔炉飞于空中,开始慢慢旋转,体型随之变大,最后竟变得比怪鱼还要庞大,一时间金光刺目,令夏如嫣也忍不住眯起了眼。

在这金光照耀下,怪鱼开始变得不安,它踌躇着后退,想要重新回到沼泽中去,九渊看出它的意图,冷哼一声,空中熔炉顶盖打开,整只炉身往下倾斜,一股精纯的火灵力溢出,紧接着便有紫金烈焰如河水般倾泻而下,直取怪鱼而去!

“嘶——”

怪鱼发出尖利的长鸣,随即便被火焰包裹,那火焰拖着怪鱼往熔炉而去,它在火中奋力挣扎,却摆脱不了分毫,眼看离熔炉越来越近,怪鱼竟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悍力,拽得熔炉往前挪了挪,一时间僵持在了半空中。

“逃得掉么?”

九渊手中蕴雷朝怪鱼一点,十道紫色龙影飞驰而去,统统往怪鱼大张的口部汇集,这一击令怪鱼痛不欲生,力道稍卸,便被火焰重新拖向熔炉,整个儿被拽了进去。

轰的一声,熔炉顶盖重重关上,炉中传出鬼般的哀鸣,那声音带着神魂攻击,好在夏如嫣二人神识强悍,不至受到影响,如此过了半刻钟,那声音才终于小了下去。

将熔炉收起,九渊来到夏如嫣身前:“让它在炉中祭炼一阵,我们先去沼泽里探探。”

夏如嫣点头,正要凝结屏障,手就被九渊握住,将她带进了自己的屏障中。

“走了。”

九渊容色淡淡,蕴雷朝沼泽一点,便将淤泥分出一条通道,他牵着夏如嫣步入沼泽之中,朝漆黑的深处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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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你想牵我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九渊:………(装作没听见,但手就是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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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阴沼泽阴气甚重,二人刚一进去便感到扑面而来的浓重阴气,其中还夹杂了怨煞之气,若非有屏障护体,就连元婴修士都会被影响。

“……这里还真适合做养尸之地。”

夏如嫣边以神识巡视四周,边喃喃自语:“要是没这怪鱼坐镇,恐怕这儿早成了邪修的养蛊地。”

说到这儿她忽然灵光一现:“等等,那怪鱼外形奇特,异于寻常妖兽,该不会它本身就是一只邪修养的蛊鱼?”

九渊的思路也被她这番话打开,颔首道:“极有可能,它那条尾巴应当并非身体的一部分,或许是有人用了什么邪术,借它的躯体养成这骸骨之尾。”

“这就有意思了。”

夏如嫣食指轻叩嘴唇:“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养这样一条尾巴所为何物?”

九渊自腰间抽出蕴雷:“许是为了炼器。”

话音未落,剑光已斩断前方而来的几条凶神恶煞的邪鳞鱼,这种鱼在幽冥之渊的沼泽湿地常见,以人兽和煞气为食,鳞片带毒,成群结队,等阶高了有些棘手,但被九渊杀掉的这几条不足为惧。

他收回蕴雷:“这样绝佳的养蛊之地,又有十二阶妖物盘踞,若成功,便能拥有天底下至强至邪之魔器。”

夏如嫣感叹道:“如果我们没来,日后十三州恐怕又要多出一位强者,只是是福是祸就不好说了。”

两人交谈间,九渊又随手杀了十来条邪鳞鱼,随着深入沼泽地下,前方被淤泥遮挡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什么。

那是一团黑色的光,说来很奇怪,在本就黑暗的淤泥中,若光是黑色根本就不可能显现出来,但恰恰夏如嫣他们就是看见了,那一团黑色的、幽深的、浅淡却又真实存在的黑色光芒。

两人没有贸然靠近,夏如嫣使用了纸傀术,让一只小小的纸片傀儡靠近光团,借以试探有无陷阱。

纸片傀儡摇摇晃晃走过去,绕着光团转了一圈,再回到夏如嫣手中,纸片完好无缺,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他们这才走到光团跟前,那光团只得巴掌大,在淤泥底部静静呆着,夏如嫣取出先前曾用来拦截骨片的白练,用灵力操纵着将光团包裹起来,随着白练碰到光团,黑色的光一下子就散了,一个方形的小匣子从里面掉出来,恰好被白练裹住。

夏如嫣收回白练,仔细端详这个方形的小匣子,这匣子不过掌心那么大,但材质却极沉,上面密密麻麻雕满了繁复的咒纹,匣盖无锁,却打不开,若尝试以神识碰触,便会感到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瞧着像是上古的东西,先收起来,回头再细究。”

将匣子收起,夏如嫣和九渊在沼泽底下没再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便原路返回岸上。

离开黑暗的沼泽,哪怕是天上的血日夏如嫣也觉得顺眼许多,她正在想接下来去哪,忽见九渊拔剑朝远处挥出几道凌厉龙影,夏如嫣浑身一凛,掌心已握住了断海,再看龙影落处碎石一地,其余再无旁物。

“……方才这边似乎有些动静。”

九渊以神识横扫四周,确保自己没有遗漏,片刻,他再次开口:

“许是我的错觉。”

夏如嫣点头,现下九渊的神识强过她,既然他没发现异样,应当就没什么问题了。

两人随便择了个方向,骑着夏如嫣的玄铁兽腾空而去,待他们离开一个时辰之后,原先被龙影击中的碎石地面忽然动了一下,碎石底下的黑影开始缓缓挪动,汇集到一起,从这片黑影中又再慢慢冒出一道人影来。

这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头到脚全被宽大的斗篷遮住,只凭肉眼看不出来是男是女,直到他抬眼望向远方,发出一道嘶哑低沉的男声:

“倒是够警觉,只可惜我的毒,任你再警醒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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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闪过,一道黑色鬼影被拦腰截断,化为两片黑雾,在空中漂荡几息,便缓缓飞入一只碧绿玉壶的壶嘴之中。

晃了晃手中的玉壶,夏如嫣满意地道:

“再收集一些便够了,对付这东西果然还是你的蕴雷好用。”

雷克邪物,九渊的蕴雷吸纳了天雷,又暗含龙力,在幽冥之渊可谓魔邪的克星。

瞟了眼夏如嫣手中的玉壶,那壶晶莹剔透,隐隐能看见内里攒动的黑雾,这都是进入幽冥之渊后收集的鬼影,她打算用来制作一只特殊的机关傀儡。

这其实算是邪修的法子,但九渊并不在意,他非道德观强的人,若对自己有益,只要不太伤天害理,他也同样会去做。

更何况现在……他轻扫一眼夏如嫣,若这女人欢喜,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没注意到九渊的目光,夏如嫣将玉壶小心收起,望着前方被白雾笼罩的谷地,思忖道:

“这便是梦魇谷?传闻里面有绮罗妖花,以人为食,凶残狡诈,但若能得到花蜜,不但能使破裂的金丹恢复如初,还能修复元婴损伤,渡劫失败更是可以用其进行疗愈。”

她回头看九渊:“我们进去看看?”

美人近在咫尺,两人同乘在玄铁兽上,她几乎被他双臂环抱,身上馨香一路若有似无撩拨着他,九渊眸色微深,捏住她的下巴低声道:

“进去倒是无碍,但你的毒是不是快要发作了?”

进入幽冥之渊已有十七日,期间两人从未双修过,这地方阴森森的又危机四伏,还没有一个恰当的时机进行双修。

但此时夏如嫣坐在他身前,在玄铁兽飞行时,浑圆雪臀就那样时有时无地蹭动他的胯间,先前他还能克制,现下她这般回头看他,倒叫他努力压下的那些心思又浮动起来。

九渊突来的一问令夏如嫣愣了愣,进幽冥之渊后几乎没什么闲暇,她便忘记了这回事,此时他俊美的脸占据着视线,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目幽幽注视着她,两人离得这样近,近到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某个东西开始自他胯间缓缓撑起,抵在了她的臀缝之中。

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就热了起来,捏住她下巴的两根手指似带着火源,热度沁入她的肌肤,缓缓往胸口流淌,夏如嫣双目灿灿地回望着他,刚开口说出一个“我”字,唇就被俘获住了。

他的头低下来,咬住她柔软的唇瓣,舌尖滑过贝齿,轻车熟路地撬开,探入口中勾勾缠缠。

在千机阁时,两人几乎每日都要双修,一开始是为了解毒,但到了后来,夏如嫣自己也说不清是欲望驱使还是别的什么。

她喜爱与他交缠,无论是外貌还是身体,他都满足她的所有要求,更遑论他日益精进的技巧,除了解毒之外,还能给她的身心带来极度的愉悦,对修为也大有裨益。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跟他提议,毒解之后两人也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毕竟他们灵根互补,除了她,他也有好处不是么?

走神只是一瞬间,夏如嫣的思绪很快就被舌尖传来的重力拉扯回来,对于她的走神九渊有些不满,在她的小舌上咬了一下,转而又加深了这个吻。

“唔嗯……”

夏如嫣半眯起眼,身体因这个吻一点点热了起来,他的掌心牢牢贴住她的腰肢,热度透过衣料传递进来,温热、酥麻,汇成一股细流往小腹涌去,微敞的衣襟被另一只手勾开,雪白丰满的双乳便就这样弹跳出来,完全敞露在风中。

她里面没穿兜衣,九渊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又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下,双手将她压向自己,握住两团玉乳把玩,柔软的乳肉如同羊脂,细腻得几乎要从指间滑走,指腹若有似无擦过前端的蕊尖儿,便感到女人身体一颤,喉间轻轻地吟了一声。

往身周设下蔽目屏障,示意玄铁兽飞得更高些,九渊慢条斯理地捻动两颗朱蕊,唇已松开她的,辗转至女人敏感的耳后,在那一小块细腻的肌肤上啄吻。

“嗯……”

夏如嫣轻轻呻吟,在男人的触摸下,身体更加酥软地偎进他怀里,他从后环抱着她,薄唇在她的耳后、肩颈游移,双手则将两团乳肉揉捏成各种形状,时而又捻住两颗奶尖儿,略带粗糙的指腹来回搓弄,带起的酥麻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腿心的那一点湿意在男人的撩拨下无限放大,夏如嫣能感觉到自己的亵裤已经洇湿了一大片,臀后的硬物愈加庞大,已经深深嵌入臀缝之中,再差一步便要顶到她的小穴。

想要它进来。

她伸出淡粉舌尖,轻轻舔舐唇角,溢出的呻吟更加甜腻,勾得男人的气息又重了几分。

夏如嫣动了动臀,脖子便被九渊咬了一口,她浅浅地哼了声,就感到腰带被抽开,一只大掌顺着裤腰滑了进去。

“啊……”

她颤了颤,此时正是双腿大张坐在玄铁兽背上的姿势,也代表着腿心门户大开,男人的手一路顺畅地来到腿心,在隙开的花户上摸了一把,手指便沾染上透明湿滑的淫液。

“这么想要?”

九渊在她耳边低语,中指已探入蜜穴,在小口中轻轻搅弄,丰沛的蜜液被搅动出细微的水声,羞耻得夏如嫣下身收缩,又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小股蜜水来。

显然她很喜欢这样的羞耻感,小穴已主动含住男人的手指嘬吸,九渊以中指浅浅抽插穴口,拇指则在肉缝中找到那颗娇嫩的小核,重重地碾了上去。

“嗯啊——别……别弄那儿……”

夏如嫣的身体因他的触碰而蜷缩起来,双腿却因坐在玄铁兽背上的关系无法合拢,男人的手指在她的腿心为所欲为,指腹就着淫液在阴核上来回画圈,时而轻柔时而重力地捻动那颗嫩珠,强烈的电流从他的指间往四肢百骸扩散,偏偏他还有一根手指在小穴里头,双重刺激之下夏如嫣很快便经受不住,小穴猛地一缩,就这样被他的手指弄得泄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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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天幕下,玄铁兽伸展巨鹰般的双翼翱翔,它的背上看似无人,实则在屏障之后又是另一番光景。

女人已几近赤裸,修长双腿环住男人劲瘦腰身,浑圆雪臀之下一根粗长肉刃,正被那湿润多汁的小穴反复吞吐。

淫水早就淌了一片,连玄铁兽背部的金属也染上淫靡水光,臀肉被两只大掌稳稳托住,抬动夏如嫣的身躯上下起伏。

“嗯啊……呜……”

夏如嫣半张着唇,呻吟断断续续从口中溢出,眼角眉梢已染上红晕,水一般的眸子春意潋滟,仿佛无声诉说着勾人的话语。

男人吻了过来,含住嫣红的唇,将它吮得更加娇艳,女人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两团儿胸乳在起伏间不断与他的胸膛摩擦,顶端的朱果也被蹭得更加硬挺起来。

夏如嫣攀着他的肩膀,濡湿的穴口最大程度地容纳那根巨物,她的小腹肿胀酸软,又有说不尽的酥麻从下腹升至胸口,在心头洒下炙热的火星。

生理性的泪水溢满眼眶,男人的脸她已看不清楚,唯有那双深邃的眼,仿佛透过泪水注视着她,她张了张唇,又被他吻住,缱绻缠绵,与下身传来的冲撞截然不同,要将她溺死在这片温柔乡中。

“九渊……”

她用柔媚沙哑的嗓音唤他,甜腻的鼻音像是含了蜜糖,男人下腹一紧,简直想将她推倒在玄铁兽背上,抬起她的腿狠狠肏干。

“你是不是……是不是……”

她闭着眼,泪水如珍珠般从睫毛落下,娇憨的语气带着面对旁人时不同的亲昵,可一句话还未出口,整个身体便被重重摁下,男人胯间长物将娇嫩的蜜穴一插到底,狠狠地冲开了最深处的防线。

“啊——”

她睁大眼,脑海在这一刻归于空白,仿佛有漫天的烟火炸开,又仿佛被抛上九霄,怎么也落不着地。

娇躯在一瞬间的僵直后重新酥软下来,但意识却依旧混沌,只凭借本能对男人的攻势作出反应,她再也记不得自己刚才要说什么,双臂哆哆嗦嗦地环住男人的脖子,任他将自己抛起又落下,不断吞吃那根狰狞巨物。

数不清高潮了多少回,直至那浓稠白浊注入身体,夏如嫣才终于卸了力,软绵绵地倒进男人怀里。

他揽着她的腰,五指深深嵌进皮肉,如此持续了好一阵才将积攒了这些天的精液全部射完,女人的小腹甚至微微隆起,里面全是他留下的东西。

九渊吻着她的脸颊,手慢条斯理地顺着她柔软的秀发,感受到女人在怀中轻轻颤抖,心里涌起一股无比的餍足。

这样抱着她温存了一会儿,九渊才重新开了口,嗓音变得低沉沙哑,却有着难以让人察觉的柔和。

“方才你想说什么?”他问。

夏如嫣半眯着眼,胸口还在急促起伏,下腹胀得难受,小穴还一抽一抽的,仍停留在交合的余韵中。

她回想起方才想要问他的话,樱唇微动,最后出口的却是:

“我忘了,应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言毕又转了话题,从他胸前撑起身子,千娇百媚地撩了撩头发:

“你快出去,我里头胀得难受。”

就这么一句话,男人的眼眸便又深了下去,夏如嫣被他推倒在玄铁兽背上,窄腰往前重重一顶,重整旗鼓的某处便贯穿了她,新一轮的纠缠就这样再度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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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谷白雾弥漫,进入之后不仅视线受到极大阻碍,就连神识也被压至最低,只能探知身周半丈左右的范围。

不过对付这白雾,夏如嫣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她取出一盏琉璃小灯,形状与她之前那盏莲花灯如出一辙,只颜色是紫色,且灯内无火。

九渊认出这盏灯:“是孤天大师的作品,玲珑双生灯?”

“是。”

夏如嫣秀手一扬,灯盏中燃起一簇金色的火苗,暖光顿时驱走四周的白雾,将可见区域扩大到十丈左右。

“此灯以任意灵火点燃,即有破瘴之效,用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了。”

夏如嫣提着灯,与九渊骑在玄铁兽背上,不急不缓地进入白雾深处,她发现这谷中似乎不怎么生长草木,一路走来,只见到寥寥几株杂草,但奇怪的是明明有土壤,上面却寸草不生。

九渊从玄铁兽背上下去,抓了一撮土在指间捻动,片刻道:“土里没有灵气,亦无阴气,应当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夏如嫣顿时了然:“绮罗妖花。”

九渊施了个净尘术洗净指间泥污,回到她身旁:“看来这株妖花寿数不浅,否则不会发展到能吸光谷内灵气阴气的地步。”

夏如嫣轻扬唇角:“那它的花蜜一定比传闻的更加有效。”

两人继续乘着玄铁兽前行,走了一刻钟也没碰见什么东西,心里自是清楚,这种情况绝不寻常,前方必定有个大家伙在等着他们。

手中琉璃小灯熠熠生辉,金芒如风,净化了四周的白雾,身形巨大的玄铁黑兽迈着稳健的步伐,将这片金芒载入梦魇谷深处。

“嘎…嘎…嘎啊……”

白雾中,一名脸色破败的男子跌跌撞撞向前奔跑,他体内灵力已耗尽,能逃到这里全凭一口气,求生的希望促使他不断迈动沉重的脚步,但在这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前路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他好不容易从那个怪物手里逃出来,是宗门的人拼了命才为他求得这一线生机,他断不能死在这里,一定要出去,一定要想办法向人求救,求那些大能救救他的同门!

他的肺有如风箱一般,枯竭的经脉使他每迈动一步都必须动用那已经耗费到极限的体力,他不敢停下,害怕一旦停下就会被那头怪物追上,但永远也跑不到头的出路令男子的表情越来越绝望,步子也迈得越来越慢。

就在他即将一头栽倒在地的时候,前方的白雾忽然现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团浅浅的金色,从白雾中渗透出来,就像是水墨晕染一般,男子起初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然而当他用衣袖擦了擦眼,发现那团金色还在,并且变得比之前更加浓郁了。

有、有人来了?

男子睁大眼,看着那团金色越来越近,自己前方的雾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地面传来某种独特的震动,似乎有什么极为庞大的东西正朝自己走来。

难不成…难不成是那头怪物追上来了?

男子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但他很快又反驳自己的猜测,不对,不可能,那头怪物怎会发出这样温暖的光?这不可能是那头怪物!

但即便这样告诉自己,他依旧觉得胆战心惊,要不是双腿不听使唤,恐怕早已转身逃走。

就在男子一身衣衫全被汗水浸湿的时候,面前的白雾终于全部被驱散,一头高大的黑色机关兽出现在他眼前,在这头机关兽的背上,正盘腿坐着一名容色倾城的女修,她手中提着盏小巧的紫色琉璃灯,那团金芒就是由此灯发出的,在她的身后则是名同样出众的男修,以手半环住女修的腰部,姿态看起来很是亲密。

男子瞳仁微缩,看清二人的脸后顿时欣喜若狂,趔趄几步扑倒在地,冲二人大声喊道:

“夏阁主!道阎真君!求二位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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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灵熙宗的人?怎会一人在此?”

面前的男子穿着灵熙宗的金丹弟子服饰,形容狼狈,夏如嫣抛了粒丹药给他,男子吞服下去后,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喘了几口粗气才道:

“晚辈谢过夏阁主,阁主有所不知,晚辈并非一人,而是与同门一起来到此地……”

在男子的叙述中,夏如嫣和九渊总算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人名叶祁,是灵熙宗的金丹长老,灵熙宗实力薄弱,金丹期已能在宗内担任长老,此次幽冥之渊开启,叶祁被选中,与同门一起进入幽冥之渊。

前十日灵熙宗的人还算顺利,有两名元婴初期的修士带队,加上七名金丹修士,合力之下也得了些机缘,第十一日的时候,他们来到这个叫梦魇谷的地方,想起其中有绮罗妖花的传闻。

灵熙宗有位金丹长老,是其中一名元婴修士的弟弟,他在一次追捕妖兽时受了重伤,导致金丹受损,正好这绮罗妖花的花蜜能修复金丹,灵熙宗的人一合计,便决定入谷试试,若能取得花蜜最好,若妖花不好对付,就赶紧走人。

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朵绮罗妖花在梦魇谷盘踞多年,早已生出高等灵智,不仅实力强大,还拥有迷惑人心的能力,它先是引得他们自相残杀,在死了两名灵熙宗弟子后,便将他们囚禁起来,以他们的灵力为食。

“它把我两名同门的尸身吸干,又将我们像猪猡那样圈禁起来,每日抽取一人的灵力为食,不过短短七日,有三人的修为已跌至炼气,还有三人的修为跌至筑基,最后只剩下我还没被抽中,其余人想办法寻了机会掩护我,我才得以逃脱!”

说到这里,叶祁已泣不成声,他伏地朝夏如嫣二人用力磕了几个响头:

“求夏阁主和道阎真君救救我的同门吧!灵熙宗必定铭记你们这份恩情!”

夏如嫣面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食指轻叩膝盖,片刻问道:

“此谷白雾弥漫,寸草不生,你们进入此地时就没觉得不对劲?为何还要继续深入?”

叶祁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那同门金丹破损已久,若再不修复恐有性命之忧,我们实在是救他心切,才坚持入谷的。”

“你们同门之间的情谊倒是深厚。”

夏如嫣意味深长地看了叶祁一眼,传音给九渊:【如何?要不要信此人所言?】

【你不是想要花蜜?】

九渊握住她的手,往她的无名指上套了个玉戒指。

【带着这个,这是能抵御惑心法术的灵器。】

夏如嫣抬起手看了看,戒指玉质温润通透,白中飘着一抹青翠的绿,即便不是灵器,只做装饰也是极好看的。

【是你自己炼制的?】

夏如嫣想起他于炼器一道也颇有造诣,故而有此一问。

【是。】

夏如嫣抿唇一笑:【既然给我,那就是我的了。】

九渊本就是送她的意思,自然不会多言,夏如嫣翻来覆去看手上的戒指,感慨道:

【这还是你头一回送我你自己炼制的法器呢。】

九渊默了默:【……不是头一回。】

【嗯?】

夏如嫣诧异地回头:【还有哪件……】

九渊打断她的传音,对叶祁道:“带路吧,把那绮罗妖花的事再说详细些。”

叶祁大喜过望,忙不迭爬起身,边说边走在了前面。

九渊静静听着,时不时问他一句,夏如嫣却在旁边走了神,绞尽脑汁回想,他什么时候还送过自己他炼制的法器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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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渊:婚戒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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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谷比想的要深,两人在叶祁的带领下走了小半个时辰,依旧没有见到绮罗妖花的影子。

“快到了…快到了……”

叶祁嘴里不停念叨,神色看起来有些恍惚,九渊蹙了蹙眉,刚想叫住他,就见他忽然抬起手,冲前方激动地大喊:

“到了!就在前面!”

九渊下意识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就在他抬眸的一瞬间,四周忽然涌起浓浓白雾,雾气如潮水般向他扑来,他甚至还未眨眼,视野就全部变成了白色。

“夏……”

他伸出手,却在身前捞了个空,再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站在地上,没有玄铁兽,没有夏如嫣,更没有叶祁。

他是着了道了?

九渊调动神识,发现能探知的距离不过半丈,他慢慢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暗自琢磨,亦或是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入了迷障?

正在这时,不远处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九渊细细辨认,发现好像是两个人在交谈。

他站在原地没动,但那声音却靠得近了些,此时九渊终于能听清二人的声音,是两名少年少女,少年声音陌生,但那少女的声音虽稚嫩却有些耳熟。

“夏无尘明日就要测试灵根,你真一点儿也不着急?”

这一句是少年在问,回应的是少女懒洋洋的声音:

“有什么好着急的?一个小屁孩而已,我都快筑基了,除非他灵根纯度比我还高,否则拍马也追不上我。”

“万一他就是呢?”

少女嗤之以鼻:“我可是九十二的纯度,我爹也才八十,莫如霜更低,不过七十五的纯度,他们两个怎么可能生出灵根纯度在九十以上的儿子?”

“这倒是……”少年喃喃,随即又追问,“那万一,万一呢?”

“呵。”

少女语气带着不屑,提高音调:“万一他的纯度在九十以上,不,八十五以上,那我从此就刻苦修炼,必定让他望尘莫及!”

随着最后这句话,九渊身前的白雾中走出一名少女,玉肤朱唇,明眸皓齿,脸上带着几分不屑,如精灵般从他眼前掠过,随即又消失在白雾中,一名少年从她身后跟来,也随她一起隐入白雾。

虽只是短短一瞬,但九渊还是看清了少女的脸,虽年幼一些,但五官与夏如嫣如出一辙,活脱脱就是少女版的她。

九渊定住,目光紧锁面前的白雾,二人的身影已再也看不见,这时另一个方向又再次传来新的交谈声,还是之前的少年少女。

“如何?被我说中了吧?夏无尘不仅有和你一样的水木双灵根,灵根纯度还高达九十,比你的九十二也差不了什么,其他堂主都在祝贺阁主呢,我娘也去了,你——”

“吵死了!”

少女打断少年的话,语气带着烦躁:“去就去,你要想去你也可以去,来烦我做什么?”

“谁说我想去了,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谁要你关心了。”

少女的身影再次从白雾中显现,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双手环胸站在原地,满脸的不耐。

少年站在她身旁,两手叉腰:“你还记得昨日你跟我说过什么?”

少女眸光动了动,没吱声,少年继续道:“你说要是夏无尘的灵根纯度在八十五以上,你就从此刻苦修炼,再不贪玩的!”

少女瞪他:“我可没说后面那句!”

少年摸摸鼻子:“那你总归说了前面那句,夏如嫣,我娘总让我督促你,这回你可不能再偷懒了,否则这偌大的千机阁就要落到莫如霜两母子手里了。”

少女抿着唇,秀气的眉头紧拧在一起,手指在腰侧的衣衫上抠来抠去,就是不说话。

少年这回很有耐心的没催促她,静静在一旁等着,过了好半晌,少女复杂的眼神终于化为果决,用清脆的嗓音道:

“今晚我便开始修习操纵玄阶玄铁兽,等我成功,我要即刻闭关冲击筑基!”

少年喜出望外:“好样的夏如嫣!总算没让我白操心!”

少女冷哼一声,大步朝前走去,少年忙跟在后头,两人越过九渊,再次隐入了白雾之中。

须臾,九渊将视线从二人消失的方向收回来,到了此时他终于可以确定,那名少女就是年幼的夏如嫣,刚才出现的两幅场景必定是幻景,自己不是中了绮罗妖花的惑心术就是着了叶祁的道,但问题在于那两段幻象究竟是施术者编造的,还是他不知不觉入了夏如嫣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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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与兰灵宗合办的试炼你表现得不错,这本心法是为父新得的,你拿去研习吧。”

书阁内,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将一枚玉简递给面前的年轻女子,女子接过玉简,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

“谢谢爹爹!”

中年男子点点头,等她收起玉简又道:“过几日百草谷开启,只能筑基以下的弟子进入,你正好带上无尘一起,也让他长长见识。”

女子眼睛弯了弯:“好呀,无尘也是该历练历练了,不过爹爹,我也刚进入筑基中期,又要采药又要保护无尘,就怕有所疏忽呢。”

中年男子睨她一眼,取出只乾坤袋递过来:“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为父给你准备了些法器,拿去吧。”

女子笑容更甜,接过乾坤袋脆生生地道:“谢谢爹爹!我一定会保护好无尘的!”

中年男子挥挥手:“嗯,你出去吧,我要打坐了。”

女子退出书阁,在合上门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甜笑已经荡然无存,她抛了抛手中的乾坤袋,撇撇嘴,双手一背朝别的方向去了。

画面一转,来到一间装饰雅致的寝房,一名约莫二十岁左右男子躺在床上,面色乌青,双目紧闭,床边坐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貌美女人,她边用手绢擦着眼泪,边对面前的中年男子道:

“飞屿,不是我小人之心,可是尘儿是跟着她出去的,现下他中毒昏迷不醒,她却没事,这叫我怎么想?”

夏飞屿眉头紧蹙,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儿,刚要说话,她就先开了口。

“爹爹,这件事的确是女儿的错,是我没有护好无尘,还请爹爹责罚。”

她丝毫没有辩解,只简洁认错,夏飞屿原本的责问便出不了口了,貌美女人冷笑一声道:

“现在何必又作出这种姿态?我知道你一直视我们母子俩为眼中钉,但你弟弟如此年幼,又一心仰慕你这长姐,你如何下得去狠手?”

这番话几乎等于明说夏如嫣害了自己弟弟,夏飞屿脸色一沉,呵斥道:

“如霜!休得胡言,若嫣儿要害无尘,她为何不直接将他弃在谷内,又辛辛苦苦将他带出来作甚?”

莫如霜不服气,还要再说,夏飞屿已经将脸转向夏如嫣:“好了,为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无尘因你的疏忽而中毒也是事实,你且去思过崖呆上三日吧。”

才去思过崖呆三日?莫如霜几乎要尖叫起来,开口刚喊了两个字就被夏飞屿打断:

“不必再说了,你将无尘扶起来,我现在来为他疏通经脉,驱除余毒。”

再怎么气也还是儿子要紧,莫如霜只得闭了嘴,将夏无尘从床上扶了起来,夏如嫣趁机默默退出房间,刚离开院子,一名少年就从转角处跳了出来。

“夏如嫣,你怎么样了?阁主有没有责罚你?”

夏如嫣睨他一眼,踏上飞剑朝思过崖飞去,少年赶紧跟上,在后面急吼吼地问:

“你怎么不说话?被阁主罚了?啊,这个方向是思过崖,莫非你被罚去思过了?”

夏如嫣一直没搭理他,直到看见思过崖的轮廓,她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父亲让我去思过崖呆三日。”

“咦?就呆三日?”

少年怔了怔:“那阁主有没有责骂你?”

夏如嫣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自然没有。”

少年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过莫夫人太过分了,夏无尘出事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幸亏阁主明理!”

“明理?”

夏如嫣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你怎么知道,夏无尘就不是我害的呢?”

少年一呆:“你说什么?”

夏如嫣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袖:“父亲并不是因为信任我才轻罚,他从来都只会选择对他最有用的孩子,而夏无尘的用处,就目前来说可比不上我,所以我就算做得过一些,他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说完她收了剑,向他浅浅一笑,轻盈跃入思过崖的云海之中,只留少年一人停在半空,呆呆地消化她话里的内容。

这一幕场景渐渐消失,九渊仍驻足在白雾中,他已经看了好几个这样的片段,在幻象中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能干预情景里的人事物,只能看着这一幕幕画面。

他依旧不能确定这是单纯编织的幻象还是夏如嫣的记忆,亦或是对方汲取了她的记忆而创造出来的幻景,不管是哪一个,破除的关键都一定隐藏在这些景象中,而若这些画面都曾经真的发生过,便代表着他知道了夏如嫣不曾告知他人的过往。

这还真是抓得精准,他的确很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九渊脚下轻移,将视线投向了新出现的另一幕幻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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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阁里对夏如嫣的呼声越来越高,爹还只是昏迷,他们竟然就想扶持她上位,简直是不把咱们母子俩看在眼里!”

厢房内,面容阴郁的男子语带忿恨,他面前是一名看起来不过比他大两三岁的美妇,但实际身份却是他的母亲。

莫如霜望着窗外明媚的天,心情和儿子一样不甚美妙,她用殷红的指甲掐了掐掌心,开口道:

“尘儿不要心急,这千机阁只能是你的,娘绝不会让它落到夏如嫣手里。”

夏无尘急道:“可现在所有堂主都站在她那边,咱们没有任何筹码,她——”

“哼,堂主们都是墙头草,不过是看夏如嫣先前得了你爹的认可,又结了丹,若结丹的是你,他们照样会簇拥你。”莫如霜冷声道。

“我……”

夏无尘的脸色更难看了:“我一时半会儿哪结得了丹,夏如嫣比我年长,先结丹也是正常的。”

“那又如何?”

莫如霜转向夏无尘:“尘儿毋须担心,此事娘已有打算,你只管安心修炼,要不了多久夏如嫣那丫头就不足为惧了。”

*

千机阁丹堂,窦丹阳将几瓶丹药递给夏如嫣,昔日的少年已从青涩转为成熟,但俊朗的眉眼仍和从前一样没有改变。

“这回新出炉的紫瑶丹,应该够你用上一阵子了。”

“不错嘛,又精进了,这回的成丹可比之前多呢。”

夏如嫣接过丹药,她也变了,容貌比年少时更加耀眼夺目,已经成了千机阁的一颗瑰丽宝珠,在外声名远扬。

“莫夫人最近很安分,我觉得不太寻常,你最好小心些。”

窦丹阳好心提醒,夏如嫣是他的童年玩伴,亦是他和母亲认可的千机阁继承人,于情于理他都在意她的安危。

“放心,我对谁掉以轻心都不会是对她。”

夏如嫣收起丹药,美眸光华流转:“只要父亲一日不醒,那对母子就撼动不了我的地位。”

“对了,怎么没见舒玉?”夏如嫣问。

提到道侣,窦丹阳眼里划过一抹柔和:“她去千岁城的药草拍卖会了,估摸过几日才会回来。”

“难怪没见到她,希望她能买到珍稀药草,这样你就能多炼些上品丹了,好了,我先回去了。”

出了丹堂,夏如嫣回到自己的院子,她设好结界,从玉瓶里取出一粒紫瑶丹放入口中,闭目开始吸收丹药中精纯的灵气。

这一打坐就到了月上梢头,夏如嫣睁开眼吐出一口气,见时辰还不太晚,便起身出门,例行去看望昏迷的夏飞屿。

不管如何,面子总还是要做的。

她来到金乌山顶,昼华院的灯在黑夜中尤为打眼,夏如嫣进了院子,沿长廊缓缓步向夏飞屿的房间,阁主的寝房设有结界,她的神识无法探入,只有凭信物才能进去。

推开房门,屋子里光线昏暗,莫如霜不在此处,夏如嫣也不意外,自从夏飞屿昏迷,她便另择了房间做起居之所,早就不和他同床共枕了。

这个房间很大,绕过博古架和玉屏风,夏如嫣走到床前,四周的帐幔将床遮得严实,她伸手将帐幔拉开,看见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

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皮肤比从前看起来要干涩,看来再珍贵的药材也无法阻止他身体衰败的趋势。

夏如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男人,她血缘上的父亲,却从不曾给她任何发自内心的关爱,对她的所有看重均来自她的资质和实力,还有她这一百年来明面上的顺从。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神情莫测地注视着夏飞屿,片刻,她扬起左手,对床上的人轻声道:

“父亲,原谅我,你若不死,我就一日也无法接掌千机阁,为了女儿,你就安息吧。”

说完,一掌落向他的天庭,夏飞屿连吭都没吭一声,转眼已是气绝身亡了。

“你、你在做什么?”

一声惊叫从身后传来,莫如霜站在玉屏风旁,满脸震惊地看着夏如嫣,当夏如嫣侧过身,露出床上已经咽气的夏飞屿,莫如霜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恐和愤怒,颤声喊道:

“你竟对你父亲下了毒手!?”

夏如嫣抬脚走向她,脸上挂着微笑:“夫人在说什么昏话?父亲明明好好的——”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制住莫如霜,虽是金丹中期,莫如霜却完全不是她这个初期的对手,被夏如嫣抓着拖到床前,在她耳边如恶鬼般轻声说:

“是你半夜来到他的房间下了毒手才对呀。”

话音落地,一柄利刃已刺入莫如霜的丹田,将她的金丹劈为两半,莫如霜一口鲜血喷在夏如嫣的脸上,双目圆睁,瞳仁渐渐黯淡下去。

“哼,倒是来得及时,省了我去隔壁寻你的功夫。”

夏如嫣将莫如霜丢到地上,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眼里划过一丝嫌恶,转手却给自己胸口和肩头各来了一掌,顿时口角溢出血丝,再将衣衫弄破几处,把博古架玉屏风统统推倒,很快屋内就一地狼藉,完全是两人恶战一番的场景。

至此夏如嫣才收了手,跌跌撞撞跑出房间,抬手放出千机阁专用的烟火,不过须臾便有十几道流光飞向此地。

“少阁主!您怎么受伤了?”

堂主们一到此地就看见伤痕累累的夏如嫣,纷纷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夏如嫣咳出一口血,眼眶通红地道:

“父亲、父亲他……”

有堂主已进入夏飞屿的房间,自然看见了两人的尸体,失声喊道:

“不好!阁主出事了!莫夫人也死了!”

所有人听见他的话都犹如晴天霹雳,此时夏如嫣已泣不成声,哽咽着道:

“我方才来看父亲,却撞见莫夫人在他的房间,我原本没多想,可是她一看见我便突然出手,我防范不及中了一掌,和她在屋子里打了起来,她招招要我的命,我一开始不明白是为什么……”

说到这里她又咳了口血,大堂主连忙给她喂了颗丹药,二堂主在一旁惊怒交加地道:

“莫非是莫夫人对阁主下了毒手,随后又向正巧撞见她行凶的你出手,意图就是灭口?”

夏如嫣吞下丹药,脸色稍缓,眼眶却更红:“当我察觉父亲已身亡,才终于明白她为何如此反常,幸亏有父亲给我的灵器护体,才使她那一掌未伤及我心脉,我与她缠斗片刻,总算找到机会杀了她,但是父亲却……”

说到这里她重重捶了下地面,悲痛不言而喻,堂主们进去查探一番,都信了夏如嫣的说辞,顿时恨不得将莫如霜千刀万剐,但她人都已经死了,他们也只得唾骂几句作罢,随后替夏如嫣疗伤的疗伤,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直忙到天明才得空向阁内通报阁主的死讯。

得到父亲亡故的讯息,又听闻是母亲下的毒手,夏无尘如遭雷击,急忙赶往昼华院,却连母亲的尸身都未能见到,他不相信是莫如霜下的杀手,认定是夏如嫣栽赃陷害,却在对夏如嫣出手时被大堂主一掌拍飞,不过筑基的他哪经得起金丹后期的大堂主一掌,顿时经脉寸断,一身修为全废了。

成为废人又被囚禁起来的夏无尘,在听见夏如嫣继任千机阁阁主的那一天,在房间里悬梁自尽,终结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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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剧透大家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不?总之明天就会揭晓了

1255€我要采补你(七十三)

“阁主,那个叫九渊的男人您打算怎么办?”

琉璃殿中,松雪和魏茧站在夏如嫣面前,后者神情慵懒,斜倚在长椅上,闲适地看着自己形状完美的指甲。

“唔,还算得用,做个炉鼎尚可,就先留下来吧。”

“是,阁主。”

两人齐齐应声,魏茧犹豫了下道:“阁主,您的毒虽暂时得到抑制,但那给您下毒的小子却迟迟搜寻不到踪影,您还是要多做打算才好。”

提到毒,夏如嫣脸色沉了沉:“哼,当初我明明把那一族全部杀光了,不成想百密一疏,竟留了个祸患,你去将大堂主叫来,我要再与他商议此事。”

片刻大堂主到,向夏如嫣恭敬地道:“见过阁主,属下刚得到个新消息,正要前来禀报。”

夏如嫣稍稍坐直身体:“哦?大堂主请讲。”

“那个巫灵族的小子前些日子似乎在渺州有活动的迹象,属下的人打探到有形容与他相似的人,目前正在继续追查。”

夏如嫣大喜:“做得好,一旦有了新消息即刻向我汇报,记得多派些人手。”

“是,阁主。”

大堂主出去,松雪即刻开口道:“恭喜阁主,可需要属下前去渺州?”

夏如嫣沉吟片刻:“也好,有你去我更放心些,就留魏茧在阁里便是。”

得令松雪离去,魏茧感叹了一声:“这么久总算有些消息了,真没想到巫灵族还有那样诡异的毒,看来阁主当初灭了他们全族真是有先见之明。”

夏如嫣冷哼道:“我不过想借他们的圣物一用,那群乡巴佬居然不愿意,若他们乖顺,哪里会落到灭族的地步?只可惜那圣物也被他们毁了,简直是可恨!”

魏茧连忙对主子进行安抚,待夏如嫣面色缓和,她又说:

“还好那个叫九渊的有些用处,属下有再让人去寻觅合适的男子,之前的那几个……”

夏如嫣不耐烦地挥挥手:“那几个已经废了,到后头根本不能再抑制我的毒,杀了丢出去吧。”

“是,阁主。”

夏如嫣又理了理头发,眯起眼:“这个叫九渊的长相倒是很对我胃口,希望他能撑久一点。”

*

画面渐渐隐去,九渊伫立在雾中一动不动,他所见到的幻景从夏如嫣少女时期到她接掌千机阁,再到与他相遇。

这些幻景太过逼真,他就仿佛身临其境,见识到了她不广为人知的一面。

他静静地看着白雾,不知在想些什么,新的画面也一直没再出现,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以为不会再有新幻景的时候,四周的白雾忽然散去,不知何时,他竟置身在了一片丛林中。

九渊缓缓扫视周围,同时发现自己的神识竟恢复了,他谨慎铺开神识,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斗法。

九渊眸色一沉,即刻匿了身形靠拢过去,林间的一处空地上,激烈交战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青年,肤色微黑,身上已有几处负伤,而女的则有一张九渊无比熟悉的面孔,是夏如嫣。

夏如嫣的状态也不比对方好到哪里去,依旧有多处受伤,但她气势狠戾,与九渊寻常所见几乎不像是同一个人,招招致命,看起来对对方的性命志在必得。

而那名青年看着夏如嫣的眼神也阴冷怨毒,同样出招杀气腾腾,一招一式间还有淡淡的绿雾飘出,看起来像是使的毒。

“哼,你这小子倒是有点本事,才几年不见就突破元婴了,难怪能让我追查这么久。”

夏如嫣冷哼一声,向后跃到一棵大树上稍作喘息,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

青年也趁势后退几步,掏出几粒丹药塞进嘴里,冷声道:“妖女,你灭我全族,与我有血海深仇,我上回给你下的毒如何?这段时日想必让你很痛快吧?”

夏如嫣一听他提起这件事,眼里像是淬了毒:“小子,你若销声匿迹安安份份,我或许不会再追杀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出手,今日被我逮到,这就送你去地下与你的族人团聚!”

说完她便纵身飞向青年,青年呵了一声“该去地下的是你!”,两人便再次缠斗在了一起。

原来这就是那个巫灵族的人,九渊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并未插手二人的战斗,他先前都只是看客,这一次却置身其中,没有弄明白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论修为深厚,先突破元婴的夏如嫣无疑更胜一筹,但巫灵族青年会使毒,且用的毒刁钻古怪,就连佩戴了避毒灵器的夏如嫣也无法完全抵御,打下来两人旗鼓相当,双方的伤都越来越重。

眼看拖得越久越不利自己,夏如嫣扬手洒出一把银色弹丸,那些弹丸脱手便成了牛毛般的针,以漫天之势朝青年刺去,与此同时夏如嫣再连出数剑,多重攻击下青年难免应接不暇,被两道剑气击中左肩与右腿,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夏如嫣即刻飞身上前,提剑以所向披靡之势刺进他的胸口,青年正中一剑顿时口吐鲜血,红色的血溅了夏如嫣一脸,她却并未退开,而是看着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看来是我赢——”

话音戛然而止,夏如嫣美丽的脸忽然僵住,白皙的皮肤渐渐染上一层青色,整个人晃了晃,再握不住剑,咚的一声倒在了青年身旁。

“你、你的血里也…有毒?”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面前是少年得逞的表情。

“为了杀你,我怎能不做完全的准备?”

少年又咳出一口血,断断续续地说:“我全身没有哪一出不是毒,我知道自己修为低于你,要杀你自然得从其他地方着手,咳咳……妖女,我终于能杀了你为族人报仇…”

他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看在夏如嫣眼里无比讽刺,她急速在自己身上点了几处穴,又取出解毒的丹药服下,颤抖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青年虽胸口中剑,但对于元婴修士来说丹田未受损便不致死,他握住胸口的剑用力拔出来,先点穴为自己止血,再以剑撑着地面,也想站起来。

两人都还没到最后一刻,拼了命想要站起来,但一个受伤太重,一个中毒太深,一时片刻都起不来。

就在二人挣扎之时,一阵脚步声忽然响起,两人警觉地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夏如嫣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九渊!你怎么会在这里?”

九渊从树后走出来,停在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夏如嫣顾不上去追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急声道:

“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杀了他,他就是之前给我下毒的人!”

⑵⑺⑶-

九渊看向青年,青年没想到这个时候夏如嫣还来了个帮手,顿时目眦欲裂,咳着血道:

“你、你就是那个被她带在身边的炉鼎?你可想清楚了!她不过是把你当一个采补解毒的工具,待你的修为被她吸空,必定难逃一死!你若脑子清醒,就趁现在杀了她!我绝对不会透露你的下落!”

夏如嫣见他策反九渊,顿时脸色大变,几息后又对九渊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九渊,我这些时日待你如何你最是清楚,我给了你那么多提升修为的灵药,都是因为我真的心悦于你,你不要被这人的花言巧语迷惑,仔细想想这些日子我对你如何?”

青年冷笑:“我亲手下的毒自然最是清楚,这毒需要采阳补阴才能暂时抑制,就算有灵药弥补,相信你自己也能感觉到修为已经开始不稳固了,若你沉迷于这妖女的美色当我没说,事后死在她手里时不要后悔就是了。”

夏如嫣大惊,挤出几滴眼泪:“九渊——”

青年再次冷笑。

九渊听着两人的话,迈开脚慢慢走到他们跟前,夏如嫣用几近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而青年眼神却有着怒其不争。

他举起手中的剑,目光投向地上的夏如嫣,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惊恐,青年一喜,高声道:

“就是现在!杀了她!”

最后一个音节还未完全落下,青年的双眼蓦然变直,他呆呆低头看向落在自己丹田处的剑,颤声道:

“不————”

随着这个不字,四周的画面忽地如碎片般散去,九渊的面前不再是树林与青年二人,在纷飞的碎片之后,站着的是与他同样手握兵刃的夏如嫣。

他拿的是蕴雷,而夏如嫣持的是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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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字数多吧,有人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吗?总之下一章两人就会互通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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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夏如嫣怔怔地看着九渊,为突然出现的他感到意外,她才刚吐出一个字,手臂就被他紧紧握住,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了几圈,沉声道:

“你方才也入了幻景?”

夏如嫣目光一定:“对,你也是?”

“嗯,稍后再说。”

见她无恙,九渊将视线移向别处,四周已不再是浓重白雾,变成了一片黑暗,这黑暗并非是没有光,而是一个极为空旷且宽阔的黑色空间,肉眼能望到很远,但再远,也依旧是黑沉一片。

他低下头,两人脚下略有反光,能看见自己的倒影,似乎是踩在水面上,随着脚步挪动,水面有涟漪漾起,影子也被打碎,一圈圈扩散开去。

“我们会不会还在幻景里?”

夏如嫣也如他一样细细打量四周,神识在这里不受压制,但无论铺得再开,也脱离不了这片黑暗。

“有可能,也或许是在一个独立的域里。”

有些神通或妖兽能形成独立的领域,在这样的领域中,拥有者有强大的主控权,一旦进入,想要离开是很不容易的事。

两种猜测九渊更倾向于后者,他紧握着夏如嫣的手,在确定暂时没危险之后才将视线投向她:

“你在幻景中看见了什么?”

夏如嫣顿了顿,含混道:“……一些光怪陆离的事,你又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九渊垂下眼帘:“我看见了你。”

夏如嫣一怔,又听见他继续说:

“我最开始看见的是少年时期的你,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测出纯度九十的灵根,你从此开始专心修炼。”

他看向夏如嫣:“你从前曾和我说过这件事,因此我一看见幻景,便将其联系了起来。”

夏如嫣愣了会儿,点头道:“是,的确是这样,那你后来又看见什么了?”

九渊将他看见的幻景一一道来,夏如嫣越听越吃惊,到后来表情又渐渐凝重起来。

“……我以为我有可能是以某种方式与你的识海相联,得以能看见你的记忆,直至我看到你父亲过世那一晚。”

夏如嫣眼里露出几分疑惑,就听他道:

“我看见那一晚你进入你父亲的房间,将昏迷的他杀死,随后又杀了闻声赶来的继母,并制造了打斗的假象,将事情嫁祸给她。”

夏如嫣睁大眼:“什……”

“堂主们都被你蒙蔽,相信莫如霜才是凶手,随后夏无尘又被大堂主打伤废了修为,被你囚禁起来,在你正式继任阁主的那一天自我了结了性命。”

九渊说到这里略停了一下,在夏如嫣匪夷所思的目光中继续说:

“从这里开始,我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段幻景与你从前跟我说的有很大出入,就算你真的杀了前任阁主并嫁祸给继母,但后来夏无尘自尽的事如果是真的,那你中的毒又从何而来?”

“当然。”

他扯了扯唇角:“也有可能连这个都是你骗我的,但这里面最大的破绽是,你是金丹初期,莫如霜是金丹中期,你再如何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一招就拿住她。”

他看向夏如嫣,目光深邃:“那时我就知道了,这些幻景有真有假,应当是在你真实的记忆上进行了篡改,而篡改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误导我。”

夏如嫣神色微动,反握住他的手:“那后来呢?后来的幻景又怎样了?”

“后来就到了我第一次被掳到千机阁的情景……”

九渊继续描述幻景的内容,夏如嫣越听脸色越不好看,几次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打断他。

“最后一个幻景和前面的不同,一直是旁观者的我突然进入了幻景,你和那个巫灵族的男子在我面前斗法,最后两败俱伤,你们同时想要说服我杀掉对方,巫灵族的男子说你对我只是利用,迟早会将我采补至死,而你却在我面前苦苦哀求,让我别信他说的话。”

夏如嫣:………老实说听了你刚才说的,我自己都觉得这个自己说的是谎话。

九渊弯了弯唇角,看向她:“你可知我最后杀了谁?”

夏如嫣犹豫了一下,摇头:“我猜不到,但若是我,恐怕会杀了自己吧。”

九渊将她扯近一些,垂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不,我杀了那个巫灵族。”

夏如嫣怔住,眼睛微微张大:“为何?你不觉得幻景里的我很该死吗?”

“或许是,但我有理由相信你不会是幻景里的那样,更何况……”

他目光幽深:“即便是那样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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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渊:脑婆再坏我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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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即便是那样又如何?”让夏如嫣一度失语,过了许久才回过神,将视线从男人深邃的眸中移开,心情隐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你呢?在幻景里具体看见了什么?”

九渊再问了一次,这回夏如嫣终于没有含混过去,略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其实与你看见的有些类似,也是从你少年时期开始,对你的记忆进行了一些篡改。”

她最开始看见的九渊是一个沉默寡言到有些阴暗的少年,被寒尘子收入门下后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他的过往没有夏如嫣那些复杂的家事,就只是单纯的修炼晋阶,简单得近乎枯燥,直至他遇到夏如嫣。

在幻景中夏如嫣重温了二人相遇之后的情景,两人一起参加品鉴大会,当夜他送了纸条给青炼真人,断海就是在青炼真人收到纸条后才送到了她的手里。

后来又到了葬龙之地,原来九渊之所以能找到她,是因为断海里藏有他的神识,再后来他救了她,直到两人从落阴山出来失了联系,到这里为止,看起来九渊的记忆都没什么不妥。

随后就到了夏如嫣在葬龙之地等待九渊的时候,他隐匿在一旁暗中看着她,等葬龙之地关闭,他并没有立刻回宗,而是和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见了面。

夏无尘。

幻景中原来九渊和夏无尘早就认识,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夏如嫣面前,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夏无尘想置夏如嫣于死地,而她的灵根对九渊来说是最好的炉鼎,同时九渊还想取得玄铁兽的秘术,两人一拍即合,由九渊借夏如嫣的毒来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

这一幕与九渊之前时常一人坐在涤尘湖旁的情景相吻合,任谁联系起来都会觉得他频繁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窥探玄铁兽的秘术,紧接着九渊又突破元婴后期,也会让人认为,他之所以突破得那么轻易又引发天地异象,跟对夏如嫣进行采补是离不开的。

“最后我进入的那个幻景,是我们在太梧宗重逢的第二日,我醒来时你就睡在身旁,而我的手边是那柄断海,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脑海中说:趁现在杀了他。”

九渊静静听着夏如嫣的述说,到这时才开口问:“最后呢?你有没有杀了幻景里的我?”

夏如嫣低头看了看还持在手中的断海,摇摇头:“没有,我一刀斩在你与我之间,随后幻景就破碎了,然后我就看见了你。”

九渊眸色渐深:“为何不杀我?”

夏如嫣笑了笑:“自然与你不杀我的理由一样,我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我只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你。”

九渊握着她的手逐渐收紧,胸中似有万千情绪涌动,许久才低声问:“真的那般信我?”

夏如嫣垂着眼睫,唇角含笑:“自然是真的。”

他若要害她,有的是机会,根本无须费这样大的周折,在看见那幻景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是假的。

她举起断海朝他晃了晃:“所以断海真的是你让青炼真人送我的?”

九渊没有否认,夏如嫣露出个狡黠的笑容:“那时你动不动就给我脸色,没想到都是装的?”

九渊还是没说话,夏如嫣就当他默认了,故意道:“九渊,你该不会从前就对我——”

尾音拖得老长,后半句没说明,意思已表达得足够明确,夏如嫣本只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九渊握着她的手往前一拽,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嗓音沉沉地道:

“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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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沉闷如鼓槌,在夏如嫣的心口重重敲击下去,她愣了神,就这样靠在他的胸前,许久都不曾回应。

九渊静默着没有开口,但握着蕴雷的右手却逐渐收紧,干燥的掌心微微沁出湿意,令剑柄变得有些黏腻。

两人很安静,一时谁都没有说话,良久,夏如嫣才轻声开口:

“我……”

这个字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在她开口的同时,两人脚下忽然生出动荡,平静的水面掀起轩然大波,整个空间似要翻转过来,九渊揽住夏如嫣飞身而起,脚下的浪竟化作一只巨掌朝他抓来!

夏如嫣吃了一惊,立刻调整好状态从九渊手中挣脱,高声道:“分开行动!”

语毕,她已闪现在数丈开外,那只巨掌果然不知道该先追谁,竟停在那儿摇摆不定起来。

夏如嫣借机取出那盏红莲小灯,灯光一出便将四周照得更为亮堂,她凝神朝水中一看,顿时又吃了一惊。

“九渊!你看水里!”

九渊闻声看去,之前水中黑暗,看不清具体情况,但此时借着灯光却能看见,在这水底深处,居然有一个极为庞大的黑影!

这黑影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它的边缘却随着水波在缓缓摆动,当红莲小灯的光照射到它身上,似乎令它感到不适,整个身躯不耐地动了动,水浪忽然又凝结出几只巨掌,疯狂地朝夏如嫣和九渊抓来。

两人身形灵活地躲避巨掌的追捕,九渊挥剑斩断一只巨掌,紫色电光顺着水面延伸下去,在离那黑影还有一段距离时消散于无形。

他接连再挥出数剑,一道比一道粗壮的电光冲入水中,如长蛇般朝黑影呼啸而去,就在第一道电光碰到黑影的同时,它猛地一震,整个身躯剧烈抖动起来,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电光相继击中黑影,水面疯狂翻涌,黑影开始慢慢翻转身躯,就在九渊想要再次挥剑之时,那黑影忽地完全转过来,朝他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绮罗妖花!”

夏如嫣瞳仁骤缩,水面之下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黑色妖花,层层叠叠的花瓣上生着妖异的红色纹路,那些纹路随着妖花的嘶鸣鼓动,仿佛网状的血管,无端地令人反胃。

在这些花瓣的最中央,扬着一簇猩红色的花蕊,那蕊如丝,在花心扭动,像群捆绑在一起的线虫,处处透着诡异。

但这样一朵瘆人的妖花,却令夏如嫣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她即将突破元婴后期,若能得到它的花蜜,必定能更加顺利,甚至对日后进阶化神也有极大助益。

“九渊!”

她呵了一声,与此同时一条紫色游龙从九渊的剑尖直冲入水中,朝绮罗妖花汹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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