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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日程本重新放回箱子中,曲邬桐顿了一下,犹豫着,在最底下的角落里翻出一本封皮已经掉落了的本子。

从高三继承到大学的日记本。

她很少写日记,因为三分钟热度总是记不住,但这本本子总是放在桌角,她总能看到,偶尔也会提笔落上几句。

纸业很脆弱,她拘谨地窥探自己过期的心事。

本子第一页用彩笔龙飞凤舞地写着“天才梦”,好张狂好幼稚的十八岁。

十八岁的曲邬桐对横线纸说:“要对自己保持诚实,不要让过去的曲邬桐失望,也不要辜负未来的曲邬桐。”

忍不住思考,此刻的曲邬桐是否是十八岁所畅想的模样,她往下继续翻。

囫囵吞枣间,看见好多个“都怪梁靳深”,曲邬桐咬着唇忍笑。

一页又一页,一夜又一夜,从高中到大学,原来也不过翻页的几个呼吸时间。

大三上,那一页纸上的几笔水笔字迹被泡发,模糊一片。

“好烦恼好焦虑,我又控制不了我的情绪了。整个B大这么大整个京市这么大,我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放任自己默默流泪的地方。只能买了张冷门电影票,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影厅中,屏幕映亮我的脸,我静默地流着眼泪,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

读着这些文字,保研实习与科研兼职的交织压力又重新降落在曲邬桐单薄的肩上。

除却电影院,那时的她偶尔也会一个人躲进梁靳深的出租屋中流泪。

也不知道他的枕头有没有记住眼泪的咸度,他夜晚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察觉枕套的潮湿。

无所不能的曲邬桐不过也是一个会咬牙忍着泪的普通女孩。

再翻页,又偶遇“梁靳深”这三个字。

“梁靳深去CMU读Phd了,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倘若我是一个豁达的人,那理应要大方祝福他的。可惜我好像比我想象中小气,我还是想赢过他。京市离匹茨堡好远,那些与他厮磨的夜晚也好远。我和他还是只能成为普通同学。”

呼气,曲邬桐无奈。

没想到吧,此刻的曲邬桐和梁靳深的关系可不止普通同学了。

读完了一整本日记,她郑重地将它放回纸箱角落,继续封藏。

第三个纸箱,依旧装满了她的心事,时间线往回跳,落在高中。

终于——曲邬桐找到了那几盘磁带。

只可惜这些道具太过古早了,她还得额外去寻一个播音机来匹配解密。

任务完成,曲邬桐连

呼吸都松快多了,随手翻找着这堆高中纪念品。

在犄角旮旯中,她居然找出了高中毕业照。

恨不得此刻就拿着这张全班毕业合照飞去找林之澄,曲邬桐确信,她们两人能够化身福尔摩斯不眠不休就着它大聊三天三夜。

一眼就找到了照片中中心位置的自己,穿着校服,自然卷头发毛躁,一张脸没什么表情,标志性地扬着下巴,十八岁地曲邬桐无畏地看向镜头。

怀念,怀念。

她屈起手指,碰碰照片中自己稚嫩的脸。

自然而然地去寻林之澄,她果然站在自己身旁。

曲邬桐满意。

下一寻找顺位终于轮到了梁靳深。

疑惑,曲邬桐歪着脑袋回忆,拍毕业照时,他站在她身后吗?

她怎么没有印象呢?

可恶!

他是不是故意想高过她一头!

第41章 Level7.580%

不动声色地在她身后站定,这一个艳阳天将梁靳深的掌心烘烤得湿漉漉。

周边不断有男生挤来挤去,班主任老陈站在台下指挥调整着站位。

这个人过来,那个人过去,整体往右挪一点,再回来一点……

“诶诶诶好了!就这样!不要再动了!”强迫症老陈终于满意,擦着额头的汗,小跑回自己的第一排位置上坐下。

呼气,梁靳深站在曲邬桐身后,握紧了拳,努力克制住去帮她捋直头顶那簇呆毛的冲动。

她太瘦了,单薄的夏季校服遮不住嶙峋如早春的脊骨。

蝴蝶骨随着她侧身与林之澄搭话的动作而翩飞,分明无风,可梁靳深胸膛中却有风铃在叮咚作响。

烦得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惊扰那一撮微微晃动的呆毛。

好近,他与她的距离好近,近到梁靳深可以看清她那一截白嫩脖颈上的桃子般的细碎绒毛。

“大家看镜头!”摄影师扯着嗓子喊。

可梁靳深没有办法不看她。

曲邬桐仰起头,卷翘的发尾扫过脖颈,晃荡的弧度像雨燕低飞的轨迹。

心脏轻轻一跳,梁靳深也跟着抬头,盯着镜头,想着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闪光灯接二连三地亮起,高中埋头苦学的三年兑换成一张集体照片的重量。

毕业照在高考后随毕业证一起发放。

将塑封后的照片小心翼翼装进书包中,梁靳深比曲邬桐慢半拍来取,听见老陈与她搭话,询问志愿填报意向,她回答说想去B大。

老陈顺口问他,梁靳深迟疑着,也回答B大;与曲邬桐对视一刹。

一前一后走出教师办公室,曲邬桐挽着林之澄的手,迎着光举起手中的照片,轻盈活泼地与林之澄对话。

她发现了吗?

他站在她身后。

书包中只有一张照片与一本毕业证,却莫名压得梁靳深的肩膀好酸。

怕她发现,又怕她没发现。

高考查分的前一天傍晚,梁靳深提前接到一通电话,来自国内Top2高校,提出许多热门专业邀请他填写。

没有明确应答,梁靳深简单寒暄后挂断电话,将自己的分数与排名缓慢地对着梁桥说出。

梁桥摘下老花镜,认真读他的唇,随着梁靳深落下完整一句话,他也松下自己的肩膀。

抬起两只手,梁桥打着手语回应他,没有什么渲染也没有什么修辞,简简单单打了一句“我一直为你骄傲。”

梁靳深柔柔地笑了一下。

结束晚饭,回到自己房间,梁靳深将衣柜中悬挂的那一件与窗外夏意明显冲突的青色法兰绒衬衫拿出。

一板一眼地折叠得有棱有角,又将它抖落平整悬挂。

他是全市第二,那全市第一是谁呢?

会是曲邬桐吗?她是多少分呢?

梁靳深好后悔没能鼓起勇气借着上周班级谢师宴的机遇与她交换联系方式。

他真的是个胆小鬼。

一觉睡醒,曲邬桐的名字在县城大街小巷流传,全市第一的名号实在响亮。

梁靳深拎着一袋菜在菜市场中穿行,反复听见她的名字,腾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情绪。

一分是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就像毕业照上一个台阶的距离一般,梁靳深毫无理由地认为这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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