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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时候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孟清淮却认真地回答了她:“体育课。”
“体育课?什么时候的体育课?”
“高一的体育课。”孟清淮垂眸,专注地拧着手里的东西,仿佛是在和苏韵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自然:“小韵,你的脚崴了,没有去操场,我们在教室里玩了一节课的魔方,魔方还是你让我去班主任的办公桌上偷的。”
苏韵一愣,本来没有想起这回事,但听孟清淮说她支使他去偷东西,她忽地想起来了。
是的,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狐疑地瞅着孟清淮:“你记性这么好?话说我那时脚怎么崴的,我的印象怎么模模糊糊的。”
“午睡的时候把脚睡麻了,班主任催我们出门洗脸的时候你在门口摔了一跤,崴了一个星期,胖了五斤。”
“天啊,小淮你记性真好!不过胖了五斤这件事情还是忘掉吧……”苏韵尴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孟清淮点头:“好的小韵,已经忘掉了。”
苏韵嘴角抽搐:“胖了几斤?”
“三斤。”
“几斤?”
“一斤?”
“到底几斤?”
“记不清了。”
“……”
苏韵真不知道他这脑子为什么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她在病房里陪他玩了快一个小时的魔方,孟清淮负责打乱,她负责重组,他打乱的时间比她重组的时间要长得多,那些被他弄得毫无规律的六个面,一放到她的手里,不过几分钟,她就能全部复原,甚至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找到了以前的手感,她可以一分钟把六个面全部归位。
孟清淮有些入神,难得有了一些气色,似乎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苏韵看时间马上饭点,状若不经意道:“小淮,我刚才去问了医生,医生说术后二十天了,可以尝试吃流食……”
他最近都在靠输营养液维持身体,但这样当然不是长久之计,他的血管已经不堪重负,干瘪得不成样子,护士这些天给他扎针,要折腾很久才能找到下针的皮肤。
她一说吃东西,他脸色微微发白,捏着魔方的手顿住,抬眸看她。
苏韵被他看得心软:“还是不想吃吗?”
孟清淮摇头:“可以吃。”
他答应得痛快,苏韵连忙问他想要吃什么,孟清淮其实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看着她殷切盼望的眼神,他琢磨了片刻,小声道:“莲子羹……可以吗。”
苏韵一顿。
她忽地想起大一那年,她给秦璋做的那碗莲子羹,当时孟清淮似乎以为她是做给他的,于是尝了一点,最后挨了她一顿骂。
苏韵想到这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专门跑去办公室,问医生他可不可以吃莲子羹,得到了医生否定的答复。
“刚开始进食还是喂他喝白粥吧,好消化一点。”
苏韵有些失落,但医嘱必须遵守,她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孟清淮,孟清淮倒是反过来安慰她:“小韵,我吃什么都可以的。”
他让苏韵直接去食堂给他买白粥就可以,但苏韵不依,她回家自己熬,把粥熬得快要看不到米粒的形状,这才拎去医院。
可即便那东西已经和稠一点的水没什么区别,孟清淮吃了之后,胃里还是丝丝缕缕地疼了起来。
他一疼起来就想要去按手术留下的刀口,苏韵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监视他,他没办法整这些幺蛾子,只能硬忍,苏韵知道他难受:“小淮,疼的时候,可以和我说的。”
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听过他嚷疼了,明明以前,他身体任何地方有什么不舒服,不论是胃疼还是头疼,都会和她说的,有些时候疼得狠了,他还会委屈和她撒娇,要求她哄他。
但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苏韵怅然若失,她瞧着孟清淮隐忍的眉眼,忽而发觉,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错过了很多与他有关的事情。
他终究是没有喊疼,吞咽疼痛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况且这种程度的疼,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开口的必要。
但他越是这样,苏韵心里越是难受,她实在是忍不住,还是抱了抱他。
他的身体清瘦,满是苦涩药味,可苏韵却莫名觉得很安心。
她把头埋到孟清淮的肩膀上,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肩膀:“下一次疼起来,就这样咬我吧。”
她和他说:“两个人一起疼的话,就没那么疼了。”
她是在哄他,本以为他依旧没什么反应,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忽而有些颤抖地趴进她的怀里,手指抓紧了她的衣摆。
苏韵依稀察觉到肩头有湿润的泪意。
她开口想要问他怎么了,孟清淮突然很小声地问她,嗓音哽咽:“小韵……爸爸妈妈,知道我生病了吗。”
苏韵呼吸一窒。
这些时间里,他一直没和苏韵提过父母,苏韵便以为他不在乎贺燕和孟伯远,可是,又怎么可能不在乎。
她把他拢得更紧,没有说话。
在她的拥抱里,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情绪宣泄的途径,声线发颤:“他们,就算知道,是不是也不会来看我。”
她安慰他:“怎么可能——”
“我害小溪早产,爸爸说,我是小溪的克星,这两年,他很少很少来看我……妈妈每次来看我,也是为了小溪。他们有了新的孩子,已经,不喜欢我了。”
苏韵胸口一阵闷疼。
哪怕是他这样不敏感的人,原来也是清楚这些事情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她没有办法改变贺燕和孟伯远的想法,她只能改变她自己。
她紧紧地护住了他,把他圈进身体:“小淮,那你也不喜欢他们了。”
“你以后,只喜欢我,我来做你唯一的家人。”
——
有苏韵陪在身边,孟清淮的身体情况,一日胜过一日。
术后第二个月,他已经可以吃正常的食物,虽然需要把一日三餐分成五六次吃,但他的胃疼频率,低了很多。
他不再从早到晚都恐惧吃饭,也不再半夜因为胃疼疼醒,更不再动不动就吐血。
他的身体仿若冬天的枯木,有些慢半拍地在这个夏天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在为他过完二十二岁生日的第二天,苏韵发现他的那些白发根部渐渐有转黑的迹象,孟清淮本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代表什么,下一秒,她抱着他痛哭流涕。
孟清淮愣愣地被她抱着,窗外阳光有些刺眼,他问了一个傻问题:“小韵……你为什么要哭啊,是更喜欢白头发吗?”
苏韵眼泪止住,给了他一记眼刀:“我疯了我才喜欢白头发,我好不容易给你养回来的黑头发啊!我这是高兴的眼泪你懂不懂!”
她的高兴难以言喻,她直勾勾看着孟清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