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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片。

她双腿像是被人砍断,丧失了所有力气,跪到了地上,双手抖如筛糠地去摸兜里的手机,找到秦璋的电话,给他拨号。

无人接听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在她耳畔响起,她满身都在出汗,喉咙翻滚,几欲作呕。

秦璋没有接通,但屏幕上,赫然弹进来了另外一通电话。

【小淮来电】

她没有接,电话那头的人仿佛不死心,接二连三地连续敲打她的神经,她吐得撕心裂肺,抖着手,按下接通。

孟清淮的声音,仿佛隔得很远很远,飘进她耳朵里。

“小韵……秦璋……还好吗?”

警车的鸣笛和路人的嘈杂声里,世界如同幻灯片闪烁,苏韵通红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

孟清淮的呼吸急促,他似乎发出了一个声调,想要说出什么,可她濒临绝望的控诉斩断了一切:“小淮,我到底为什么会认识你啊?”

手机两端,忽而陷入沉寂。

和孟清淮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已经无法完全记起,但在此刻,她终于发现,一切都是错误的。

“我当初……就不该救你。”这是她这一生第二后悔的事情。

第一后悔的事,是说出这句话。

——

青年口中,溢出一股掺杂着脏器碎片的血水。

眼神顷刻间灰败。

救护车内,能够输入他身体的血袋已经全部用光,而他的血,还没有止住。

有护士掀开他的衣袖,在他的手臂上看见了大片大片的血瘀,所有的医护人员几乎瞬间明白了这个病人是什么状况。

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但他胸口的贯穿伤,依然在不断地出血。

“止不住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车厢内变得寂静。

而那个从上车起就一直在低声求救的人,似乎从电话挂断后,也已不再说话。

——

苏韵去到医院,在急诊部,看见了很多认识的人。

林夕,路姚远,何豆豆……他们都在。

苏韵仓皇地去拉林夕的手:“秦璋呢?”

林夕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指了指抢救室:“还在抢救。”

苏韵哭得通红的眼睛又开始流泪,她像一个绝处逢生的人一样喜极而泣:“还在抢救吗?那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小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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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蓦地抱住了她。

她趴在苏韵的肩膀上,赫然哭出了声。

苏韵疑惑地愣在原地,不明白林夕在哭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的脸色里,掺杂着一些奇怪的忐忑和小心翼翼,她扯出一个狼狈又苍白的笑:“你哭什么啊,这不是没事吗,秦璋一定可以——”

“小韵,你去看看小淮吧。”

林夕忽而拉住了她的手,眼泪还在往下流,却十分用力地拽紧了她。

苏韵奇怪地看着林夕,甩开她的手:“我去看他干什么?是因为他,秦璋才会变成这样……我凭什么去看他?” 网?阯?f?a?布?页???????????n?2?????5????????

林夕的嗓音哽咽:“发照片的人,我们已经找人问过了,是小淮他爸爸找那些人发的,和他没有关系啊——”

“你不懂!就算他是无辜的,可他爸还是为了他……都是因为他,全都是因为孟清淮……”苏韵往回退:“而且秦璋现在生死未卜,他只是一点轻伤,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苏韵说着,想退回抢救室,林夕却像是无法再说出任何一个字眼,她神情凄怆,不容分说地把苏韵拉紧,拖着她离开原地。

苏韵皱眉挣扎,和她在走廊上拉扯起来:“你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不去,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见他的。”

她只想立刻和孟清淮断个干净,林夕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可是小韵……医生说,小淮的尸体,是需要家属领回家的。”

林夕的话尚未说完,苏韵先在医院光滑的地板上摔了一跤。

这一跤跌得极重,重得她许久没有爬起来。

起身时,她惨白的嘴唇勾出讽刺的笑:“别开玩笑了,我现在没功夫陪你开这种玩笑——”

“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小韵……求你,跟我走。”林夕硬生生拖着不停往后靠的她,把她拖去了一间黯淡的房间。

医院现在已经少有太平间了。

这间像病房又不像病房的房间,是临时腾出来的。

房间里不算冷,还有阳光照射进来,病床也和普通的病床一样,门口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工作人员,在看见苏韵和林夕出现后,问了她们一句:“是家属吗?”

苏韵没有看他。

她看向放在房间中央那张小小的单人床,走过去,一把掀开了那张轻飘飘的白布。

布料的手感粗糙,掀开时,似乎有灰尘在光影中浮动。

她看清了,躺在那里的人。

是孟清淮,没错。

可是他为什么会躺在这儿?

她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在饭店门口,和她分开时,他也是长这个样子的。

但那个时候,他眼角在发红,还有泪痕。

此时的泪痕似乎已经被人擦拭掉了,剩下的,只有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处理,遍布他全身的血迹。

他的衣服上都是血,还没有人给他换一件干净衣裳,苏韵看着他那件变得破破烂烂的外套,有些奇怪地伸手去摸他胸口的那个窟窿,工作人员蓦地制止了她。

“是家属吗?家属才可以把遗体带走。”

苏韵没有理他。

她真是弄不明白。

什么尸体,逝者,遗体。

和孟清淮有什么关系。

医生不让她去摸他的胸口,她于是转而伸手去掐孟清淮的脸:“搞什么啊。”

触感冰凉,他的皮肤失去了温软,和她曾经捏过的手感,很不一样。

她明明是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那一块皮肤却像是被她捏紫了,她触电似的收回手,又转而用手指去刮蹭他的唇,把那里搓得暗红一片。

她用力渐重,手指染上血渍,但他那稠密的睫羽却连颤也不颤。

医生大概已经看出来,她和躺在这里的人是有着亲密关系的,于是开始和她聊抢救的情况。

“逝者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傍晚七点十五分,死亡直接原因是胸口贯穿伤导致的失血过多,我院医护人员在救护车上进行了抢救,但逝者处在白血病化疗期,凝血功能低下,输血后没能到医院便心脏停搏,到医院后已经多器官衰竭,判定死亡。”

他和苏韵说,家属可以把遗体带走。

让殡仪馆来接或者带回家去安葬都可以,总之,大概意思是 ,没办法长期留在医院。

因为医院现在没有太平间,没办法长时间保存遗体。

可苏韵却面色诡异地看着他。

她死死地盯着他,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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