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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绪,容栀便拍板道:“不必了, 改道前往明?和?药铺。”

去往药铺途中?不算顺利。半路裴玄勒停了一次马匹。裴玄左看看右看看,不太确定,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可以辨认在?哪个方位么?”

裴玄慢悠悠牵着马匹,绕着容栀晃荡了一圈。而后指了指东南方,“县主, 似乎是那边有异动。”

容栀比了个手势,以长庚为首,跟随着的亲卫瞬间如潮水涌去。

……

明?和?药铺人流涌动,比容栀预估得多,挤得她险些?没进去。

虽说黎瓷不在?,明?和?药铺却是运作起来了。别具一格的食疗概念掀起了沂州人人养生?的风潮。尤其是花溪村不久前被压下的那场疫病,虽及时?得到了控制,却还是有或多或少的流言,在?百姓中?四散。

“哎,今天去买些?明?和?药铺的万清散,中?午揉在?饼子里烙着吃。”

“侯爷县主也吃的,准没错!”

“哎!干什?么呢你,这是我的药,休想抢!”

“……”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睁着抢着要多买几包食疗药粉。有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人,想趁没人注意,摸走?几包药粉,流苏眼疾手快地抓了回去,组织秩序道:

“一个一个来,没病的不能乱吃!先在?前厅由医师诊治,再对症下药,今日药粉供应充足!”

她在?前堂忙得不可开交,丝毫没有注意到容栀从侧门跨了进去。

“流……”裴玄已然准备唤流苏来侍候。

容栀一个眼神递了过去,示意她道:“别惊扰流苏,你侍候我便够了。”

在?帷帽的掩护下,容栀倒不动声色地拐了进去,并未惊动旁人。

裴玄瞟了眼前厅人山人海的盛况,颇为夸张地捂住耳朵:“前堂太忙乱了,去那边抄录的话,那些?百姓冲撞您怎么办。”

容栀脚步不停,似笑非笑道:“谁说我要去前堂。”

“?”莫名其妙的,裴玄双眼放光。

容栀自顾自进了库房,顺手摘出一本账簿,“阿玄,把最内间的厢房清理出来,我要用。”

裴玄嗓音里隐隐兴奋,甚至有些?怪异:“县主圣明?!!”

她动作极快,似是提前预料到容栀要吩咐她整理厢房一般,三下五除二理了个干净。笑容满面地迎着容栀进了厢房。

裴玄笑得一脸谄媚,甚至给她端了一壶她并未吩咐需要的茶。而后她似脚底抹油般,一刻也不多留,“那个……县主,您慢慢核对,我去前堂帮流苏姐姐。”

说罢便跑了个没影。

容栀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也未去管她,只翻开账簿,认真校对起来。一室静谧,只剩书页翻动的飒飒声。

送别了商九思,她心绪竟格外的宁静,脑中?被账簿上的数字填满,时?间不知?不觉过得松快。

约莫一个时?辰后,容栀落笔,将最后一个有出入的款项勾画起来,而后又细细翻阅片刻,才终于合上了账簿。

正想起身活动活动,又想到前厅人潮涌动的盛况。她缓缓呼出口气,只好又静坐回去。

这间厢房装饰简洁,除开木案卧榻,就只余一根粗壮的云杉横梁。她微微仰头?,瞥了眼那发陈的横梁,目光散漫。似是有些?无聊,容栀曲起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木案。

一下、两下、三下。

在?心里默数到三,容栀终究按捺不住,开口道:“还要在?上面待多久?殿下。”

须臾沉默后,房梁上的黑影动了动。谢沉舟从房梁上无声跃下,空气里蒸腾起淡淡的朱栾香。

不是昨夜那件湿的被雨水泡发过的素袍,他一袭松竹淡绿锦袍,玉冠束发,华贵又静美。纵然是翻梁而下这般不雅的举止,对他而言却反添几分不羁傲气。

他并未近前,在?几步之?外,隐隐笑了,“戒备心还不够,阿月。”

其实?他心知?肚明?,从容栀走?进厢房那刻,她便是知?晓自己所在的。裴玄是个藏不住事的,先是故意引开亲卫,又将她带入厢房制造独处空间。诸多反常……她当然不可能毫无所觉。

但?她似乎不想这么快见他。她视若无睹,那么他便静静等着,等她愿意让自己出现。

容栀不接话,唇角弧度浅淡,“阿月是家里人叫的,我与殿下似乎并未熟识到这般地步。”

“是你亲口说的,我们是朋友。怎么商九思叫得,我便叫不得。”

容栀不为所动:“殿下身份尊贵,阿月不敢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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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舟那双眼眸笑意漫开,也不恼,顺着容栀的话道:“既然阿月说我身份尊贵,那我的命令,想来也是有效的。”

她眼皮一跳,心里暗叫不妙。眼前人笑意斐然,让她险些?忘了他的本性——徐徐诱之?,伺机而动,腹黑阴险。

果然,容栀听见男人那清冽的嗓音,不徐不疾道:“那我便命你……不准称呼我殿下。”

“叫我的名字,像从前那样。”

容栀刹眼间抬眸望去,无声倔强地与他对峙着。她眼底浅薄,似乎缭绕着一丝倔强,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就这么平静的,有爱吗?还是恨?谢沉舟一时?竟分辨不出。

其他事情他都可以退让,但?从她口中?听见“殿下”,听见她生?硬地划清界限……他只答允了同?她做朋友。

呵,朋友。谢沉舟垂下眼睫,神色温和?地抚了抚胸前,那里还存放着她的荷包。

终究是容栀败下阵来。罢了,也不是非要同?他争这口气。

“……谢沉舟。”她望着他,如是叫道。不躲不闪,神色平淡。

不同?于昨夜广济寺的不甘,她面色很平静。平静得如同?这些?日子的心动,欢愉,纠葛,如同?一场遥远的梦。

“我要走?了。”

“什?么时?候走??”

几乎同?时?的沉默,又是同?时?的开口。

“后日。”

“为什?么不同?我说一声?”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神色中?找出一点掩饰的,不舍的成分。可惜没有。

谢沉舟忽地扯了扯唇,从胸腔里发出两声闷笑,“这么急着走??倘若不是裴玄与我说,县主是不是就准备一声不响地离开?即使是朋友,也该给我个来送别县主的机会。”

他嗓音其实?很温和?,尽量放轻了语气,不是在?质问,更像是祈求。可说出来的话却又那么咄咄逼人,刺得容栀心中?一紧。

“你想怎么来送别?以什?么身份?”她反问道:“现在?数千双眼睛盯着你,所有人都知?晓你同?镇南侯府翻了脸。倘若你光明?正大出现在?阿爹面前,我该怎么样?把你绑了交给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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