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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院外传来李素宁的声音,“见过五表哥。”

孙氏立刻把画卷收入箱笼里,向外走去。

裴珙已经行入门口,见她出来,大步上前,将手中的纸包递给她。

纸包温热,气味香甜。

孙氏没拆,嘴角扯出一抹笑,“官人这会儿怎回来了?”

裴珙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今日休沐。”

孙氏递了一杯热茶,笑道:“我都给忘了,我去叫孩子们——”

“我是回来瞧你的,叫他们做什么……”他拆开纸包,拿了一块桂花糕递给她,“尝尝这一家卖的好不好?”

他是个武人,常年混迹在军营里,握刀枪的大手布满老茧。

手背上也有两道泛白的疤痕,是当年为救她,被山匪所砍。

孙氏的眸光落在那两道疤痕上,怔愣片刻后,伸手接过来,咬了一小口,笑道:“味道很好。”

“你喜欢就好,”他抿了一口茶,“九弟前些日子同我说,想要将我外放出京历练几年,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孙氏的笑容僵在嘴角。

*

李素宁回到禅房后,云阳县主午睡刚起。

她服侍云阳县主吃了茶水后,装作不经意道:“这寺内的杏子倒是结得极好,我去摘一些给表姑母吃?”

“那样酸的东西我可吃不来。”云阳县主光是听着口中都开始分泌口水。

“应该不那么酸吧,”李素宁故作惊讶,“我前几日瞧着九表嫂让婢女摘了好些,我问她,她还说甜的。”

云阳县主一听这话,果然第一时间就往怀孕上头想,“她真这么说?”

李素宁点点头,“自然是真的。”

云阳县主看了一眼院中的杏树。

树上硕果累累,青中泛红,光是看着就酸。

她吩咐陈嬷嬷,“你送些过去,瞧瞧她怎么说。”

陈嬷嬷立刻吩咐婢女架梯摘杏,洗干净后往纾妍院子里送。

她到时,纾妍刚吃完姜糖水,小腹终于舒服些,正打算再去睡会儿,见她来神情有些惊讶。

陈嬷嬷将杏子放到桌上,笑道:“听说娘子爱吃,县主特地命奴婢给娘子送来,已经洗干净了,娘子尝尝?”

纾妍瞧了一眼那杏,倒是比自己院子里大得多,讨喜得多。

她刚才吃了姜茶,口中满是姜味,于是拣了一颗红些的咬了一口。

又酸又甜,十分可口,若是加一些辣椒粉,恐怕更好吃。

一旁的陈嬷嬷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牙齿都要酸掉。

纾妍吃完一口,见她盯着自己,“还有事?”

陈嬷嬷见她的手捂着小腹,心中也隐隐有些激动,笑,“娘子爱吃,我明日再送些来。”

“还不错,”纾妍神情蔫蔫,“我有些困,想睡会儿。”

陈嬷嬷赶紧告退。

纾妍见她走远,问:“我怎么总感觉县主最近有些怪怪的。”

竟然还特地给她送杏子。

淡烟与轻云也觉得是。

纾妍扫了一眼那蝶个头饱满的杏子,咽了一口口水,吩咐,“去问问可有梅子粉跟辣椒粉,若是有就讨些来,待会儿我睡醒吃。”

*

“她真吃了?”云阳县主难掩喜色。

“奴婢亲眼看着娘子面不改色吃下去了,”陈嬷嬷咽了一口口水,“还觉得不错。吃完说累了,想睡会儿。”

“祖宗保佑,”云阳县主有些激动,“怀远方丈还真是得道高僧!”

陈嬷嬷迟疑,“不过这事儿还是要瞧过太医才能确定,万一空欢喜一场……”

云阳县主不以为然,“我当初怀第一胎时就是这个反应,嗜酸,嗜睡。”

陈嬷嬷笑,“说起来,当初姑爷吓坏了,还以为县主生病了。”

“他那个人,心眼子全在战场上,”云阳县主眉目舒展,“哪里晓得女人家的事。”

两主仆在屋子里追忆往昔,门外的李素宁眼神里闪过一抹得意。

只等沈氏来了癸水,到时表姑母心里落了空,必定会发作。

*

晌午饭过后,雨过天晴。

在房中闷了数日的纾妍让轻云把抄好的佛经送去给云阳县主,自己則与淡烟在寺中散步。

行至大雄宝殿前,纾妍偶遇怀远方丈。

寒暄过后,她想起初来那日怀远方丈说过的那句“所求很快如愿以偿”的话,问道:“请问大师,不知我从前所求何事?”

怀远大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一脸慈悲,“裴阁老曾与老纳说过娘子得了离魂症一事,也未必不能算所求皆如愿。”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纾妍只觉得自己慧根太浅,不能够体会。

这时,一小沙弥上前道:“方丈,傅施主说迟些再来同方丈谈供奉香火一事。”

傅施主?

纾妍心里咯噔一下,“敢问小师父口中的傅施主去了何处?”

小沙弥忙道:“傅施主朝着迦蓝殿的方向去了。”

纾妍一听,也立刻朝着迦蓝殿的方向走去。

淡烟与轻云见状,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赶紧追着自家小姐去了。

纾妍来到迦蓝殿时,偌大的迦蓝点,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沙弥守在树下转门给游客写祈福红绸的摊位前。

她问:“方才可有一位生得很漂亮的郎君在这儿?”

小沙弥道:“是有一位,好像入殿去了。”

纾妍闻言疾步向迦蓝殿走去,只可惜殿内空荡荡,哪儿有人。

想来不是七哥哥……

其实就算见着又如何,虽然并未她所愿,但成婚却是事实。

七哥哥心中指不定如何厌恶她。

厌恶她是个没有长性之人……

她心里正难过,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

“夫人是在寻我吗?”

纾妍下意识回头,只见殿门口长身鹤立着一身着黑衣,腰系蹀躞玉带的年轻郎君。

他像是刚刚经历一场残酷的战争,周身冷得犹如一把出鞘的宝剑,仿佛就连佛寺这样的地方也未能净化他身上的杀戮之气。

那张曾经光洁无瑕的脸上多了一道半指长的淡白色疤痕,从额头延至眼角,只差一寸便伤在眼上。

真是七哥哥!

纾妍呆呆地望着漂亮得不象话的年轻郎君,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明明,他们三个月前还在见面,她竟差点都认不出。

不对,他们应该已经三年未见,比起三年前,他似乎更高了些,眉眼愈发精致,但人也更加阴郁。

她想,七哥哥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头,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她想要像从前一样安慰他,想起他刚才的称呼,哪里还有脸靠近,最终止步不前,哽咽,“傅承钰,你怎变成这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话音刚落,他的眼眶蓦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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