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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偏偏却一眼在队伍中挑中他。

乌黑的发,浓黑的眉,雪一样的肤,花瓣一样的唇。

那对湛然若神的漆黑眼眸里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简直漂亮得不像话,哪里像在战场上厮杀的黑甲骑。

爹爹见她挑中傅承钰,笑道:“此子将来前途无量,不愧是我沈云的女儿,有眼光!”

纾妍高兴得不得了。

她爹甚少夸人,能得她爹这样的褒奖,绝不会差。

后来果然如父兄所言,他明明都没练习几天,一到赛场上竟然将整个西北的贵族子弟比了下去。

那一日,几乎在场所有的少女的眸光都集中在赛场上所向披靡,意气风发的玄衣少年身上。

赛事结束后,纾妍的这一只马队毫无悬念地夺了冠。

她将彩头亲自送到他手里,热情邀约:“你马球打得这样好,来给我当跟班好不好?”

在青州,能给她沈六小姐当跟班,那是他的无上荣耀。

谁知他却丝毫不领情地拒绝。

裴珩听到这儿几乎可以猜到故事后来的发展。

一向骄纵的大小姐碰到了硬骨头,定然要千方百计征服对方。

果然,她道:“我从未碰见那样的人,就很不服气,于是见天地往军营里跑……”

裴珩冷冷问:“你爹就不管你?任由你一个姑娘家跟着他跑?”

自然是要管的。

但是纾妍总是打着去见哥哥的名义,她爹也不能不让她见哥哥。

她爹爹还同她说:“那是一匹野心勃勃的狼,一心只想做草原之主,你驯服不了他。”

纾妍那时年纪还小,还不知一个立志要做大将军的男人野心究竟有多大,一心想着驯服他。

大概往军营里跑了半年,她与他已经很熟了。

他只要有空便会领着她去草原上赛马追兔子,听她抱怨讨厌的人,绝大多数他都沉默地听着。

直到有一回,她偷了她爹的酒跑到军营里寻他,与他躺在草原上吃酒看星星。

他多吃了两杯酒,同她说自己的身世。

他说他母亲上了一个男人的当,以为跟着那个男人能够过上好日子,不曾想竟是给那个男人做见不得光的外室。

那家的主母很厉害,时常趁着那个男人不在就上门欺辱他娘亲。

他说起这些事时,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也是那一回,她得知他叫傅承钰,是他娘取的名字。

原以为他连名字都愿意告诉她,必定是愿意做她的跟班,谁知第二日他矢口否认做她的跟班。

这大概是纾妍出生以来,坚持最久的一件事,没想到半年过去一点儿成效也无。

她二哥哥还笑话她,连一个跟班都哄不来。

哄不来便哄不来,她再换一个就是,那日过后,她让她爹从军营里重新挑了一个漂亮的少年给她做跟班。

那个少年听话得很,才不会像他那样,一身的傲骨,宁折不弯。

有几回她故意领着跟班去他跟前炫耀,心想只要他向她低头,她就既往不咎。

谁知他对她视而不见,只是更拼命地习武。

她发誓再也不理他!

可不知为何,心里又格外怀念与他一同去郊外赛马追兔子的日子。

原本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直到来年的上元节,她偷溜出去玩,被几个小流氓调戏。

他从天而降,不过几下就摆平那些人,手臂为她受了一点伤。

事后,他还坚持送她回家。

她向最怕人流血,吓得六神无主,一路上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他有个散失。

谁知快到家时,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年突然问道:“若做了你的跟班,将来还能娶你吗?”

这样直白的告白,饶是打小被众星拱月的娇小姐也怔在原地。

她结结巴巴问:“你,你想娶我?”

他眸光灼灼地望着她:“是,我想娶你。”

她被那双湛然若神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情意灼得脸都红了,低下头小声问:“你喜欢我?”

他再次应了声“是”,“我傅承钰这一辈子只会给自己的妻子做跟班。”

纾妍听了这话鬼使神差地点头,认真道:“傅承钰,你先给我做跟班,待我长大就嫁给你。”

那天夜里,她头一回向他做出承诺。

到最后也不知究竟是谁驯服了谁。

但不重要,因为她发现自己也喜欢他。

听到她亲口说喜欢别的男人,裴珩忍无可忍打断她:“他是不是还说为了你死也甘愿!”

纾妍脸一红,“他确实这么说过,那他喜欢我有错吗?这天底下的男人也并非各个都如大人这般,见一个喜欢一个!

她都没怪他,他凭什么说她!

裴珩抿唇不言。

她很伤心,“后来他家中来信,说是他母亲病危,临行前,他跟我约定,说回去禀明母亲后就来我家提亲。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我一觉醒来,大人就躺在我身旁,淡烟同我说,他后来并未回来寻我。我其实至今都不明白怎么就同大人两情相悦。”说着说着,眼圈微微泛红。

她不明白,裴珩心里却明白得很。

她家里出了事,她走投无路之下,不得不听父亲的话,委曲求全嫁给他。

好在小七与他有两三分相似。

凭着这两三分相似,她过去三年待他百般体贴,温柔顺从,情意拳拳,演得他这些年信以为真,以为她喜欢自己。

难怪她会背着他吃避子药,一听说他要纳妾,毫无犹豫地提出和离!

也许这几年她只有和离时的话才是真话。

她厌倦了他。

可笑的是他还将那本手札上的内容当了真,以为她因为自己纳妾一事而伤心,想要弥补对她的亏欠。

甚至就在她去见小七的前一晚,他还想,等她恢复记忆,他好好与她谈一谈和离之事,他们之间没必要走到和离的地步。

裴珩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到头来竟然被一柔弱的小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简直是奇耻大辱!

裴珩冷眼盯着眼前的小妻子。

不,是前妻。

她乌瞳湿润,眼圈泛红,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天真又懵懂。

一想到从前待他那样缱绻温柔的女子曾与别的男人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还把他当替身……

他恨不得掐死她!

裴珩的内心犹如深海爆发的岩浆,内里早已烧得炙热滚烫,表面却风平浪静

他问:“你打算如何?”

事已至此,纾妍也不瞒他,小声道:“他如今过得不大好,也一直等着我。我打算带他回青州去。”

裴珩再也听不下去,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有事派人寻我。”

她捉住他的衣袖,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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