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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看向卫灵尘:“卫灵尘,你以为如何?”

卫灵尘说:“按我调遣,启用王征将军,在内、河、日三司布防,北曷三番两次,已经是在探查边境虚实,我们必须提前准备。”

大殿里一片寂静,没人敢说话,几个老臣互相看了看,最终都垂下眼睛一声不吭。

卫灵尘很有礼貌地点了一个人的名:“卓大人说。”

半晌后,被点名的人慢吞吞地说:“臣以为,卫大人所说或许可以再商量,再商量一下……我辗转思之,至少要等朝政大议,内溪是太子封地,河章、日间分属四王阵地,这恐怕不合祖制……”

卫灵尘气定神闲说道:“太子封地,我做主,河、日四王断无驻守之才,王征此人打过十年前青州之役,惟有他能震住对方,为我军争夺准备时间。”

余下几人慌得眼皮都在跳,但已经习惯保持沉默。

世间已经没有王法了,四王与太子封地,那是铁打的皇家守地,现在卫灵尘派自己人过去驻守,这是要捏住龙脉。

本朝上百年,从没有出过这样的僭越之臣!这是苍天无眼,天地的反噬。

但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俗话说飓风之下,伏草惟存,他们做不了什么,更无反抗之法,只能静静等待卫灵尘倒台的那一天。

“要我看。”代祯帝连上了三日的朝会,有些精力不济,“此时可以等等再议。等靖边阁修成,朕与卫大人亲自去一趟边境……现在他们没认真打,我们却枕戈待旦,终归是师出无名,免得惹百姓议论,说我们穷兵黩武。”

卫灵尘看着代祯帝的眼睛,没说什么,唇边勾起一抹没有感情的淡笑,随后行礼告辞。

现在的阁臣议事制度,就是这么麻烦。不论接下来怎么做,这道程序都是要走的。

卫灵尘刚离开宫殿,宫人来传,太子荆寰正在等候给卫灵尘请安,卫灵尘抬手免了,又叫宫人找张太医来。

张太医恰好也很关心卫府的情况:“大人,有几日没为公子看脉了,可是叫我去府里看着?”

卫灵尘说:“公子没事,是一点小擦伤。陛下近来身体怎么样?”

张太医说:“和您从前说的一样,有心力交瘁,五感空虚之症,虽然未查明病因,但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夜里时常惊恐发作,噩梦不绝,我们都是在寝殿外边值守。牌子也翻得少了。”

“心病需得心药医,北曷虎视眈眈,天子不能现在出岔子,用药好好吊着。”

张太医说:“是。”

“回去歇息吧,帖子接到了么?”卫灵尘问道。

张太医说:“接着了,正记挂着公子呢,上回公子给的那批人参可真好,我还想问公子哪里得来。”

“你问他吧。他自己种的。”卫灵尘着急赶路,精神倒是放松下来,笑意也变得真心实意,两人到大门前道了别。

到了家,卫灵尘习惯性找荆榕。

正是中午,院子里静悄悄的,卫灵尘刚要去荆榕房里摸猫,就听见头顶一声:“我在这里。”

卫灵尘仰头往上看。他的少年人正枕在屋檐边的小台上,一恍如同藏在雪影之中,只有手边的扇坠垂下来一缕红丝。

卫灵尘笑了:“早该拿个竿子把你粘下来。”

荆榕岿然不动:“我又不是知了。”

卫灵尘说:“小猫小鸟也可用此办法粘下来。”

荆榕说:“那就不叫粘下来了,那叫打跑了。”他翻身坐起来,低头看着地上的卫灵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下朝了,卫大人。”

一双静目恍如九天星辰。

太养眼了。

卫灵尘瞬间心头平静。

荆榕拍拍手,顺着屋檐跳下,顺手就拉他的袖子往屋里走:“跟我说说,今天在朝上又受了什么气?”

卫灵尘开始找奶茶:“大臣不愿受损,皇帝不愿打,库里没钱,边防没人。”

荆榕把自制的竹吸管和冰奶茶递给他:“这回打北曷,又得你自己贴钱?”

卫灵尘沉静说:“贴钱倒没什么,只是看阁内高高挂起之辈,免不了辞官归隐,逍遥此生之想。”

“那你逍遥时一定要带上我。”荆榕又往他嘴边塞了一块奶油蛋糕,眉睫深沉冷静,“免得我被打了,都找不到人出头。”

没错。

荆榕做出了奶油蛋糕,还是蓝莓味的。蓝莓来自长白山,现在还叫笃斯越橘,自有一股清冽花香。

卫灵尘又被哄高兴了,伸出手去碰荆榕的眼角。荆榕很安静让他看了。

那道擦伤好得很快,幸好伤口极细窄,看着不会留疤。

卫灵尘看完伤口情况,更加放心,又把手头事放下,亲自为荆榕挑选明天出门的衣物、配饰。

南星将准备好的配饰都呈上来,让卫灵尘尽情挑选。

荆榕在旁边吸着奶茶,围观着卫灵尘给自己进行造型设计。

“衬里、纱袍子皆用绛色,外衫选那件应天送来的金银线亮青妆花锦,薰貂狐纹的,对了。猫眼石衣带,佩玉选梅花玉,水绿带子。”

荆榕发表了疑问:“这个我能穿?”

这不是没有来由的疑惑,在这个时代浸淫几年,荆榕也大略知道了些服装品级上的门道。在家里他一直瞎穿,而卫灵尘今天这么给他挑衣服,是演都不演,照着王爷品级给他挑的。

卫灵尘这回是真心实意的勾唇了,他淡淡一笑:“我养的,有什么不能穿?”

晚上,游凤台专差人送了戏本来,让卫府点戏。

卫灵尘头一回让差人进了小院,他正在喝茶,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只说:“给公子点。”

荆榕坐在他身边,正在辅导两个小太监写数学功课,穿一身家常便服,神仙似的冷淡漂亮。

那差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屏住呼吸,将戏本子给了荆榕。

荆榕又点了水浒的三折热闹打戏,和那天的一模一样。

626对此评价道:“小荆!记仇!”

荆榕点完了,又交给南星和小太监们点,点完后,卫灵尘才嘱咐了一句:“交主宅里看看叔伯们有没有要看的。”差人这又捧着戏本子,跟南星去主宅了。

哪怕就住在一个地方,但卫灵尘这些亲戚们,荆榕这些年一个都没见到,不可不见卫灵尘管理的手段。

第二天晚上,卫府的轿子出发了。

今日设宴,提前清场,街道寂然,各个府邸要员受邀来此,都早早地到了,提前等在道路两侧。卫灵尘如今有世袭爵位,这种排场也当得,但所有人都还在犯嘀咕。

卫灵尘素来不摆排场,现在摆来,用什么礼数?节度使家迎不迎?跪不跪?

韩杨面如土色,早已跪着,是负荆请罪的表态。这一时已经是又恨又悔,恨卫灵尘仗势欺人,又悔自己真看走了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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