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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巫者?
珑玲恍然。
难怪又是查封红袖馆,又是派出「止戈卫」四处巡查,如此大动干戈,原来不是因为姬灵渊那些话,而是墨家发现北寮有巫者出没的踪迹,所以今夜才会将计就计,借这个名头盘查北寮。
“我没事……”
没等珑玲说完,大伯娘快步上前,捏着珑玲的胳膊,把她当个陀螺似地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确认她没受伤,大伯娘才怒声道:
“什么没事!你往哪儿跑不好,大晚上跑北寮去做什么?害得全家人替你操心,你哪天要是出去缺胳膊少腿了,你家里人找上门来,不得讹上我们家?”
快被转晕的珑玲说不出话。
另一旁的秀秀刚一安心,突然瞧见了珑玲身后的少年。
“——你怎么会在这里?”
秀秀挡在他和珑玲之间,浑身都是戒备与敌意。
“你没有自己家吗?阴魂不散,缠着珑玲姐到底想做什么!”
梅池春懒得理她,视线朝站在梅家人中间的少女望去。
明明在被那妇人一个劲地数落,她脸上却瞧不见半点被冒犯的不悦。
从前身为敕命鬼狱司狱,与邪祟日夜交锋练就的一身煞气,如今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就那样乖乖站着,仿佛只是个被长辈训话的寻常小姑娘,甚至还笑得出来。
就好像这样被训话,被担心,对她来说也是一件非常满足的事情。
梅池春远远看着,说不清的滋味在心底蔓延,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她。
她会离开巫山,出现在
这里,又和这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都是他不理解的事。
却好像,又让他更理解她一些。
“我在问你话呢!”
秀秀气得跺脚,本来都想拽他了,可眼前少年忽然收回视线,轻飘飘的眼风扫过来,让秀秀莫名不敢造次。
“你们平日,都是这样待她的?”
对上他含着笑意,却没有温度的目光,秀秀愣了一下。
“我……大伯娘他们就是这个脾气,平时也是这么对我的啊!”
秀秀鼓起勇气:
“干什么?想怪我?我也不想留在这里啊,但珑玲姐自己不愿意走,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你是什么身份,莫名其妙,还管起我家里的事了,跟你有关系吗?”
面对这个知道自己是冒牌货的人,秀秀心底发虚。
她压根不知道眼前这个就是她颇为崇拜兵家诡将梅池春,只觉得他的到来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眼前少年露出一个恶劣笑容。
“当然有关系。”
梅池春的大掌落在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孩头顶。
“我似乎,恰好跟你早死的哥哥长得有几分相似,你的珑玲姐对我的长相很是满意,问我以后愿不愿意跟着她,恰好,我现在又居无定所,身无分文……”
秀秀瞪大了眼,怒而指责:
“你吃软饭!无耻卑鄙!你知道你当的是谁的替身吗?凭你也配——”
“你都配当梅池春妹妹了,我有什么不配的。”
梅池春冷笑,捏住她的脑袋:
“不管你们以前怎么对待客人的,我来了,有些规矩就得变一变,否则,我这种无耻卑鄙吃软饭的人,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大恶之人。”
第12章
对珑玲在梅家人面前这副模样意外的,不只梅池春一人。
兼爱堂内,衣白如羽的女子静静伫立一旁。
从洛邑归来的汲隐,第一时间向滕绛雪报告了洛邑一战的始末,其中重点提及了两个人,一个极擅兵家阵法的少年,另一个就是眼前的少女。
“……那少年对兵家阵法的参悟绝非泛泛之辈,若非他强行逆转「铸域」大阵,借着邪祟的力量反噬兵家主将,即便我们赶去支援,恐怕也免不了一场死伤惨重的苦战。”
向她报告时,汲隐神色郑重:
“我其实还怀疑过,他会不会有可能是兵家卧底,不过萧师兄几番相邀,这少年都对墨家不感兴趣的样子,应该是有些来路,但志不在此。”
滕绛雪:“那另一个呢?”
说到珑玲,汲隐紧拧的眉头松了松。
“是个怪人,但运气很好。”
汲隐先下了个结论,又解释道:
“萧师兄说她还和兵家那个主将正面交过手,不过不知为何,那位主将跟忘了开阵一样,反而直愣愣挨了她一棍子,还有巫山那个三把剑的灵修,也是大失水准,居然被她一个一境灵修斩断命剑,还不思反攻,反身想逃,又被她斩了一臂,真是……”
捡了个漏的汲隐当时就一头雾水,一个一境灵修而已,这些人慌慌张张干什么呢?
想来想去,也只能算她运气好。
滕绛雪听过后却沉吟半晌,觉得有些微妙之处。
汲隐将那个少女的实力判定为运气好,并非他瞧不起对方,方才滕绛雪试探她时,也能很清晰地判定出,这个少女的实力只在一境中阶。
当然,能修天生六气的灵修,在这世间已是万中选一。
有的人修行一生也不过是在一境入门处打转,要是迈入二境,去任何一家门下都能算得上中流砥柱,若能参透三境,称之为天之骄子不为过。
至于第四境,那种能够创生六气的能力,几乎是常人一生不可能抵达的巅峰。
但奇怪的是,方才滕绛雪与这个名为珑玲的少女交手时,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纯澈的「阴」之气。
四境之下的灵修借调天地六气,即便将符合自己体质的其中一气炼入至臻,也仍不可避免的混杂其他五气,这也正是三境与四境之间难以逾越的天堑。
——只有创生出属于自己的灵气,才能真正坐上九州强者的席位。
比如巫山十二殿蔺青阳的「阳明燥金」,兵家诡将梅池春的「少阳君火」,还有……
敕命鬼狱之主,司狱玲珑的「太阴寒水」。
一个一境中阶的灵修能有这样纯澈的「阴」之气,是她体质特殊,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滕绛雪凝望着珑玲的侧影,温润眼眸噙着些许玩味笑意。
梅家人对珑玲在外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晓。
在他们看来,这个叫珑玲的姑娘脑子不灵光,但漂亮,更重要的是,力气巨大能干活,每月还会交赁租的钱,她住进梅家,家里就跟添了个会自己出钱上工的烧火丫头一样划算。
所以当珑玲问可不可以再带一个人住在家里时,梅大伯第一个搓搓手同意。
倒是大伯娘极警惕地上下打量梅池春。
“失忆了?这么说,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是否婚配,这些都记不得了?那身上有没有体己钱?有没有想好以后做什么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