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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的时间,谷底演武场出现在珑玲的视线中。

演武场卧在山谷最低处,如一只大碗,碗壁上列着玄武院里排得上名号的兵家命将,下方一群兵卒,将碗底层层围住,居高临下,将整个演武场尽收眼底。

果不其然,这里集中了死生冢内真正有实力的兵家命将,连秀秀操纵的青鸢都不敢飞得太近,恐被二境以上的兵家命将察觉,打草惊蛇。

好在看热闹的兵卒的确不少,珑玲孤身一人,要混在里面并不难。

刚挤进演武场下方的人山人海,就听场中有人冷不丁地提起了珑玲的名字。

“——十年前,咱们那位朱雀院院尊,大名鼎鼎的兵家诡将梅池春败给了巫山敕命鬼狱的司狱玲珑,这一败,就败掉了我们兵家的半壁江山,败掉了兵家一统九州的气运!”

“世人都说,这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依我看,都是狗屁!”

台上那人身高八尺,气势浑厚,绕台半周,嗓音传彻整个演武场,引得观席一阵骚动。

珑玲的目光却定格在场上的正中央。

灵气流转的囚笼狭小得容不下一个成年男子,被关在里面的身影只能尽力蜷缩着,将自己折成一团,才能勉强不被栅栏上的尖刺戳伤。

凌乱长发掩住了他的神情,胸口起伏微弱,只剩暗红色的鲜血汩汩涌出,在珑玲眼底烧成血海。

她缓慢地移开视线,漆黑眼珠凝视着那个侃侃而谈的兵家命将 。

“他梅池春就是色欲熏心,才故意败给了司狱玲珑!什么九州第一强者,真那么强,怎么会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师月卿挑了剑,败得一塌糊涂!”

场下一片唏嘘,那人眉宇间满是轻蔑和自得。

“若非前任大将军王信任他梅池春了,让他执掌大权,换做老子当上朱雀院院尊,司狱玲珑何至于嚣张百年,直到几个月前才被人戳穿她的草包面目!”

他用力摇了摇场上囚笼,珑玲看到那笼中少年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他转了转没有情绪的眼瞳,一束日光落入他琥珀色瞳仁,即便落魄到如此地步,他竟也没有任何屈辱神色,只是沉静地,久久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苍白失色的唇弯起一个弧度。

“你?你连给她踏脚都不够格。”

那人豁然回头。

似乎是被他讥笑的态度激怒,他捏碎囚笼的禁制,将人一把从笼中拖了出来。

“一个阶下囚还敢这么大的口气!好,我今日就看看你有多够资格,看看你到底是个长得和梅池春相似的倒霉蛋,还是个能死而复生的神人!”

他提着鲜血淋漓的少年,对周遭众兵卒道:

“院尊大人发话!今日如常练兵,十人一队,一个时辰后清点人数,人多则胜,人少则全队就地处死——辟兵营!”

“在!”

“开始练兵!”

演武场周遭兵卒击剑相喝,随着他口中的辟兵营黑压压上场,整个峡谷内仿佛有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蔺青曜就是在这时,被兵卒带领着朝霍启所在的席位而去。

演武场喝彩声铺天盖地,他却对兵家这种野蛮的生死角逐毫无兴趣——尽管底下所谓的辟兵营,正是由他们蔺家辟兵术炼成的辟兵人组成。

只是在听到梅池春这个名字时,蔺青曜脚步一顿,朝演武场看去一眼。

“场上何人?为何提到梅池春?”

“昨日抓到一个和梅池春极像的人,霍启将军说,懒得分辨他是真是假,干脆扔进演武场里拿来练兵,真相自然大白。”

蔺青曜冷睨一眼:

“这还用分辨?不管用什么秘术,没有能从天戮剑下逃脱的亡魂,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梅池春他也绝不可能——”

“不是十人一队吗?”

一个令蔺青曜无比熟悉的嗓音止住了他的话头。

他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回过神来,他猛地冲向栏杆边,双目死死盯着那个缓缓走出人群的身影。

“他落单了,怎么凑队?”

无数人的视线汇聚在珑玲身上,包括观席上的霍启。

台上,那个身高八尺的大汉审视着珑玲,忽而笑容森然地开口:

“怎么,你想跟他凑队?”

珑玲在众人敬畏目光中,上前一步。

“可以。”

观席上的霍启出声:

“上了演武场,哪一队人数最少,全队处死,你们这队从一开始就只有两人,小兄弟,你确定要跟这个人一起送死?”

枕在血水中的少年视线模糊,看到轻甲下的玄色衣角,缓缓垂落在他身侧。

她伸出的手腕纤细如花茎,力道却大得惊人。

她抓住他。

如同抓住她千百个梦境里未能抓住的遗憾。

“我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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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呼出的白雾中,梅池春阖上眼,唇边弯起一个极轻的弧度。

第27章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喉音含混,顿了顿,猛烈咳嗽几声,齿间有血,噙着一点似是而非的笑意。

“就那么想和我殉情吗……”

轻飘飘的一句玩笑,珑玲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一瞬间,眼前面容苍白的少年,和记忆里那个总是混不正经的青年重叠在一起。

珑玲一直知道他们样貌相似,却在这一刻,真有种难以区分他们的错觉。

“我不会跟任何人殉情。”

震碎了刺穿梅池春腕骨的锁链,珑玲扶着他后撤几步,注视着对他们虎视眈眈的辟兵人。

“我也绝不会让你死。”

场下,霍启身旁的副将似乎看出些端倪,出声道:

“将军,这个人好像……”

霍启抬手止住了副将接下来的话,他随手扔了几颗葡萄入口,连腮胡子随着他的咀嚼颤动,这位玄武院院尊镇定道:

“管他是何人,一只野猫自己不长眼往老虎堆里钻,该害怕的可不是我们。”

语罢,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朝他而来。

“霍启将军。”

霍启从演武场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看着朝他快步走来的蔺青曜。

“蔺大人,真是稀客,今日怎么大驾光临,也不提前知会我……”

“恐怕霍启将军的练兵要暂缓一缓了。”

蔺青曜一撩衣袍,在霍启身旁席位落座,四周几位兵家命将瞧见这位巫山殿主今日似乎脸色不佳。

“鸦九,去把刚刚上台的那个小兵带上来。”

名为鸦九的随从应声出列,他拾级而下,正欲朝演武场而去时,突然被两名兵家命将拦住去路。

银冠紫袍的青年冷眼望向霍启。

霍启仿佛没瞧出蔺青曜的不满,打着哈哈道:

“演武场乃我兵家神圣之地,看到中间那根柱子了吗?上头雕刻着九天玄女,兵家的每一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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