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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伸手抚摸椅子把手:“从前父亲也是坐在这里与诸位相见的。父亲常说,诸位与他不止是主从,更是好友。他这一生最得意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娶了我母亲,生下我与蟠儿、妹妹三个孩子;二就是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待到乌发变白,他盼着还能与你们品茶下棋、畅谈古今……”
话音未落,只听“噗通”一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哭道:“我辜负了薛大哥,偷挪了药铺财物,贤侄送我见官去吧!”
薛虯认得此人,他名叫杨丹,原本是个小乞丐,一个人摸爬滚打长大,某年寒冬与人争抢一件破棉袄,被打成重伤扔在雪地里,被路过的薛父救下。
薛父给他安排住处饭食、请医问药,用了数月功夫才将人治好。伤好后杨丹便粘着薛父,立志要为薛父办事,薛父也不忍他再流落街头,便让他进铺子做个小工,后来见他踏实忠心,将其调进药铺。
杨丹原本没有姓,只有个“大蛋”的名字浑叫着,薛父本想叫他姓薛,被杨丹拒绝了。
他说他问过先生,得要有本事有功劳的人才能跟主子姓,他还什么也没做,不能得到这样的优待。他想姓杨,因为先生说杨家多忠臣,他也会是薛家的忠臣。
彼时薛父哭笑不得,但也感动于他的真心,为他起名为丹,取“一片丹心”之意。
时移世易,没想到发誓要一辈子忠于薛家的杨丹,有一天也会跪在地上忏悔自己的罪过。
薛虯心中复杂,面上却佯作惊讶:“杨叔父这是何意?”
杨丹便将原委细细到来,原是数月前他妻子难产,好不容易生下孩子,自己的身体却受到损伤,需要上好的人参调养,上好的人参价贵,杨丹掏空家底也支撑不了多久,恰好那时药铺已经乱了起来,好些人趁机占铺子便宜,杨丹也鬼迷心窍,从药铺的账上挪了几支五十年的山参。
薛虯听到他报出来的数目,再次惊讶了一下。杨丹的所作所为薛虯都知道,他统共挪了五支人参,在薛虯回来后补上了其中三支的银钱,将账目做平了一些,也就是说他实际挪用了两支山参。
但他现在说的还是五支。
薛虯又是一叹,叫长瑞将人扶起来,先问:“婶娘的病可好些了?”
“好多了。”杨丹哽咽着说。
薛虯:“杨叔父虽然有错,却也是无奈之举。既然认错,便在三年内将人参的钱补上吧。若以后再犯,便两错并罚。”
杨丹连忙道谢,人参钱虽然多,但以他的收入,三年内还清并非不能,只是生活清苦一些罢了。这本就是他应得的,若没有薛父,他早就不知烂在哪里了,若非为了家人,他绝不可能动这样的心思,这些日子内心饱受折磨,如今总算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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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清算完成
在杨丹之后,又有几个人主动承认错误,他们犯的错都不大,态度也很诚恳,薛虯没有太计较。
处理完这几个人,就再没有人站出来了。如董维这样真正的腹心蠹,一个冒头的都没有。
薛虯在椅子上坐下,缓缓开口:“今儿叫诸位叔伯前来,原本是我初初接管家业,想要与大家见上一见。不过既然提到药铺亏空,我这几日看账本,有几个问题想请诸位
解惑。”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老神在在,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的董维身上,含笑道:“董伯,你在薛家干了几十年,经验丰富,这次你手下的铺子亏空也不小,里头到底有什么缘故,你可知道?”
董维被点名,立刻换上一副愁苦的表情,唉声叹气:“大爷有所不知,药材最怕受潮。今年雨水大,一个看管不力,许多药材便受潮损了药性,不得不重新换上一批,这便是一项亏空。二则,当日那受潮的药材不当心卖出去一些,客人误以为我们店大欺客,渐渐就不来了,这又是另一桩亏空。两样加起来,便成了如今这样。” 网?址?f?a?b?u?Y?e?í????????€?n?②???????5?﹒??????
好生狡猾!
将亏空原因推到气候上头,顺便为药材质量不佳找好了理由。坊间对这一点议论颇多,还有人上门闹事过,瞒是瞒不住的,提前解释一下,好堵住薛虯的嘴。
薛虯并不恼,只问:“如你所说,此乃天意,与人无尤了?”
“自然不是,若非底下人疏忽,不至于令药材受潮,更不会大意将之卖出去,使药铺声誉受损,这都是小人管理不善的缘故,还请大爷责罚。”
董维一脸诚恳,其他人听得牙酸。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没看过几本聊斋啊?董维虽然做得隐蔽,但其他人也不是一点看不出来。只是董维老奸巨猾,若拿不出铁证,他必定不肯承认。
不知大爷拿到了多少证据?
薛虯淡淡道:“据我所知,董伯这数月来在老家置办了不少田地,价值怎么也得在千两上下,不知这些钱从何处而来?”
“大爷莫非以为这些钱是小人贪墨来的?”董维一副震惊难过的样子,一抹脸,辩解道,“大爷误会了,小人虽然无能,但是承蒙两位家主照顾,每月有二十两纹银的收入,这么多年省吃俭用,多少能攒出些家底。”
胡说!他何时省吃俭用了?分明每日好酒好菜,衣裳也不乏绫罗绸缎,前几年还在好地段买了栋宅院,上哪攒下千两白银?
董维毫不心虚:“不怕大爷知道,小人觍为掌柜,难免有些人情往来,小人不好推辞太过,老爷也是知道的。”
这却是实话,药铺虽小,却也有些权利,有人想要上好的人参灵芝,走一走掌柜的门路,请他帮忙留着些也是有的。水至清则无鱼,历任家主都不会在这一点上苛求。
这一笔进项的数目难以细究,多少都由着董维自己说,倘若以此来怪罪他,那薛虯便要尽失人心了。
果真是人老成精,滴水不漏。
薛虯冷笑一声:“董伯所言的确合情合理,但我查到的这些东西又是什么意思?”
长瑞将一沓纸送到他面前。
董维心里重重一跳,强撑着接过一瞧,手便不由自主抖了起来,上头都是他替换药材的证据。如何以次一等药材替换好药材,如何平账、如何堵住众人之口,涉及多少人、共得了多少银钱、每人各分得多少,全部都清清楚楚,乃至相关人员的口供都一应俱全,若拿到朝堂上,几乎可直接给他定罪。
董维心知再没有自己的辩驳空间,不由瘫软在地,看着薛虯的眼神十分复杂,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年,行事怎会这般周密,又是如何得到这些证据?
最后薛虯也没将董维送官,只是令他归还贪墨财物,算是全了这些年的情分。
董维被拖下去的时候满脸灰败,他一生受俸于薛家,日子过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