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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翰林学士俸禄太低,迎春嫁过去会不会吃苦?那就更不用担心了。顾家好歹世代武将,祖上还曾随太祖开疆拓土,家底肯定薄不了,只看顾衡为官多年,从不贪污纳贿,但生活水平一直不错就知道了——这是薛虯叫人查出来的。
薛虯:“顾衡娶的是他先生的女儿,二人育有二子三女,长子顾子远今年二十八岁,前几年乡试中举,眼下在备战来年的春闱。三个女儿均已出嫁,最小的孩子便是次子顾子言,今年十五岁,读书也不错,已经考中了秀才。”
十五岁的秀才算很不错了,虽不敢说一定能进士及第,最起码考个举人不成问题,家里再给走动走动,谋个官缺不是难事。最重要的是这孩子知道上进,那日子就有奔头,日后小两口的矛盾也会少很多。
薛虯:“顾家主母性子温和,在外口碑一向不错。他家长媳性子爽利能干,听说是个古道热肠的热心人,如今家中一应事务都是她在管。”
也就是说迎春过去不用管事,也不用费心交际,还不用担心受欺负。对那等有本事有野心的姑娘——譬如探春,这条件可能算不上好,但对迎春来说正合适!
薛虯:“顾家有规矩,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顾衡便没有妾室,顾子远也没有。”
贾琏便更满意了,他自己风流成性,却希望自己的妹夫对妹妹一心一意。
只是担心对方清贵人家,看不上贾家的家风,嫌弃二妹妹名声有污点。
再一点,也怕对方瞧上的是国公府。老国公早已故去,贾家的体面全靠老太太维系,连贾琏自己谋官都如此艰难,更不可能给顾家什么帮助。一旦老太太不在了,他们家连国公府的名头都保不住,立时便要阶级滑落,若顾家因此心生不满,二妹妹岂不是要遭罪?
“你多虑了。”薛虯微笑道,“苏子远的妻子乃故交之女,出身边关武将之家,在二人成婚之前,她的父兄全部战死了。”
也就是说顾家并非背信弃义之辈,即便未来儿媳家道中落,也依旧履行婚约,且婚后并没有因儿媳没有家族倚仗便欺辱她,反而善待于她,还将中馈交给她掌管。
薛虯:“我已经找人问过顾家,他们娶妻只考虑女孩的才能品行,不在意门第家世,你家姑娘虽然偶遇波折,但并非她们之过,且她们的教养才华有目共睹,顾家很愿意相看一下。”
贾琏松了一口气,笑着对薛虯拱拱手:“既然如此,待我回去与家人商量一下。”
薛虯应了。
*
贾琏兴冲冲回到家,平儿给他挂脱下来的披风,王熙凤亲自捧来热茶。贾琏抿了一口,感慨道:“真是想不到的神仙日子。”
自从当了官,真是天也蓝了水也清了,家里的母老虎都变温柔了,日子不要太好过。
王熙凤白他一眼,在对面坐下,问:“今儿怎么这么高兴,莫非捡到元宝了?”
“元宝没捡着,好事倒是遇到一桩。”
王熙凤好奇:“什么好事?”
贾琏偏不肯说了,吊了半日胃口,才在王熙凤的小意讨好中开口,把这门亲事说了。
其他也就罢了,听到顾家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时,王熙凤瞪了贾琏一眼,又下意识看了平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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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冷笑一声:“当谁愿意伺候呢?”
说完甩帘子走了。
把王熙凤气得倒仰:“这死丫头,还敢对我使脸子!”
“罢了罢了,回头你再罚她,先瞧瞧这桩婚事如何?”贾琏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王熙凤沉吟片刻,说道:“家世低了些。”
贾琏:“他们家世虽低,但是地位不差。再说以咱们家和二妹妹的情况,能把她嫁去高门大户吗?”
不能!
以迎春的情况,不可能找到四角俱全的婚事,若在大户人家找,人品家风必定要差上一等,但是迎春性子绵软,并不能独当一面,去了这样的人家,只怕要被磋磨死了。
算来算去,还是在门第低一等的人家挑个其他方面样样出色的人家更好——正如顾家这种。
只是……
王熙凤叹气:“倒不是我挑剔,只是老太太心气高,恐怕不会乐意叫孙女低嫁。”
这倒也是。
贾琏想了想,说:“这事先别告诉老太太,咱们先问问二妹妹的意思,偷偷叫他们相看相看,若不成也就罢了,要是双方都乐意……”
他咬牙道:“咱们想办法便是了,总不能叫二妹妹被白白耽误了。”
第65章 惩罚刁奴
隔了两日,王熙凤去跟迎春说这件事。
到了她住的地方,却见黛玉也在,屋里气氛却有些严肃,小丫鬟绣橘满脸怒气,手里还提着个臊头耷脸的老嬷嬷,细细一瞧,不是迎春的奶妈王氏又是谁?
“哟!”王熙凤瞧着稀奇,问,“这是演的哪一出?出什么事了?”
“二嫂子来了?”迎春忙起身相迎,说道,“不过一点小事,叫嫂子笑话了,你快坐!司棋,给嫂子倒杯茶来,绣橘,带着王嬷嬷出去吧。”
司棋听命倒茶去了,绣橘只不动,梗着脖子说:“姑娘性子好,我却不得不多说几句,今儿当着二奶奶和林姑娘的面儿,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她指着王嬷嬷:“王嬷嬷仗着奶过姑娘几日,素日便十分得意,要我们像伺候半个主子一样伺候她,有时连姑娘也不放在眼里。”
王熙凤细长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有这事?”
“奴婢不敢哄骗二奶奶,姑娘性子好,又念着往日的情分,从不与她计较。她便以为姑娘好欺负,行事从不收敛,屋里的大小丫头,哪个没被她使唤过?二奶奶随便找个人一问便是。”
绣橘越说越生气,还忍不住在王嬷嬷身上掐了一下,疼得王嬷嬷嗷了一声,在绣橘手中挣扎了几下,却不知绣橘哪来的力气,竟牢牢压着王嬷嬷,叫她根本挣脱不开。
“绣橘,别说了。”
迎春想要阻止,绣橘只不听,叭叭道:“这些也就罢了,王嬷嬷到底奶过姑娘,咱们多敬重她一些也是应该的。可是她嗜赌成性,家里的钱输没了,竟然偷姑娘的钱!”
“什么?!”王熙凤柳眉倒竖,“真有此事?”
“没有没有,这都是绣橘这死丫头胡说的,前两日她做错了事,老奴训斥了她几句,她就对我怀恨在心,二奶奶明鉴啊!”王嬷嬷在绣橘手
里艰难抬起头,眼巴巴看向迎春,“姑娘,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当年我抛下不满月的亲生儿子不管,一心一意放在姑娘身上,您好歹帮我说句公道话。”
王熙凤冷笑一声:“你也别在我眼前儿弄鬼,哪个奶嬷嬷不是这样的,不独独你一个,当日府里选奶嬷嬷,也是问过你们意思的,你自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