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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书语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腿已经麻了几轮,她听不到其他声音,但是手术门被打开的瞬间她就听到了。
卢书语看向手术室。
南栀几人快步走出来,“手术顺利,病理要过几天才出,人先送到ICU,如果恢复得好,很快就能出来。”
卢书语的目光中没有他们想象的惊喜,反而有几分茫然。
护士以为她是对ICU不满,解释道:“有的切除良性肿瘤的可以直接回普通病房,郑瑞博是二次手术,年纪又比较小,我们担心出意外,所以送到ICU了,恢复情况不错的话,立刻转到普通病房。”
“哦,”卢书语回过神,“没事,辛苦各位了。”
她朝南栀几人鞠躬。
南栀愣了片刻,将卢书语扶起来。
卢书语的反应很奇怪。
南栀低声问:“还有其他难事吗,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卢书语摇摇头,“手术成功就好,没什么事了。”
她沉默地离开。
南栀问护士,“她是不是钱不太够?”
“不知道啊,没听说她拖欠费用,不过也有可能,这都二次手术了,中间还有其他治疗,钱不够用很正常。”
南栀又去查了郑瑞博的费用,卢书语的确没有拖欠治疗费的情况。
但一个在意孩子的母亲,听到手术成功几个字的反应怎会是茫然?
术后第二天,郑瑞博转到普通病房。
他术后反应很小,再住几天院就可以离开。
手术将肿瘤全切,预后不错,还可生存很久。
南栀将这一消息转达给卢书语。
卢书语脸色苍白,听到后她笑了笑,“挺好的,我可以带着他回家了。南医生,舒教授和我说了,你手术做得很好,用我们外行人的眼光来看,头皮都缝得很好看,谢谢你。”
南栀拧起眉,她盯着卢书语的脸看了一会儿才说:“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信任我。”
“都来医院来,哪能不相信医生,”卢书语道,“我相信你能做好手术,也相信舒教授的眼光,你还这么小,就能做复杂手术,将来肯定更好,祝福你。”
卢书语柔声细语,换做平时,南栀听了会很感动,但今天,她却只有不安。
卢书语再次道谢,然后回到病房。
同病房的小朋友给郑瑞博送了玩具车,护士还给郑瑞博准备了冰糖,每天哄着他吃药。
卢书语给郑瑞博拿了一块冰糖,“你看,妈妈没骗你吧,大家对你多好,你还有糖块吃,还有小汽车玩……”
卢书语的声音忽然消失。
接着,南栀看到她摔向病床,十几颗冰糖撒了一地。
伴随着惊呼声,南栀和护士一起冲进病房。
*
“南栀?你是从儿研所来的?不是患者家属?”
富雅医院胸外科,医生拿着卢书语的CT看了好一会,然后看向南栀。
南栀解释道:“我是儿研所的医生,卢书语带着孩子去儿研所就医,照顾孩子时忽然晕倒,是在儿研所抢救的,体征平稳后就送过来了。”
“你们已经做了一些检查,应该已经知道了,不然不会送到胸外。”医生说,“肺癌中期了,算是幸运吗?不是晚期。最近劳累过度导致晕倒,晕倒和肺癌关系不大。”
在来富雅医院前,南栀的确已经知道结果。
难怪卢书语的脸色一直不好,原来她自己也是癌症患者。
医生说道:“都是同行,我不说你也该明白,对于癌症,我们束手无策,只能尽量治疗。”
南栀想到卢书语曾说过的话,心里更加不安,“她可能……可能不打算接受治疗。”
“中期,还能再拖一拖,中期就放弃?”
南栀越听越难过,“她的儿子刚动了开颅手术,她可能没办法接受治疗,而且可能没那么多钱。”
医生道:“这患者的面子挺大的,儿研所的舒教授,还有所长,给我们打过电话了 ,她如果在我们医院治疗,我们会尽量给她节省费用,如果还能试着搏一搏,我们主任答应了来开刀。你再劝劝她,年纪轻轻的,不想再多陪儿子几年了?”
南栀忽然想到郑瑞博手术结束后卢书语的反应。
她当然希望手术顺利,可她估计也不知道,等她走了,顺利活下来的郑瑞博该如何继续活下去。
南栀道:“我会和她谈谈,您刚才说舒教授来过电话了。”
“对啊,这个家属是什么身份?”
南栀说:“是从外地来的,没什么特别的。”
“这就怪了,舒教授说她帮了他们很大的忙,所以来拜托我们主任。舒教授你应该认识?她这人可真的是两袖清风、刚正不阿,从来没见她走过后门,我们医院主动想给她开后门她都不愿意来。”
南栀愣住。
是因为她吗?
南栀回到卢书语的病房。
卢书语已经清醒,但脸色比平时更差。
做医生久了,南栀对脸色很敏感,好像不同病症的患者脸色都有不同。
卢书语道:“我没什么事,不用住院,现在可以办手续吗?”
南栀把想离开的卢书语按了回去,“你真不知道自己的病?”
卢书语沉默片刻,说:“来首都之前已经查出来了。”
“不治疗吗?”
“家里的钱不够,先给瑞博治病吧,我这癌症就是绝症,没指望的。”
南栀道:“现在郑瑞博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你还是中期,可以积极治疗,延长寿命。”
“你也说了,只是延长而已,”卢书语态度坚决,“小博的情况,谁能说以后不会再复发?到时候还需要用到钱,我现在把钱都花光了,他将来怎么办?南医生,我理解你的好意,但我已经决定了,吃点儿药就行了。”
她起身顺便收拾了病床,“我现在没钱住院,也没时间住院,小博刚做完手术,需要人照顾。”
南栀发现她连说帮忙照顾都做不到。
她没时间一直守着郑瑞博。
把任务交给其他同事也不太好。
南栀看着卢书语把一切都打理好。
她不喜欢给人添麻烦,走到哪里都会收拾得干干净净,即便是个病人。
南栀说:“我前段时间心情不好。”
“恩?”
“我想起来一些事情,从前我刻意忘记的事。”
卢书语道:“忘记是对身体的保护,想起刻意忘记的事,的确会不开心。”
“我爸妈对我不太好,很不好,但是作为孩子,我还是希望能有人多陪我走一段路。如果我知道我的妈妈为了我放弃治疗,就算能再活几十年,也只会活在内疚里。”
卢书语看向南栀。
南栀说:“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小博早晚会知道你是生病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