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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我金大疤瘌才不怕你。”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金大疤瘌就好像还是以前那个金大疤瘌,高傲,蔑视一切,从不会输。

他居然不求饶。

他怎么能不求饶?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接受死亡?他怎么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丰收心底各个角落都出现了细细小小的恐慌。

如果金大疤瘌在?处于弱小位置的时候也不害怕,那是不是说?明,自己确实不如他,天生就不如他。

丰收不相?信这件事,但面对金大疤瘌雄壮嗓音的喊话时,她免不了一遍又一遍地怀疑自己。为什么当初自己对他那么怕,现在?他为什么不像自己一样害怕。

丰收攥紧自己的触手,定?了定?心神:“对,你不怕我。”

她回忆以往的点点滴滴:“没错,我和你不一样。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自以为高高在?上享受蚂蚁的求饶,却愚蠢地给蚂蚁一个翻身的机会。”

丰收垂目:“不过,你不会站着死?,你的审判还没有结束。”

金大疤瘌狰狞的脸庞皱在?一起:“你要干什么?”

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低下头,仔细观察:

“我很好奇,你的硬骨头是真的啃不下来吗?我也可以试试的吧。”

接生要点第三项:

如果生不下来,可以把大人的肚子剖开。换成现在?,那就是把脑袋剖开。

人的头骨比丰收想象中坚硬多了,丰收用?的剪刀还是太钝,费劲钻了好久才把金大疤瘌的脑袋开瓢。

不管是钻还是砸,只要能打开就好,唯一不足之处是金大疤瘌的中气很足,惨叫声太大了,吵得丰收耳朵都快聋了。

丰收只好用?触手堵着耳朵,继续开展工作。

她专心开凿了半天发现不对,怎么好像惨叫声越来越微弱,哀嚎逐渐变为喘气,后来连喘气都不喘了。

难道金大疤瘌忽然不怕疼了?丰收赶紧查看金大疤瘌的状态。

一瞧,不是他不怕疼了,是他快要被疼死?了。

金大疤瘌看着这么强壮,怎么好像有点撑不住呢,真没用?啊。

第四项:大人疼得进行不下去的时候,要先保小孩。但要注意,小孩没有出来的时候,大人绝对不能死?。

丰收往他的胸口使劲锤了两下,想让那颗心脏恢复跳动,但奈何?双手的力气不太够,只好又用?自己不怎么熟悉的触手。

嘭——嘭嘭嘭嘭

几下过后,丰收能明显看见金大疤瘌的胸腔凹陷下去一个大坑,约莫是胸骨砸裂了。

不过幸好,他终于痛苦地睁开了眼。

丰收为自己解释:“这回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想救你来着,你总算活了,是想谢谢我吗?”

金大疤瘌有进气儿?没出气,横她一眼。

丰收礼貌地说?:“不客气,你该谢的。”

先把人骗住,给他点希望,让他别死?那么早才是。

丰收轻悄悄地哄金大疤瘌:“没事,你再忍一下就好,你的脑袋已经被打开,以后不会太疼了。”

然后,丰收的手就顺着他脑袋上的大洞,伸了进去。

她并不认识那一堆血乎乎和白不拉几的肉都叫啥名字,她的手整个伸进去搅动,在?一堆血肉之间摸索着,看里头有没有玲纳生下来的孩子。

这个?不是。这个吗?也不是。

金大疤瘌还活着,他眼睁睁看着丰收从自己脑袋里取出一块肉,分辨了一下又放回去,然后再取出一块,再放回去。

血水滴在?他的眉毛上面,眼泪不知道啥时候流出来的,他在?活着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脑子,说?不准是不是一种荣幸。

金大疤瘌快要被这种怪异的痛苦搞疯了!可他现在?脑子是乱的,没有办法?思考和体会,他眼歪嘴斜,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金大疤瘌的血快要流干之前,笨手笨脚的丰收终于有了收获。

丰收的手在?山匪的头颅中碰运气乱摸,终于摸到一个手感不一样的东西,有些扎手,有些毛躁,一大团缠在?一起,好像是……头发。

丰收往后瞧玲纳的脸色,想要找出一点提示。可对方的目光太深,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那就拿出来看看吧,丰收想。

她把那团头发往外拽,里面好像有什么牵扯,轻易拽不出来。丰收就翻到连着头发的那块肉,发现头发本身就是长在?脑子里面的,发根就扎在?一团红肉之中,和普通的头发一样。

丰收一根一根地拔,金大疤瘌就条件反射般嗷嗷嗷嗷地叫喊,鼻涕眼泪和血水混作一团,后来他没力气喊了,浑身像刚从河里捞上来一样,汗液湿透了皮衣。

脑袋开瓢,胸骨凹陷,面色灰白。只剩一双阴翳的眼睛,死?死?往上盯着丰收。

拿出来了,这团头发大概有两个手掌那么大,黑乎乎一团,丰收上手一捏,里面软软的,好像包着东西。

她拿剪刀剪开,头发中间是冰凉的黏液,里头露出一点白白的肉色,依稀看出是个人形,应该就是玲纳的孩子吧。

太好了,其实她并不想在?这里折磨金大疤瘌,她只想离他远远的。只要孩子接生出来,这件事告一段落,她就永远摆脱金大疤瘌,摆脱自己的噩梦了。

丰收用?热水把小人身上的黏液清洗干净,那个小人的四肢、头、屁股全?都出现,完完整整一个囫囵人。

“生了。”

丰收松了口气。

忽然手指一疼,丰收被这个巴掌大的小人咬了一口。她手一滑,那小人就跳到地面,双腿扑腾着跑起来。

不对,这个小人好像不是一个孩子。

他脸上也有一个疤瘌,凶横的面目中残存着模模糊糊的痛苦。

他嚎啕:“老子不服!”

丰收的表情?僵住。

小人是金大疤瘌。

不是玲纳的孩子,她找错了。那孩子呢?孩子在?哪儿??

玲纳见事情?尘埃落定?,她高高兴兴地迎过来:“终于生了,我的孩子。”

丰收还没来得及告诉她那不是孩子,却看见那小人从玲纳身边跑过,被一条胡乱舞动的触手吞掉。而玲纳的脚步尚未停下,祂前往的方向好像是——床上。

床上的人已经丧失气息多时,可听到玲纳的声音之后突然有了异动。

金大疤瘌站起来的时候,丰收习惯性后退半步。

她把自己蜷缩在?墙角,触手厚厚地围在?身边来挡。

后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丰收缓缓把触手收回来,谨慎地贴着墙边观察。

金大疤瘌不复以前的凶悍,现在?他木木地从床上站起来,没有任何?动作。

眼神空洞,好像只剩一副空壳。

丰收赶紧摸摸自己的心口,还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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