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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是在日本很少见的那种高,再往上就是缠了绷带的眼睛,以及一头乱翘的白发。
这幅打扮……真的好奇怪。
话说回来,他这样挡住眼睛……真的能看得到路吗?
忧太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总觉得自己碰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变态。
好在,里香暂时还没有动静。
这很难得,无论这个男人是不是变态,他都不想伤害对方。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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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瞧,确实是很厉害的诅咒呢!”
男人打断了忧太的发言,摸了摸下巴,自顾自道,“仙台这地方还真是‘人才辈出’,上次的也是,这次的也是……难道说,怪人都爱扎堆往这儿跑?”
“诶?”
先不提对面这个怪人是不是在“贼喊捉贼”,光是他提及“诅咒”二字,就让忧太震惊不已。
忧太知道,自己遭受青梅竹马的恋人的诅咒已经有三年了。
三年前,他的恋人死于一场车祸。
但她似乎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拼了命的也要从彼岸回来,想要与他永远在一起——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从此以后,忧太的身边多了一位名为“祈本里香”的怨灵。
不过,忧太从来都不讨厌里香,无论是生前的她,还是死后的她,即便麻烦源源不断,他也很少对里香说过什么重话。
他能做的,只有不断地祈祷……恳求……希望她能放下执念,安心成佛。
可变成怨灵的里香,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里香的攻击性太强了——他的父母、妹妹、同学……甚至是一面之缘的路人,都遭受过她的无差别攻击。
这让忧太很是痛苦,却也别无办法。
他只能一个人搬出去住,希望能降低里香主动伤人的频率。
然而,今天的里香不知为何特别兴奋——早读的时候,她就伤害了两个过来找茬的同学,午休的时候,又把批评过忧太的老师给推下楼,甚至还弄坏了校长的爱车——因为校长下午的时候,怒气冲冲地拿“退学”的事威胁过忧太。
这让忧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偷偷躲进男厕所的隔间,不与人接触,直到过了放学时间,校园内再无人逗留,才敢走出来。
可他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男人,对方还叫破了他受到“诅咒”的事实。
“请问……您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五条悟,也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
“东京……什么?”
好复杂的名词,忧太听了半天,只知道他是东京某所学校的老师。
“总而言之,我是个解决‘诅咒’事件的专业人士——也是现在唯一能帮到你的人。”
“您真的可以帮我……帮里香成佛吗?”
“这个嘛,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男人盯着忧太看了好一会儿,甚至拆开了绷带,露出一双蔚蓝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忧太想,虽然他看起来不像老师,也不像什么正经人。
“请问……”
男人打量的目光太过直白了。
这让忧太感到有一丝不安,像是进了医院的影像科,总觉得自己被某种锐利的“射线”上下扫描了一遍。
“真是夸张的‘诅咒’呢,太扭曲了,”男人感慨道,“术式和咒力全都混合在一起,像是小孩玩的橡皮泥——我虽然可以强行祓除她,但你肯定也会受到重创。”
“我……您是说,如果里香死了,我会跟着一起殉情?”
“哈哈哈,有意思的说法,所以,你把被诅咒‘害死’叫做‘殉情’?这年头的小鬼真是早熟——你难道是那种天生的‘情圣’体质?”
“我、我不是‘情圣’……里、里香她、她是我的……恋……”
忧太低下头,面红耳赤,实在不好意思跟一个陌生人分享自己那个“私定终身”的往事。
而男人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自来熟地伸出手,搭上忧太的肩膀,笑嘻嘻道:“怎么样?跟我走一趟吧,趁情况还没恶化——”
没等他说完,忧太忽然侧过头,惊慌失措地喊出声:“等等——里香,别出来!”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怒气上头的里香根本就不听劝,直接在狭窄的鞋柜过道显现出恐怖的原型,伸出惨白而锐利的指甲,抓向男人的面部——
“把手拿开啊!!动手动脚的变态——变态、变态、变态——恶心的成年男人——忧太是我的——不准你碰他!!!”
忧太扑过去,抱住里香,想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他回头对男人道:“快跑,真的——我拖不住她太久!”
然而,那个奇怪的白发男人却一动不动,那双神气活现的蓝眼睛,此时此刻,也染上了逐渐黯淡的夕阳,露出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诶?变态?我?”
忧太:“……”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吧?
***
仙台的温泉旅店,有一条长长的回廊。
回廊的下边是一片浅浅的人工湖,里面全是水,湖底铺满光滑的鹅卵石,店家还养了观赏鱼,红的、黑的、白的……五颜六色,膘肥体壮的鱼儿们甩着长长的尾巴,四处游荡。
湖水往上,朱红的廊柱四周安装了氛围灯,现在这个时间,灯都开了,人行走在回廊之中,能看到非常漂亮的景色。
杏里脚踩木屐,穿着素色浴衣,手上挂着一个手腕包,里面装了钥匙、手机等零碎物件,独自走在这条设计独特的回廊上。
她刚泡完温泉,浑身毛孔舒张,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想着一会儿要吃的茶碗蒸和蟹肉料理。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她的视线——
“如你所见,这位就是乙骨忧太同学!”
五条悟从天而降,跳进回廊,看向不得不“急刹车”的杏里,五指张开,晃了晃,笑嘻嘻地介绍道,“——作为同样被‘过咒怨灵’诅咒的人,你有什么建议呢?”
盛夏时节,又是山里,外头全是叽叽喳喳的虫鸣,不过这些虫子的齐声聒噪,都比不上面前这个人的吵闹。
杏里叹口气。
天上的星星很多,像是香槟酒里嘶嘶作响的气泡,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微醺感——如果此时此刻,她能倚着窗边,就着彻夜星光,尝一口极品蟹肉,就更棒了。
然而,在她与蟹肉料理之间,还横着一个硕大无比的五条悟,回廊的红色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看起来像是经历过物种进化、却始终不肯让壳也变得能吃的顽固螃蟹。
“严格来说……”
杏里伸手,按了按脖子,手腕上的小包也就顺势滑到了臂弯处,“不是他诅咒我,而是我诅咒他。”
“都一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