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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一些货色,府里摆设陈几,宋氏的穿戴以及给她准备的衣裳首饰,勉勉强强,算不得上等,有些还赶不上春风楼里花魁的用度。

但作为官宦人家的规矩一样不少,比如限制府里女眷出门。

今日晏元昭休沐,沈宜棠好说歹说得了宋氏允可出府,根据小桃的情报,晏元昭前脚到颐园赏花,她后脚便追上来。

她还是头一回见晏元昭。

他背对着她,腰背端直,脖颈颀长,乌发由云纹玉冠束起,尽显矜贵。烹茶举杯的动作行云流水,即使隔着阑干也能看出姿仪卓绝。

沈宜棠只是短短地欣赏了一瞬,旋即这一抹碧蓝就变成了一块摇摇摆摆的金元宝。不说别的,单他戴的玉冠便值百两银。

金元宝长出脚,遥遥向她招手,就要走到她怀里。

晏元昭和裴简说了会儿话,起身走下亭子台阶——正是朝着沈宜棠的方向。

沈宜棠忙拉着小桃矮身避在小径密密匝匝的棠梨花丛里,然后提着袍角,踮着乌云靴的尖头,在花枝的掩映下退到小石桥。

然而身后的两串脚步声仍越来越近。

四角亭距颐园主园甚偏,人烟罕少。石桥下更是花枝稀疏,风景不佳,再往里走就是园子围墙,常人不会来此。沈宜棠心念一转,莫不是她们被发现了?

眼见一绯一蓝两道身影靠近,石桥下仅有一齐胸高的瞿瘦石碑,遮不住她们两个。沈宜棠当机立断,腿一撑,施施然从石碑后冒出头。

“前方无路,两位郎君止步吧。”

第2章 初相见她看他的眼神,过于大胆和灼热……

女郎身量不高,说话时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一截。

晏元昭的目光在她落了几朵素白棠花的乌黑幞头上一触而过,他从亭中出来,瞥见花枝里一角浓翠衣摆,以为是宵小来监听,便装作无心地追过来,岂料原是个俏生生的姑娘家。

她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晏元昭倒不好为难她,想来是她好奇误入此地。且交给裴简应付,这厮向来擅长处理这种场面。

果见裴简笑得开朗,“多谢小娘子提醒。小娘子看着面生,是哪家的姑娘?”

“我父亲姓沈,任工部侍郎,兄长在大理寺做司直。”沈宜棠细声道。

“哦,”裴简想了想,“沈侍郎儿子有两个,女儿都出嫁了,怎么家里还有待字闺中的小娘子?”

沈宜棠道:“我不在京中长大,最近才入沈府,是以旁人多半不知。”

“原来如此,沈娘子,在下姓裴,是——”

“裴世子,我知道的,”沈宜棠说完,直直地盯着晏元昭,“还有晏御史,久仰二位大名。”

晏元昭轻轻点了点头,却在触及她眸光时微不可见地皱了眉。

她看他的眼神,过于大胆和灼热了。

晏元昭虽不好风月,却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对这种眼神的意味再清楚不过,又想到她在亭外的鬼祟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家小娘子对他有意。

她白净的脸上甚至飘上一点红晕,更加印证了他的判断。

沈宜棠盯了晏元昭那么久,实是因为这人生得太俊了些。眉骨如弓,双眉似剑,鼻高而挺,难得的是喉结也很凸出,线条流畅的脖颈隆起一团,微微颤动。

记得春风楼的姊姊们都说这样面相的人在榻上英武非凡。

可怎么晏元昭是个不重欲的性子,不应该啊。

沈宜棠脸微热,将晏元昭的眼睛看得渐冷了,才收回目光。

早知晏大人不喜男装,今日该穿襦裙出门的,给他留个好的第一印象。

裴简察觉到沈娘子对晏元昭的在意,摸摸鼻子,“沈娘子抬举,我的大名

肯定不如他的响亮。”

这便是虚词了。定远侯裴雄的赫赫威名在大周家喻户晓,克南夷,拒铁鹘,灭犬戎,将军戎马一生,功绩不可胜数。裴简其人虽然和钟京多数世家子一样,游手好闲,放鹰逐犬,但有这样一位父亲,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

“二位都是人中龙凤,鼎鼎大名,不必自谦。”

沈宜棠熟练地送出赞美,发现晏元昭仍在看她,不,说看她并不准确,他头微偏,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停在她身后,一寸寸地下移。

她的身后……不就是那块写满草书的石碑吗!

晏元昭当真是在阅读那碑文。

他少年时接到小娘子送来的秋波、递来的绣帕,那是要宽袖一拂,帕子一掷,狠狠说一句对方不知礼的。

母亲再三劝导,让他拒人心意的方式含蓄温和一点,又兼今日春光明媚,百花烂漫,他才一改往日作风,仅是无视佳人转而欣赏书法。

谁料,沈娘子眨眨眼,疑惑道:“晏大人,您怎么光盯着小女子看呀?”

晏元昭一滞。

是他过于含蓄了,还是沈家娘子太迟钝?

便是真会错意,也不应该大喇喇地问出这种话。

意识到身旁裴简投来的诧异目光,晏元昭眸深如墨,面无表情道:“沈娘子误会了,桥下甘棠芬芳,晏某赏花而已。”

沈宜棠微笑,“那是我的不是,碍着晏大人赏花了。”说着,她向旁边走了两步,刚好将石碑完整地露出给他。

晏元昭微扬起头,不论女郎还是石碑,一概被他驱出视野。

裴简道:“这桥下的花哪有什么好赏的,还不如刚才亭子那儿的好。”

“正是如此。”晏元昭唤裴简的表字,“子绪,时候不早了,回主园吧。”

裴简尚未答,沈宜棠自然地接过话,“我也要回主园,方便的话,可否与二位郎君同路?”

“不方便。”晏元昭平静道,“男女有别,若与你一道,恐对沈娘子名声有碍。”

是担心碍着你名声吧,沈宜棠腹诽,但顶着沈家闺秀的壳子,也不好做得太过分,只得眼睁睁看着晏元昭转身欲走。

裴简嬉皮笑脸道:“沈娘子,不好意思啊,他这人就是个老古板。钟京不大,我们下次再见。”

沈宜棠含笑点头。

晏元昭走了一步,忽又折回身来。

沈宜棠眼睛一亮。

“沈娘子,你既是沈府中人,还请帮晏某给令兄沈司直带个话,叫他不要再躲我了,公事要紧,耽搁不起。”

言罢,兰裳轻拂,皂靴踏着地上星星点点的落花,真的走了。

晏元昭抛下的这句话令沈宜棠半天才回过神,她往石碑上一坐,两条腿晃晃荡荡地不着地,“小桃,我是不是搞砸了?”

小桃低眉耷眼地点点头,“从你跑到亭子下偷听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砸了。”

……

沈宜棠自颐园回到沈府不久,宋氏便来关心她了。

沈执柔的夫人卫氏于两年前去世,按大周律令,妻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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