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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乖,我走啦。”
“你早点回来啊!”
夜
色下,沈宜棠翻墙跃出沈府,直奔城南金玉阁。
金玉阁是座二层小楼,白日里不打眼地伫在街上,待金乌西坠,便似活了一般,灯火瑰丽闪动,声色激昂起来。
门口的伙计脸上堆笑,毫不手软地收下赌徒付的场资。他身前的一位客人玉面俊朗,身姿挺拔,绛紫色的衣衫低调内敛,却不掩其鸾凤贞姿。
伙计的笑容又夸张几分,“这位郎君,入场需十两银,劳您破费。”
“秋明。”晏元昭低声唤道。
他身后两位随从中个子略高的那位掏出一张银票,放到伙计手里。
“大吉大利,今晚发财,郎君里面请!”伙计朗声道。
今晚的客人比往日多些。
半个时辰后,迎客伙计的笑就有些敷衍了。
“十两银。”手一伸,头也不抬。
从沈府赶了半天路过来的沈宜棠不以为意,乐呵呵地交了钱,三步并两步地进去了。
第4章 识易容“你一个女儿家,女扮男装来赌……
大赌坊就是不一般。
家什装潢俱是上等,一楼大厅的赌案牌桌都比小赌坊的精致阔气。厅里还贴心地供着果糕酪浆,任人拿取。沈宜棠挨个尝了尝,外表诱人,味道不敢恭维。可她愈发自在了,不仅喜爱空气里饱胀的金钱气息,还贪恋这熟悉的自由味道。
在沈府一板一眼做淑女,她无聊地快发霉了。
她先看别人赌过干瘾,然后谨慎地下了几回注,所会伎俩无非听骰、看牌和猜牌一类,不多但够用,十试九灵,不一会儿就把入场的钱赢回来,还翻了数倍。
沈宜棠不敢贪多,就怕一次失误阴沟里翻船全输回去,看时候不早,捂紧钱袋子准备撤,被旁边的赌客拉住,“小子,我跟着你赢得好好的,你怎么不赌啦?”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得走了。”
在外多待一刻就多一分风险,打道回府,下月再来。
可就在这时,人声鼎沸的大厅迸发出一阵强有力的喧闹。
“你们使诈骗人钱!”
“庄家和你们串通好了,作弊不让人赢!”
先是一个矮胖的大嗓门在喊,紧接着有周围几人附和,声势越来越大,嚷得全场的目光都聚拢了。
沈宜棠翻了个白眼,赌徒嘛,输红眼了就爱闹事,这种热闹,她看得多了。
金玉阁的人不是吃干饭的,立刻有两个大汉过来,架起大嗓门扭送门口。
然而下一瞬,沈宜棠瞪圆了双眼——大厅每张赌案旁,都忽然冒出一位拿刀的男子。他们高举短刀,神色凶恶,临近的诸人两股战战。
这是有预谋的闹事。
金玉阁又出动了几个大汉,却不敢硬来,在场还有百来号的赌客,真动起手,后果不堪设想。
赌客们惊慌失措,有的拔步想走,有的趁机偷拿案上筹码。混乱中,两个带刀男子冲到门口,将门一关,上了锁。
大嗓门早在带刀男子的协助下挣脱出来,振臂高呼,“大家别怕,今日我便将金玉阁在赌局里做的手脚,一五一十给诸位道道。请诸位都留下来,给咱们评评理!”
好一个武德充沛的评理,沈宜棠后悔不在大嗓门刚喊话的时候走,非要看这种无聊热闹,现在想走都走不成了。
赌客们倒真的不怕了,个个支着耳朵等评理,连二楼雅间的客人,都有开出一条门缝留神听的。
评理是评不了的,金玉阁不会坐视来人拆台,待会儿十有八九还是会打起来,沈宜棠心道。
她悄悄溜上二楼。
大门走不成,二楼又没人管,找个窗儿跳出去回府。
她右手边的头间雅间亮着灯,房门紧阖,她听了听,一点儿声也无,应是没人。
沈宜棠放心大胆推开门。
下一瞬,她倒吸一口凉气——地上躺着个男人,闭着眼不动弹,死了一般。旁边还有个同样不省人事的,正被一劲装男子扯着胳膊向后拖。
劲装男子臂上挂了截麻绳,瞪着豹眼看她。
沈宜棠转身就跑。
已是迟了。
一只铁手把住她后颈,硬是将她拎起。沈宜棠脚底悬空,啪地一声,仰面摔在硬邦邦的乌木赌案上。
“这位兄台,在下真的是误入,什么都没看见。”沈宜棠顾不得背上疼痛,开口求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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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粗哑如聒鸦。
“闭嘴。”秋明左手反剪沈宜棠双臂,右手捏起枚骰子掷向门栓,咔,门栓滑进孔道。
“主子,对不起,属下忘锁门了。”秋明懊恼道。
沈宜棠这才注意到房里还有第四个人。那人背对她,不慌不忙地弯腰净手,簇新的紫袍服服帖帖,完美勾勒出宽阔紧实的肩背线条,而寸来宽的革带却将腰束出密密的褶。
腰段都赶上晏元昭的细了。
等等。
细腰郎君恰在此时回过头来,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不正是晏元昭本人?
……菩萨显灵过头了。
沈宜棠内心泪流,将头死死撇到一边,半张脸贴着桌案,粗声道:“郎君,您饶了我吧……”
晏元昭用帕子拭着手,转身冷冷看了眼案上死鱼般扭躺的小子,正要吩咐秋明,余光忽地滞停在那小子露出的左半张侧脸上。
下颌线与颈线相接处下移半寸,有个比半粒米还小些的红点。
这个位置偏僻的小红痣,他几日前还刚在一人身上见过。
扶疏花影里,少女仰着小脸大胆瞧他,雪润颈上一枚红珠时隐时现。
除去这颗痣,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下颌有着相仿的弧度。
晏元昭猛地倾身下探,从额角看到左眉,再到她微阖眼帘上颤抖的长睫、暗淡肤色的左颊,眼神锋利如针,好似在一厘厘划破她的假面。
沈宜棠被晏元昭罩在身下,受他目光灼烤,心跳如鼓。他撑在桌案上的劲瘦腕骨几乎挨着她的鼻尖,淡淡的墨香飘来,夹杂着些微清甜的茶气。
秋明以为沈宜棠脸上有什么秘密,也好奇地低头看她,手上钳制稍松。沈宜棠逮的就是这个机会,用劲儿一挣,瞬间爬起,踩着长案向窗户跑去。
那案连着窗,她早注意到窗牗向外大敞,只要能挨近,逃走便不难了。
然而她左脚刚蹬上窗棂,便被一只手拦腰一斩。
和上回不一样的手。
晏元昭赶在了护卫前头。
手臂结实有劲儿,动作流畅,沈宜棠仰倒时恍然明白为何在颐园晏元昭能眼尖发现她,原来他也是练家子。
她认命地被晏元昭重新放到案上。
“安分些。”
腰肢柔软,不似男人。晏元昭狐疑更甚,扳住他下颌,手里半湿的帕子抚上他眼周,一点点将石黛和暗粉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