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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拔出来会更疼,还会流好多血。”

在潭边时,寒冷麻痹住痛觉,此时篝火一烤,沈宜棠身上回暖,痛意也重了三分。她虽自诩走江湖,但毕竟不是真正刀口上舔血的江湖客,捱痛的能力不比常人强,全靠强打的精神力硬撑。

“不行,由不得你。”晏元昭说一不二,当下蹲到她右侧去。

“不不不——”沈宜棠慌得向后一躲,“不能拔。”

晏元昭只得耐心说服她,“迟早要拔的,拔得越晚,伤害越大。我们现在落霞山谷底,天黑前不可能出去,等到时候进城找大夫给你拔,树枝上的脏东西早就侵到你血肉里了。”

沈宜棠道理也懂,仍是婉拒。

“没关系,我皮糙肉厚,晚半天拔,不会有事的。”

晏元昭眸光扫过她细白的脖颈,雪润肌肤上点点血污格外碍眼,哪里来的皮糙肉厚。

沈宜棠自忖没说假话,从小她体格就好,虽然骨架小不长肉,但劲儿比一般女孩子都大。

晏元昭又道:“不拔出来就没法包扎,伤口会一直向外渗血,你难道要流一天的血吗?”

沈宜棠扭头费力地看了看肩上血渍,小声道:“流一天应该死不了……吧?”

晏元昭淡淡看她,“你可能不知道,这根树枝杵在你肩上,特别丑。”

沈宜棠小脸一垮。

“你若再要我看下去,以后我必不高兴见你。”

“那,那拔吧。”沈宜棠嗫嚅着让了步。

晏元昭点点头,对付小丫头,还得搬出自个儿来。

“晏大人真是无所不能,连治伤都会。”沈宜棠慢吞吞地道。

像是恭维,但没有半分恭维的语气。晏元昭听得出来,小丫头在怀疑他水平。

“你刚才还说我文武全才,哪个会武的不会处理外伤。”他道。

沈宜棠一想也是,其实她也会,只是怕疼,不敢动手。

晏元昭回到潭边洗净手帕,取出蹀躞带上挂的寸来长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还准备了用于包伤口的布条。

做好这一切,他坐在她身旁,轻声道:“我需要剪开你衣裳,沈娘子,失礼了。”

他会看到她裸露的肩头。

在潭边他怜她受伤,没想太多,一路抱了过来,两人都是湿淋淋的,也没什么旖旎心思。但男女之防,毕竟还在那里。晏元昭向来守礼自持,此时虽是为帮她裹伤迫不得已,心情亦有些微妙。

“晏大人急人之危,失礼倒是小事了。”沈宜棠黑瞳清亮,觉得这对话委实过于礼貌,眨眨眼,“而且,我相信郎君不会负我。”

晏元昭垂眸,算是默认。

他把金丝边白帕子递给她,“疼了就咬着。”

沈宜棠接来,嘴唇紧抿,如临大敌,“晏大人,下手轻点儿。”

晏元昭答应了。他用刀干净利落地割开胡袍一道口子,将衣裳褪至腋下三寸,再同样这般对待她的里衣,直至完整剥出她莹莹如玉的右肩。

她的肩圆而润,犹有湿意,又细又直的美人骨下,肌肤丰匀,隐约可见簇起的小春山。

晏元昭收敛心神,凝目于糊满血的伤口。

沈宜棠转过头,死死闭着眼睛,半点也不敢看。

他温热的手指触着她肌肤,激起微微的痒。

痒意未困扰她太久,伴着声轻响,右肩迸出一道尖锐的疼痛,直冲她天灵盖。沈宜棠瞬间呜咽出声。

晏元昭拔出树枝,眼疾手快地将帕子压在伤口上以止血,等血流得少些了,擦净伤口,用布带一圈圈紧紧缠住。

若沈宜棠能看见,定会感叹晏元昭那双好看的手连裹伤都似煎茶时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好了。”晏元昭将衣裳掩上她肩头。

沈宜棠不动,肩膀一拱一拱,像小动物,怪惹人怜。

不会痛晕过去吧?

晏元昭捎作犹豫,伸袖将她的小脸揽来,袖子刚干不久,又染上一片濡湿。

沈宜棠哭了满脸的泪。

实在太疼了,疼得她用尽毕生力气才没有哭爹喊娘。她才使他回心转意,不能在他面前漏丑态。

她把脸埋进他袖里,继续一抖一抖地哭,不让他瞧。

晏元昭的心像是松软的豆腐,她颤一下,就塌一截,很快便不成形了。

“天不怕地不怕,从崖上掉下来也没哭,怎么这么怕疼?”晏元昭低声道。

沈宜棠抽噎一下,吐出帕子,想说点什么,但疼得嘶出口凉气,便放弃了。

晏元昭又道:“你把头抬起来,颈部不用力牵动肩膀,会好一些。”

沈宜棠不听,含糊地说了句话。

晏元昭仔细分辨,说的是“你不喜欢女儿家哭哭啼啼的,我不想让你看”。

晏元昭失笑,被这话抚慰得熨熨帖帖,抬手把沈宜棠的脑袋扶起,用手背轻轻为她擦去眼泪。

“那就别哭了。”

他说话仍是冷腔冷调的,眼中眸光微荡,如潭中皎月,虽是清泠泠的,已非遥不可及。

沈宜棠看着他这张俊面,忽觉那股钻心般的痛消减不少。他长得这样好看,放到小倌馆里也一定是首席,还不知有多少五陵年少争相拜倒。

美色,人之所欲也。她跳了崖,捱了疼,冒着生命危险换他原谅了她,给她擦眼泪,她还是觉得不够。

五千金是以后的事,她现在就要给自己讨点犒赏。

“晏大人,我听说有个法子能止疼,需要你帮帮我。”沈宜棠软声道。

晏元昭清眸看她,“什么法子?”

她咬唇,“晏大人,失礼了。”

沈宜棠左手压他袖,扬起颈,仰脸贴上了他的唇。

第27章 亲上了“晏大人什么时候来沈府提亲啊……

亲上晏元昭的那一瞬,沈宜棠用光了所有胆气。

他的唇瓣很软,温温的,因为她的摩挲而陡然生烫。

烫得她颤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进行。

她见过春风楼里的人亲吻,听过姊姊们议论亲吻的滋味,但这些都被她瞬间忘掉了。

她发现晏元昭好像很抗拒。

他的身子僵直不动,甚至在她凑过来时还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她傻乎乎地停在他紧闭的唇上,像一个贸然来访的不速之客,他不给她开门。

沈宜棠后悔了,他毕竟是晏元昭,高傲的长公主之子,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耿介御史,纵有娶她之心,怕是也不喜她这样的冒犯。

没推开她,是他修养好。

她尴尬地蹭了两下,不敢再进行下去,慌里慌张地离了去。是她得意忘形,把他与花楼里急色的公子哥儿等闲看了。

空气凝滞几瞬。半晌,晏元昭捋了捋被她压皱的袖子,“有用么?”

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呃……说不好。”沈宜棠缩头发窘,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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