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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本心?”
威压之下,沈宣额汗涔涔,“儿子没有半分贪慕公主府之意,只是为了宜棠着想,她与晏御史两情相悦,嫁给他远好过嫁到关南。”
沈执柔听到两情相悦这个字眼,忽地冷冷看了沈宜棠一眼。
“而且晏御史是清流直臣,您一向也欣赏他……”宋蓁不断给沈宣使眼色,沈宣装作不见,仍苦心劝着。
“谁说老夫欣赏他?长公主豪奢骄纵,晏家的小子狂妄自大,我们沈家不与这样的人家结亲!”
沈执柔大动肝火,沈宣终于败下阵来,垂头不语。
沈宴更是早在被父亲问询文章时就缩下脑袋装鸵鸟,盯着乌木案几上一道开裂的缝发呆。
今日沈家人给沈执柔接风洗尘,还想着抛出这件喜事让他高兴,却不料弄成这种尴尬样子。谁也没想到沈执柔不仅不赞同改婚,还勃然动怒。宋蓁惯通人情,熟于世故,面对这种场景都不知该如何打圆场。
堂上再次安静下来,沈执柔沉着脸,端起茶饮了一口。
茶味清且淡,其味隽永,回味有余甘,比往常府上供的茶都好喝,沈执柔不由连饮两盏。
他恢复平静,刚要开口,忽听一道幽幽女声从门口传来。
“父亲,若是公主府执意要娶,您也毫不动摇么?”
沈执柔猛地看向说话的人。
簪着紫花的女郎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眼里闪着执著的光芒。
沈执柔冷冷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这竟然是沈执柔和他多年未见的女儿,说的第一句话。
真正的沈宜棠泉下有知,怕不是会气活回来。
沈宜棠忍住嘲讽,坚持道:“事关女儿终身幸福,女儿不能装聋作哑,任由父亲摆布。”
“阿棠!”沈宣喝止道,“不能这么对父亲说话。”
沈执柔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一介女子插嘴的道理?方才我们议论时你就应该主动避到房外,不闻不听。你来府里已经好几个月了,这些规矩都没学会么?大郎媳妇,你怎么教的她?”
宋蓁低眉,“父亲消气,是我没教好小姑。”
沈宜棠昂头,“父亲不许我说话,可女儿有一事不明,一定要父亲解答。”
她快人快语,“父亲为了报恩,将我许人,可若是女儿嫁了过去,与夫君感情不睦,婚姻不谐,使得林县令烦闷不堪,林家鸡飞狗跳,再糟糕些,林县令休了女儿,那他就要再费心娶第三房妻室,说出去就不太好听了。那您这算是报恩——”
“还是——”她露出两排贝齿,笑容纯净,“恩将仇报了呢?”
此话一出,沈执柔明显愣住。
沈宜棠看着震惊无话的沈执柔,听着沈宴倒吸凉气的声音,心里一阵快意。
也算是替素昧平生的沈娘子出口
气。
出口气的后果是她被沈执柔禁了足。
沈执柔叫人锁上她小院的院门,不许她出来,也不许人进去看她,一切饮食由下人从门缝里递进来。
钟京炎热数日,忽来甘霖。雨声啪啪响,不断地敲打窗棂,在油布窗纸上划出一道道湿斜的雨痕。
沈宜棠在屋里走来走去,连珠炮似的控诉夹杂在混乱的雨声里。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再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也不能放着现成的乘龙快婿不选,非要一个远在天边犄角旮旯里的二婚县令啊,这不是成心见不得她好吗?”
“就算他见不得她好,有必要和荣华富贵过不去吗?公主府富得流油,和长公主做亲家沈家能沾好处不说,还能和皇家做八竿子的亲戚。旁人上赶着都遇不上这样的好事,我忙活半天给他揣兜里了他还嫌脏往外扔呢!”
“这老头还一口一个报恩,真是好笑,他怎么不干脆自己嫁过去给人当夫人啊!”
云岫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了,强忍住没吭声。
直到沈宜棠说累了,忿忿地躺上榻,云岫才道:“他此举确实让人意外,可你明明一向看人脸色行事,又为何当他面逞口舌之快,火上浇油?”
“即便我对他委曲求全,好言哀求,他也不会对我好多少,我又何必把委屈咽进肚里。”沈宜棠边说边褪衣裳。
她右肩的伤口结痂,布料来回摩擦,格外的痒。沈宜棠干脆把整个肩头都露出来,翘着二郎腿,拿着把小扇子给伤口扇风——好像这样能消痒似的。
云岫对着这个不雅的姿势蹙起了眉,“可你不仅没争取到解除婚约,还被关了起来,这下被动了。”
“不要紧。沈执柔如此顽固,在他心里,将我远嫁已成定局。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现在要解决问题只能依靠外力。”
云岫一瞬明白,“你是说公主府?”
沈宜棠点头,“长公主给我送那么多东西,说明她认可这桩婚事。沈执柔如果拒绝,她肯定还会争取。”
事实上,晏元昭那日来沈府,和她提及长公主时,给她吃了一枚定心丸。
“有母亲在,你更不用担心,但凡母亲想争什么东西,还从来没有失败过。所以即便最坏的情况发生,沈侍郎不愿取消你的婚约,母亲也会迫他改变主意。”
回想起这番话,沈宜棠弯起嘴角,“你说,长公主来为儿子求亲,是希望看到沈娘子乖乖服从父亲命令待嫁关南,还是更希望看到她坚决反抗父亲,宁死不嫁呢?”
云岫懂她的意思,“宁死不嫁的话——一哭二闹三上吊?”
沈宜棠摆摆手,“这些太麻烦了,就绝食吧,绝食省事一点。你身手好,去偷些吃食来存着,然后从现在起,厨房递来给我的饭菜,就不要收了。”
第34章 匪石心“因为你根本不配嫁给晏元昭!……
钟京的雨,瓢泼了一夜才休。沈府随处可见小滩明亮的水泊,繁茂枝叶和青瓦房檐都蓄着一汪汪的水,一有风声与响动就哗啦啦地抖下来。
云岫身手利索地翻墙跃进小院,甩落袖上雨珠,推门进房。
“怎么样?”沈宜棠飞给她一方帕子,让她擦干湿湿的发髻。
她被禁足,院里丫鬟也不得出去,只能让云岫偷偷打听消息。
“公主府今日来人了,陆嬷嬷陪着媒人来的,宋夫人表达拒绝之意后,嬷嬷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沈执柔今日旬休在府,后面便亲自出来解释,把公主府的人送走了。”
“我绝食的事,传出去了吗?”
云岫点头又摇头,“今早收了我的钱的那个厨房丫鬟,私下和人议论你绝食抗争父命,刚巧被公主府人听到。沈执柔和陆嬷嬷说没有这回事,等人走后,罚掉了那两个丫鬟下月的月银,宋蓁给求情,改成了半月。”
“等她再来送饭,多给她点钱。”沈宜棠道。
云岫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