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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元昭和阿棠对视一眼,也作同样之想。

小厮拔下门栓,向外一拉,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里头并非是众人想象中的一间隐藏库房,而是一条幽深的狭道,比门宽一些,黑咕隆咚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取盏油灯来,进去探探。”岑义吩咐小厮。

不一会儿小厮拿来灯,抬起打着哆嗦的

腿,往里迈了几步,又哆嗦着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里头又黑又不见底,小的怕啊......”

“不成器的东西!”岑义踢了他一脚。

小厮哎呦叫唤一声,捂住嘴蹲到角落,一副吓怕了的样子。

晏元昭轻叹口气,拿起被小厮放到地上的灯,“我进去看看。”

“晏大人好胆量,老夫也跟你一起。”岑义大声道。

晏元昭点头,低声对一旁的阿棠道:“你留在外头。”

“不,我也跟你进去。”阿棠小声道,语气执拗。

晏元昭微作犹豫,还是同意了。

那小厮机灵,又找了一盏油灯过来,晏元昭与岑义各手拿一盏,俯身进门。

“你守着门。”岑义进去前,嘱咐小厮道。

狭道的宽度刚好容纳两人并排,晏元昭一手拉着阿棠手腕,一手提着灯,岑义跟在他们身后。

灯仅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地方,确如小厮所说,长而不见头。地与墙面都铺了青砖,如同墓室一般考究,显然精心修缮过,骇人的气氛因而减淡不少。

密道并非水平,而是一道向下的坡路,走在上面隐隐有前倾欲坠之势,几人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快起来。

约莫走了十步后,晏元昭余光看见身边靠墙的地方有物隐隐反照出光点,不由停住步子,俯身拿灯照去——竟是一件铁制胸甲,被人遗失在道旁。

“定是军器坊造的兵甲,我们找对地方了。”岑义喜道。

“不错。”晏元昭捡起胸甲,里外翻看寻找军器坊的铭文标识。

身旁的岑义忽地调头大步折返,边走边道:“晏大人,那边也有一件,刚才我们都没看着!”

晏元昭和阿棠仔细查看着胸甲,远远应了岑义一声,没有回头。

“在这里。”阿棠眼尖,手指胸甲内侧底部一列蝇头铭字,“圣平二十四年庆州作,真的是——”

“咣!”

尾音被一声巨响盖过。

晏元昭猛地扭头回望,来时的密道上空无一人,尽头铁门闪着森寒的光。

咔嚓一声响,是门闩被推上的声音。

“他把门关上了......”阿棠难以置信地吐出话来。

晏元昭拉着阿棠快步走上坡路来到门前,大力推了一下,铁门丝毫未动。

“岑大人,你什么意思!”

“晏大人,你别怪我。”岑义粗厚的声音从铁门另一端传来,显得苍老又渺远,听不甚清,“你不该来庆州,更不该来李氏木坊。”

“原来一切都是你的手笔。”晏元昭冷冷道,“把门打开!”

岑义沉声道:“我好不容易把你骗进来,不可能放你出去。晏元昭,你好好待在里头吧。你放心,老夫敬你是个忠臣,过段日子会来帮你收尸,好生安葬。”

“你休想!”

晏元昭狠狠踢了铁门一脚,门痛叫一声,再无其他动静。

“别白费工夫了。这门乃精钢所铸,非人力能打开。你喊也没用,这道门隔音效果非常好,木头一堆,库门一锁,没有人能听得见你们的声音,省省力气吧。”

门又被哐啷踢一脚,“死老头,快点开门!”

阿棠气得破口大骂。

门后的人愣了一瞬,“竟然是个小娘子,可惜了。不过也好,晏大人,有女人陪你死,是好事。”

晏元昭一拳砸上门,轰隆的声音淹没了岑义远去的脚步声。

第84章 共死生“咱们死一起也挺好的。”……

一片死寂。

昏暗中油灯闪着微弱的光,不足以穿透这片阴惨惨的幽黑,却足够照亮女郎惨白的脸。

“怎么办啊......”阿棠颤着声说。

岑义走后,她试着大叫,踢门砸门,然而除了墙壁弹来的回声外,别无回应。

晏元昭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着意地平稳,“会有办法的,别怕。”

“我不怕,不怕,”阿棠带了哭腔,“不怕才怪!晏元昭,怎么会这样啊......”

晏元昭抱住她,掌心重重地摩挲她肩头,“没事的,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看。”

“天是不绝人路,可架不住有人想要你的命啊......”阿棠苦笑,心想她这回算是真正的舍命陪君子了,悲从中来,长长叹出口气。然而她发觉晏元昭扣在她肩上的手也在微微发抖,片刻前用拳砸门撞出来的血渍干结,凝成骇人的深红,不由叹到一半硬生生咽回去,从他怀里拔出来,强作镇定地嗯了一声。

晏元昭牵上她的手,攥得紧紧的,举步向密道深处走去。

他们逐渐适应了惨淡光芒下的昏晦,越走越深,根据走过的坡度看,现在已是地底下。寂静里两人呼吸声此起彼落,脚步沉沉,无言地压制着惶悚不安。

密道两旁时或见散落的兵甲木料等弃物,两人起初见到,还会去翻验一番,如此几回后便不再理会。

终于在走过百余步后,前方“豁然开朗”——从逼仄的昏暗,变成堪称宽敞的昏暗。

那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屋子。

四面冰冷石壁,一门洞与密道相连。宽敞不仅在于达十数歩幅的墙宽,还在于足有两人高的顶。他们才从七尺高的密道里出来,皆觉眼前遽然开阔。

走进去,地上依旧散着杂物,最显眼的是几个大木箱子。

阿棠打量几眼,“这就是藏兵器的库房吧。”

晏元昭挨个打开木箱,执灯照亮,里头分别装着数把弓弩、几十支铁头羽箭和叠在一起零零散散的分块甲胄,皆刻有庆州作的铭文。

“看样子这些没来得及转移。”他道。

整间屋子东西不多,却凌乱不堪,砖地上还有拖曳箱子的划痕,他们一路在密道也见过不少这样的痕迹。

“所以说,李氏兄弟把兵器藏在木料里拉来,沿密道运进这里放着,等找到偷运出城的契机时,再原路拉出去。”

“应当是这样。”

“真是大费周章,累也累死。”阿棠道。

“虽然麻烦了一些,但足够隐秘。”

这间库房之大,藏匿几十箱兵器不成问题。只要运进运出时稍加注意,连木坊中的匠人都不会察觉。如此一来,几个链条上的运输和储存都极其掩人耳目,就是被人注意到有问题,也难以窥破全貌找到实据。

这间暗道想来也藏得比他们所见更隐秘,被岑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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