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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结束了,你现在进去也挽回不了什么,反倒是会给几位殿下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毕竟是皇室内部的龃龉,虽说沈雪枫是当朝二品大臣的儿子,母亲是太后最宠爱的郡主,可也不能仗着自己家里背景进去硬作啊。

正当门外几人纠结间,寂静的学堂内忽然传来一句趾高气扬的命令:“再打!”

殿外几位世家公子哥听到这声音皆是一抖。

随后里面便传来少男少女们的哄笑声,笑声过后,又听见一人隔着门扇模糊地说:“还不招?恐怕今日不打死他便不会招了——”

里面又安静下来。

这一动一静听得沈雪枫心惊肉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穿越进来以后买错了股。

这、这不会真的闹出人命吧?

姬焐这可真是地狱开局,爹不疼娘不在,学都不能好好上,这种人真能成为大姬王朝一代明君?

转念一想,龙傲天男主不都这个路线吗,说不定日后就碰到什么世外高人逆天机缘了。

但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最要紧的是不能让那群皇子公主把未来皇帝给折磨没了,要是姬焐真出个三长两短,他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屋子里不时传出争吵声,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沈雪枫焦急地四处打转,余光瞟到竹园一座小亭里的木铎,灵光一闪。

俗话说晨钟暮鼓,初时敲钟,末时击鼓。学堂里上课时一般都会用这个做提醒。

他匆匆撑开伞,对着身后的侍从招手:“白桦快来帮我,我们一起去敲钟吧。”

那名为白桦的侍从道:“……少爷,这钟我们不能敲,只有先生的书僮才能敲。”

“就是说啊,”沈雪枫拉住他的手腕,凑上来低声说,“我们去敲钟,里面的人肯定会以为先生要来授课了,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欺负三殿下了,我们大家也就不用在外面冻着了。”

说罢,他一手拉着侍从,一手举着伞迈入茫茫大雪天里。

不知是不是几位伴读的公子小姐也冻得够呛,总之大家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沈雪枫的打算,终究还是无人出手阻拦。

说是敲钟,其实还是沈雪枫指挥着白桦去干,他自己手不能扛肩不能提的,只要不咳嗽就是好的。

少爷的命令就是天,白桦挽起袖子,直接撞击上去。

很快,那口巨大的钟发出厚重低沉的嗡鸣,一声接一声。

咚……咚……咚……

这声音响彻云霄,慢悠悠却带着十足的穿透力弥漫在崇文馆内,且余韵绵长。

闻声,崇文馆内侍奉的宫娥们纷纷赶来,惊慌失措地道:“沈公子快停下!这不合规矩!”

一不做二不休,沈雪枫无视宫女们的劝阻,仍旧吩咐道:“快!白桦,快撞!”

仅三声过后,学堂的大门便有了动静,五声下去,门开了,烧着暖炉熏香的奢华气息扑面而来,几名内侍扯着尖细的嗓音小跑出来:“殿下们吩咐,请几位入座。”

沈雪枫远远瞧见门开了,欣喜不已,他连忙说:“好了好了,这招真的管用!我们先进去吧!”

宫女们不敢伤了贵人,又担心沈雪枫私自撞钟扰乱学堂秩序,一之间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

沈雪枫既然撞了就不怕被罚,他是最后一个进入学堂的,前脚刚一踏入,便凭藉着多年喝药的经验从殿内浓重的熏香香料中嗅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息。

……好像,有人受伤了。

放眼望去,精致华贵的绒毯铺满整张地板,桌案井然有序,皇子公主们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玩儿,彷佛有什么痕迹被这种寻常所掩盖。

身为宫中新来的伴读,沈雪枫自然是众人眼中的焦点,他顶着一众目光的压力在殿内逡巡了一圈儿,终于,视线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阴暗角落。

角落里的书案前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刚好也在抬头看他。

目光里不带半分感情,阴恻恻的,让沈雪枫莫名觉得毛骨悚然。

正是三殿下姬焐。

他穿得很单薄,却也称不上破旧,笔直地坐在那里,身前小案上放着几本书。与沈雪枫对视几眼后,又像是畏怯似地,收回视线,重新低下头,缩回阴暗的角落。

沈雪枫却仍没有错过那毒蛇一般阴冷的注视。

……好恐怖!

他硬着头皮走上去,在姬焐身边的桌案前坐下来,鼻腔中立时被浓重的铁锈血腥味灌满,忍了半天才没有呕出来。

“殿、殿下您好,我是沈雪枫……”

沈雪枫头皮发麻,脖子像上了发条似的,根本不敢转头看身边的少年。

搭讪的心思立刻被压下了。

沈雪枫攥着衣角,紧张害怕得满手冷汗,浑身僵直。

怎么没人告诉他这未来皇帝的幼年时期这么恐怖啊。

也正因为觉察出身边人的胆小与瑟缩,过了好

半晌,姬焐才无声无息地将视线转移过来。

他打量人一贯是这样的,静悄悄地绝不会打扰人,目光冷漠而阴鸷,宛若一条冰冷湿凉的毒蛇附着在沈雪枫身上。

血从他跪坐的软垫下渗出,打湿绒毯,染红白色的绒毛。

这毯子通常两三日便会更换一条,因为他的血偶尔会像今天这般溅上去,宫人觉得脏了,便拿去烧掉,隔日再铺上新的。

姬焐的大半张脸始终藏在暗处,仿若感觉不到痛楚一般,他不叫也不动,因为知道先生不会点他的名字,案前的书直到下课也没有翻开一页。

他就是这样多余一个人,从降生下来卑贱的母亲被迫缢死开始,他便在皇宫中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苟活长大,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不过是任意一位皇子或公主欺淩发泄的玩具,也只能发挥这样的价值。

所以他在观察沈雪枫,观察他嗅到血味后不适的表情,静静地等待沈雪枫露出厌恶表情的开始。

姬焐从不好奇,自然,他也不会好奇沈雪枫为什么要做自己的伴读。

他只是在等沈雪枫发作,因为他对任何一个人来说仅有的作用就是发泄,沈雪枫一定也不例外。

即便不了解,他也知道沈雪枫一定是某位重臣宠爱的儿子,这个少年一进来便吸引了不少皇子公主的目光,他长得很漂亮,藏在暗处,瞧不清具体的五官,只能影影绰绰看到白皙流畅的下颌,以及并不薄削、反倒饱满好看的红唇,就连衣衫上的纹理都是用银丝绘制,行走间身上带着清澈的藿香。

整堂课沈雪枫都没有跟他说过一个字,姬焐知道他已经注视到绒毯上艳红色的血迹,也听他咳嗽了好几次,却胆小地不敢发出太多声音。

写字时白皙的手腕微微颤抖,唇瓣被他自己咬来咬去,快要咬出血了。

胆子小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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