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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染了墨,伸手去蹭,然而墨迹已经干涸,再也蹭不干净了。

太后要来了,她也没办法离开,只好站到了陈怀衡身边缩着。

卿云禀告过后就退了出去,引了孝端太后进殿。

今日太后亲自前来,便是同陈怀衡说起过几日赏花宴的事情。

陈怀衡下了主座同太后面对面而坐,妙珠缩着脑袋上前为两人斟茶。

太后记得妙珠。

若是算起来,陈怀衡还阴差阳错为她罚了两回华宁,是以,她对她自然是有些印象,可记得上回中秋家宴上,陈怀衡分明说是要罚她的,然而人现在完好无损服侍在这,身上没见得有哪里不好。

而且,她那脸上怎么回事?是墨迹?一个宫女脸上怎么会弄上墨,皇帝瞧着竟也没有发作的意思。

太后心中纳罕至极,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却听陈怀衡先行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笨手笨脚的蠢货,方才磨墨弄脏了自己,母后不必介怀。”

太后收回了视线,不知陈怀衡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这般大度善良,不过他既开了口,那她也不再继续问下去,开口说起了正事。

她道:“过两日我在御花园那处攒了个赏花宴的局,京中闺秀过来不少,你到时候也来瞧瞧。”

陈怀衡直接拒绝:“公务忙,没空。”

可太后此番前来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见陈怀衡不答应,她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大选你也不愿意,不过这事暂也不急,总归你还不曾弱冠。可再忙难道连半个时辰的功夫都没有吗?就只是去看看而已,又不做些什么。”

太后连连叹气,满面愁容:“你皇祖母也为你担心,跟我提起了好些回这些事。”

太皇太后说,陈怀衡十四岁就已开始失。精,可见是早已长成了个男人了,可如今都四年过去了,不见其宠幸过哪个宫女,又或者是有选妃的迹象。

他是帝王,既有了生理需求,解决便是,年纪轻轻这般憋着,火气难道不大?

太后忽地想起了一年多前离开皇宫,离开了京城的女子,她眸中露出了几分惊骇,道:“莫不是在等着宁煦......”

妙珠没想到在此刻又听到了方才卿云未曾说完的八卦趣事,不禁侧耳凝神去听。

第17章 有他在,那脸能叫她丢到哪里……

然而,没想到太后的话还不曾说完就被陈怀衡截断。

“母后莫要妄言。”

听到这话,太后便噤了声。

若真是对那人念念不忘,她现在提起岂又不是在戳他肺管子吗,那也难怪不叫她提。

她道:“那赏花宴总归是要去的,这场局我也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呢,见一见吧,不打紧。”

陈怀衡叫她说得头疼,知道今日不应下,往后几日也少不了她的念叨,他道:“那母亲便回吧,朕会抽空过去的。”

太后见他应下,忙不迭道:“对对,可千万要记得过来看看!”

目的达成,怕说烦了他,也不再待着,起身离去。

*

两日过后,很快就到了品茗赏花的日子了。

御花园中不同常处,万物凋零时节,寻常人家的花怕是早已凋谢委顿,可在此处,秋日的午后如同春日那般,正逢时令的花在此时争相斗艳,朱红的宫墙之下,朱红艳紫又或是沅芷澧兰遍布满园,坐于下首的那些贵女们瞧着却比满园的花还要艳丽一些。

繁花似锦,斗丽争妍。

陈怀衡大约还是不大想去,直到赏花宴开始之后,太后的人又来催了两番他才终于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等他到了的时候,这御花园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这番赏花宴是何意。

太后组的局,又让陈怀衡过来露个面......

无非是想选妃。

再说,皇帝确实是到了年纪。

皇帝平日不着龙袍之时,便习惯穿一身玄黑锦服,那身锦服由鞶带收束,更显肩宽腰窄,将人的身形拉得更加颀长。他尚未弱冠,未戴翼善帽时便简单地束起,墨发垂于身后,昳丽绝艳的脸在光下却带着不近人情的刻薄,萧萧肃肃又如檐上霜雪。

陈怀衡甫一出现,园子里头登时安静了下来。

有些人不曾见过陈怀衡,如今

一见,才发现君王原来生得是这般模样。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张脸都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竟是出乎意料得俊俏。

贵女们心思各异。

传言之中,帝王乖僻邪谬,生性恶劣,最受遭殃的还是身边服侍着的宫女,不过,他在政事上却又展现出了极高的才能,最为人称赞的就是两年前的那场北伐,那件事情快成了皇帝的“免死金牌”,只要他不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世人似对他能有无限的宽容。

如此相比之下,陈怀衡杀的那个几个宫女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了,毕竟为人君者,不拘小节。杀的不过是些再卑贱不过的人,又不是他们,有何可惧?

也不曾听说过陈怀衡无缘无故坑杀过什么大臣,别说皇帝了,就是他们那些府上的公子小姐,谁还没磋磨过几个丫鬟小厮,这样一想,便更不足为惧了。

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生此相貌,若是能入宫中为妃,那也是极好的。

太后见陈怀衡的到场,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到众人惊艳的眼神,心中也不免得意。

她的儿子就是哪里都出色。

只是性子不好了点而已,但那又有什么问题呢。

陈怀衡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那个空出的主座,受了众人的礼。

他来了之后这场宴席也如常行进着,太后主持着这处事宜,陈怀衡瞧着有些散漫,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眸一直低垂着,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无趣得很。

坐在这听他们说那些车轱辘话,倒还真不如回去看那小蠢货认字,那倒是比这事情有意思些许。

这样想着时,妙珠正好为他俯身添了一盏新茶。

他当是无聊至极了,面前的这盏茶用得出奇得快。

在陈怀衡身边跟了也都有一个月了,她这点眼力见倒还是有的,见他的茶盏空了,便马上为他又添了一杯。

才方为他添了茶,耳边就传来了他低沉的嗓音。

“这两日论语能读明白些了?”

妙珠听到他的声音,知他在同自己说话,抬眼见周遭没人看向这处,便也压着声回话:“能明白点,这两天卿云姐教奴婢了,字是能认得差不多了。”

就是那些话说的大道理还不曾领悟到。

妙珠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抵也是随了母亲,有些痴傻。

小妹不是这样的,小妹就很聪明,小妹不像母亲,她倒是像,她和母亲都像是七魂出了一窍,笨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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