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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谦便不乐意他问这个了,又还能是谁?现在她一醒过来就问她这样的问题,岂不是成心来烦人的。

他颇没好气道:“那日拢共也就她们两个人,除开妙珠,你说还能有谁?难不成是宁煦自己走着走着,左脚拐右脚摔进河里的不成?”

可施宁煦听到施枕谦的话后,马上道:“谁说是妙珠了?”

她现在醒来说过几句话后,脑子也慢慢转了起来,听到那两人的话也听出了个大概。

看来,他们定是将妙珠当做害她的人了。

她记得分明,看得真切,那天妙珠捂着眼睛掉眼泪,她刚想开口去安慰她来着的呢,结果,不知道是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双手,一把就给她往水里头推。

施宁煦面色有些凝重,她道:“是谁都有可能。”

“可决计不可能是妙珠,我亲眼看着她的,她正捂着眼睛掉眼泪,压根就没可能伸手来推我。”

陈怀衡看向施枕谦,面色已然不大好看,施枕谦被他看得发毛,可还是嘴硬道:“你这样看我做些什么......”

那日又不只是他在吵着要处置人。

施宁煦一看他们两人这幅样子,就知是发生了些什么不大好的事。

她问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是妙珠对我动的手?”

两人都没说话。

施宁煦又问:“你们不会处置她了吧?”

殿内仍旧是一片死寂。

过了良久,是施枕谦开口道:“她就只是个宫女罢了。”

认错是一件极其难忍的事,尤其是向一个宫女认错。

施枕谦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

她只是一个宫女罢了。

所以,便是错冤了她,他也不用愧疚。

施宁煦一直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施枕谦的性子这样恶劣。她最不喜欢他的便是这处,他在北疆那处待久了,军队之中军纪严明,向来官大一阶压死人,他是总督之子,又年少成名,心气总也比寻常人高一些。

上次他那样待妙珠,本以为赔礼道歉过后,人会好一些起来,可不想,仍旧那般。

仍旧那般!

“就是个宫女?”施宁煦重复了一遍施枕谦的话,而后气得发颤,牙关都咬得一抖一抖,她道:“就因为她是个宫女,所以哥哥就能把怒气都撒到她的身上,就因为她是个宫女,所以哥哥可以无所顾忌地欺辱她,就因为她是个宫女,所以哥哥可以无缘无故地将人想成那般歹毒心肠。”

她想起妙珠在御花园那天,那般神傷,而后又近乎质问般对陈怀衡道:“所以,妙珠于陛下,也就只是个卑贱的宫女吗?”

妙珠都算做他的身边人了,可他竟也这样待她。

施宁煦等不到他的回答,只是嘲讽讥他道:“也是,你连论语都不叫人碰。”

施宁煦不敢想,若是哪一天谁不叫她读些自己喜欢的书,那她憋也是要活活憋出病来的。

陈怀衡或许也是觉得,一个宫女罢了,有什么读书的必要吗?

这便太过分了。

陈怀衡同施枕谦是一样的人,不然也走不到一处去,他们享受了太多权利带来的便利,从始至终,只会俯看人世间。

陈怀衡听到施宁煦的话后,面上终于有了表情,他蹙眉问道:“谁同你说的这些?”

还能是谁?

除了妙珠自己,又还能是谁说这些话。

看来,上次不让她读书的事情,她心里面也还是难受。

他对施宁煦反问道:“她只需要跟在朕的身边侍奉,何须读这些?”

施宁煦懒得同他继續说,若能和他说得通,他一开始也不会那样待妙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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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起身下床,施枕谦一把按住了她,道:“你这才醒,现下是要去哪?”

施宁煦也来了气,挥开他的手:“你们趁我昏迷时借我的名头欺负人,现下不该我去道歉?”

施枕谦急了:“你何必对这事这般耿耿于怀?也没怎么着她,连血都不见得。”

他就不懂了,妙珠也不曾伤到哪里,最后也没怎么着,怎么她就那么放不下这件事了。

施宁煦叫他气得头昏,向来柔顺的人,今日却难得瞪眼,她怒道:“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我再也不认你了!”

施枕谦见她情况不对,气得面红气不顺,也不再拗下去了,终于瘪嘴噤声。

施宁煦仍旧要起身,可她才醒过来,现在往外出一趟,少不得又要昏过去。

最后是陈怀衡让人去喊了妙珠过来。

算起来,他也有约莫四天没见过妙珠了,问过卿云,说她这些天一直缩在屋子里头,不怎么出去过。

他让卿云给她送去的都是些上好的膏药,按理来说,涂了四天,那伤应当是好得差不多。

配房就在一旁,没多久妙珠就过来了。

她的气色看上去好像比前些天好上那么一点,脸也没再那般惨白,看她走路样子,便知伤是好透了。

妙珠见到陈怀衡,却也不如先前那般抗拒,瞧着竟

和从前的时候无甚两样。

可陈怀衡觉得不太对。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他喉结上下滚动,过了许久才吐露出一个“你”字,可刚要说出口的话却被一旁的施宁煦抢了先,他也只好先住了声,不再开口。

施宁煦见妙珠没出什么大事,想来也是伤得不重,便悄然松了一口气。

她道她:“妙珠,这回是我连累你了。”

也是怪她没什么用,一晕就是晕个四天,若当时她没能晕过去,后来她也不至于落得被人众人指摘猜疑的下场。

妙珠没想到宁煦竟会这样说,错愕了一瞬后,很快摇头道:“小姐能醒过来,奴婢便放心了。”

这四日,施宁煦一直不醒,妙珠在配房里面待得也心惊胆战,生怕哪一天就要听到施宁煦没挺过去的消息。

她若是醒来,她便也能够放下心了。

施宁煦又狠狠扯了一把施枕谦。

施枕谦明白了她的意思,最后也还是扭捏着说了一句“对不住”。

这样的情形就在不久前的猎场中也发生过一回,施枕谦迫于施宁煦的压力,只好去给妙珠道歉,那个时候,妙珠应得很快,就像是没将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这一回,她抿着唇,瞥开了头,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殿内安静,静得只有几人的呼吸声。

施宁煦见此,却笑了一声,听着竟是开心。

是不该原谅。

有些事情,确实不该那么好被原谅。

妙珠不答应,才是好的。

可她不答应归不答应,施枕谦的歉还是要道的。

至于陈怀衡......她也懒得抓着他去和妙珠道歉了。

让皇帝给宫女道歉,陈怀衡也不见得会应她,在这事上,他有那么一层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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