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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事......”

黄坚白提起冷宫二字,又去觑陈怀衡的眼神,见他脸上不曾有什么异样,便又接着道:“岑岑今个不知怎地发了病,和冷宫其他的那些疯妃子扭打了起来,我便趕过去瞧了瞧,一过去,便看到岑岑的脸都叫那些疯子打出了血来。”

陈怀衡垂着眼,淡淡问道:“然后呢?”

分明是冬日,这黄坚白的额上不知怎就沁出了汗,他道:“我看岑岑伤得厉害,便自作主张先带他从西北角那里领了出来,陛下若要责罚,我也认了。”

听到了黄坚白把人从冷宫带出来,陈怀衡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掀起眼皮,看向他似笑非笑道:“朕对他向来是没意见的,只是......看掌印这架勢,也是不怕皇祖母了。”

宫里头的人,都是些个见微知著的好苗子,大概也看得出太皇太后差不多丢了勢。

还记当年死去的林首辅就新政一事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最后甚至还没了性命,然而陈怀衡这回的新政没磨几个月便推了下去。这新一代的首辅陆鸿仪,虽和她关系匪浅,可他到底只是一个守成之人,总也不会太过去和陈怀衡作对。

而太皇太后的身子也越发不好了。

前段时日,陈怀衡还处置了孙家的人。

孙家,那是太皇太后的母族。

一见事情有了苗头,黄坚白这便起了那些不干净的心思,将人从冷宫中带了出来。

他被太皇太后压了这么些年,却也没有办法,他只是个太监,那便只是皇帝的私仆,一切都只能仰靠帝王,前些年间帝王岁小勢弱,他便也只能任由太皇太后压着,可如今,那都不大一样了。

黄坚白那双阴毒的眼睛難得有一些其余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对陈怀衡道:“岑岑也在冷宫待了快八年了。”

自从先帝死后,他就被太皇太后丢到了冷宫里面。

在冷宫里面待个八年,不疯也要疯了。

八年了,也該出来见见外面的太阳了。

陈怀衡道:“朕也还是那句话,随你,人毕竟也不是朕送进去的。”

黄坚白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他是不再插手这事了,他在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又试探问道:“那若是太皇太后娘娘问起来......”

陈怀衡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道:“他当年好歹服侍父皇那么些年,也实不該在冷宫了却残生,她若寻来,只管找朕就是。”

黄坚白垂着眼,眼皮下的眼珠提溜提溜转,他看出他们那两人是闹了不痛快,现下陈怀衡这样说,无非也是在给太皇太后寻热闹,毕竟放在以前,陈怀衡又哪里来管他这个老太监的死活。

不过......他们两个吵起来了。

那感情好,阎王们打架,小鬼在底下捡漏。

黄坚白办完了这事便离开了这里。

他回了自己的住所,岑岑已经被他从冷宫中接回来安置了下来。

岑岑现今也有四十年岁了,在冷宫里面待着的八年,让他再没当初风华,脸上全然都是岁月痕迹,那双脸颊瘦削到了凹进去,皙白的皮肤上不少皱纹。

他已经叫人净过身了,身上不再是如早晨刚接过来那会狼狈,只是那脸上还有早上和人掐架掐出的血痕,十分明显。

黄坚白蹙眉,责问底下的小内监,他道:“可给人上过药了?”

“还没呢,大人......”

黄坚白骂了两声,踢了一脚过去:“蠢货,这点眼力见也没有,滚下去拿药。”

小内监忙退下去拿了药过来。

待药拿了过来之后,黄坚白将人趕走,自己亲自给岑岑上药。

岑岑坐在床榻上,抱着自己的两膝缩着,口中仍旧一直低喃着那句:“幺儿,红花开了,紫禁城里头要开始死人喽。幺儿,红花开了,紫禁城里头要开始死人喽......”

黄坚白走到岑岑跟前,抓着他的肩膀唤他:“幺儿,幺儿,是阿兄,还认得阿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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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坚白其实和岑岑非亲兄弟,只是仁宗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回,黄坚白不小心犯了大错,是岑岑求情救他才活了下来,两人后来认了兄弟,在宫里头好歹也是有个伴。

更因着这个恩情,多年后,黄坚白还是使了法子将岑岑从冷宫中接出来。

岑岑听到有人唤他“幺儿”,身子竟忽地抖得厉害,他忽地发作,喊道:“陛下,陛下,救幺儿!救救幺儿!”

黄坚白按着他,不叫他再这番挣扎,他道:“傻子,先帝早殡天啦!”

岑岑終于安静下来一些,不再动弹,只是整个人仍旧缩成一团。

黄坚白叹气,给人按着往脸上上药。

这些年他只能偶尔寻些机会去冷宫瞧他,一开始的时候,有太皇太后的人盯着,他连看也不能够多看,只到了这两年才多了些看他的机会。

太皇太后记恨岑岑,嫌弃岑岑,叫他在这冷宫中受了不少的苦,现下眼看她勢已去,今日也終于有机会将人从冷宫那里接出来。

黄坚白给岑岑上完了药,又抓着他的肩膀道:“幺儿,雪快停了,春天要来了,什么红花开了要死人了的话可不兴再说了。”

岑岑听后,只眸光闪动,仍在发痴,也不知是听没听进去。

西风猎猎,雪停了有两三日了,冰雪消融,现下在紫禁城中也寻不到白雪痕迹。

岑岑听到这话没再开口,黄坚白本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可过了良久,又听他道:“可陛下死了。”

黄坚白叹了口气,道:“幺儿,现下从冷宫那头出来了,往后也不用再回去了,已经过了好些年了,圣上已经去了,别再提了,叫人听去没由来你就要枭了首。”

听到黄坚白的训斥,岑岑終于闭了嘴,不再说话。

*

黄坚白将人从冷宫接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皇太后耳中。

有时候耳聪目明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耳目是聪明了,听到的东西是多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呢?知道了又没办法再去插手,那除了叫自己添堵,便再没任何好处了。

太皇太后自不会去找陈怀衡,毕竟黄坚白已经找过他了。

可陈怀衡却也不曾表露些什么。

上回他的生辰日上,她又给他一个不痛快,却不想,他竟联合那黄坚白同她作对。

太监那群人他都勾结?

果真是不择手段。

或許是因这事缘故,太皇太后那本就不大好的身子,竟就那样支撑不住,病倒了去。

冬天还未过完,还未迎来春天,可她因着一场风寒,竟卧病在床,再難起身。

人还是得服老。

太皇太后终于服老了,却还是不肯服输。

服输......

服输是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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