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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妙珠覺得,陳怀衡一半是变了,另外一半又像是没变,割裂得很。

陳怀衡又和妙珠形影不离了,妙珠在哪,他就在哪。

这甚至让妙珠疑心,他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了。

听他那意思,如果她没意会错的话,他是会放过她的吧?甚至还大发慈悲允许她回来看孩子。

这对妙珠来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连孩子也能亲近。

可是陳怀衡的表现却又让她有些忐忑,甚至怀疑那日不过是他一时兴起说的胡话,专门来哄骗他的。

不过,陈怀衡没再说,妙珠便也没主动去提过。

而錦聿自从那日之后便天天来寻自己的母亲。

母亲跑了三年,錦聿只想待在她的身邊,他甚至有时候都会害怕,第二日起身,母亲又不见了身影。

只是,饶是錦聿再小,他也看得出来,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气氛古怪。

他不知道父亲是做了什么事傷到了母亲,只是私底下也悄悄抓着妙珠问了一回,“母亲,你很讨厌父皇吗?”

妙珠不知道他为何这般问,可仍舊是道:“没有的事,小孩子莫要胡思乱想。”

錦聿扯着妙珠的手,道:“母亲,我都四岁了,不是三岁小孩了。”

所以,你别想像是蒙三岁小孩那样来蒙我了。

妙珠听了覺着好笑。

四岁和三岁就差一岁而已,小锦聿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出“我不是三岁小孩,你别诓我”的话了。

妙珠问他:“我讨厌的话当如何呢?”

锦聿当时是没说什么的,垂着眼皮也不知道是在些什么。

只是到了第二日,他对她说:“母亲,若你再走了,还会回来看我吗?”

就连锦聿都意识到了妙珠那颗不安定的心。

她糊里糊涂漂泊半生。

那颗心,仍舊是不肯抱结。

一个夜晚,妙珠和陈怀衡躺在床上,他抱着她,头就埋在她的颈间。

这一夜,妙珠大约是有心事在身,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陈怀衡忽然开口。

黑夜之中,他的嗓音更显低沉。

他问她:“想些什么呢。”

妙珠想了想后,开口问他:“协王殿下......他是怎么了吗。”

妙珠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陈怀霖到底是怎么了。

她这三年也不在京城,不知道这里到底都发生了事,也不知道陈怀霖为什么突然就拿了一道昔年诏书就要造反。

她不敢问陈怀衡这件事,怕他又要发那些疯,怕他又要说一些难听的话,然而这件事问其他的人,也问不出什么来,到底如何,怕也只有陈怀衡知道了。

陈怀衡听她提起陈怀霖,也只是愣

了一瞬,而后轻轻地笑了一声,呼出气的喷在妙珠的耳畔,弄得她起了搔痒,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道:“你竟现在才问我。”

也难为她憋这么久了。

妙珠听他这话便不高兴了。

她闷声道:“你又这样阴阳怪气做什么,每回提起他你就跟疯了一样。这都过去多久了,我都不在意了,你要记到死吗。”

三年变的又何止是她和陈怀衡。

陈怀霖也变了许多。

大家都变了。

可就陈怀衡非要死记那些事。

见妙珠恼,陈怀衡也終肯好好说话了。

他现在过一天算一天,也不想和她闹不痛快。

他回了她的话,道:“太皇太后死前,给他说了一个真相,他承受不住,就这样喽。”

他语气平淡,说起这事甚至有些事不关己的冷漠。

可事实上,他也是这事的主人公。

妙珠转过了身去,面对着他,借着殿外泄露进的月光,模糊地看清了陈怀衡那棱角锋利的脸,她问他:“是说了什么?”

陈怀衡的声音在这月夜之中竟染上了几分凄清,他说:“当初先帝,原是要将皇位传给他的啊,他才是先帝最满意的那个孩子。”

然后呢,然后陈怀霖听了这个就再受不了了。

妙珠愕然,她道:“可是......可是......”

最后皇位不是落到他的身上了吗。

陈怀衡抱着妙珠,蹭她的脑袋,他笑道:“妙珠,你知道的,先帝是从来都做不了主的,誰能得太皇太后的青眼,誰就是皇帝。”

而又只有蠢货会得太皇太后的青眼。

妙珠久没说话,像是被这话惊骇到了。

陈怀衡甚至都觉得妙珠的身子有些僵住了。

他笑,却抱得她更紧了一些,“害怕了?”

妙珠在他的怀中,声音听着有些沉闷闷的,她说:“没有的事。”

陈怀衡叹了口气,拍着她的后背,他道:“我不杀他,你回来了,我就没想过要再杀他,杀了他,你大抵要更怨恨我。你......你想见他吗?”

她若是实在想见他,那也是可以的。

她现在想做什么,他都要拦不住了。

她就算是想看看陈怀霖,他也不拦了。

然而,听到陈怀衡的话后,妙珠也只是摇了摇头。

“不见,我不见了......”

再相见,也只让他们都更难堪。

陈怀霖不好受,她也不好受。

妙珠道:“你放过他就好了,你能放过他就好了,他是个好人,他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的。”

好人当有好报。

陈怀霖他一直都是个好人。

他闹到最后,也只是用自己的命去偿还父皇的厚愛,他没错的。

只是时间和真相都太残忍,残忍到了是个好人都承受不住的地步。

不见了。

再见也是落泪。

他往后还活着便是最好了。

陈怀衡道:“别怕,不动他......我不动他。”

“都听你的呀,妙珠,你现在说什么,我都听的啊。”

妙珠叫他这黏黏腻腻的话说的耳朵都痒,不知道陈怀衡又是什么时候这样油腔滑舌,逮着机会就说些哄人的话。

妙珠不做声,默了好一会后,忽然又道:“你真的会让我走?小聿往后我真的又想见就见。”

陈怀衡久没说话,久到妙珠以为他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

“先睡吧,妙珠,现在就不说这些了。”

还在的时候,就不要说这些分别的话了,左右也就这几日了。

妙珠疑心陈怀衡这是在转移话题,心想他也确是狗改不了吃屎,嘴巴里头应得好听,哄人的话也終究只是哄人的话。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下去,转眼却又到了妙珠的生辰。

她的生辰在九月的下旬,是个秋高气爽的季节。

陈怀衡早早就在准备着她今日的生辰。

他给她塞了好多好多的好东西,又给她塞了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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