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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什么便去看。

他能拿出来的新鲜东西多了,吃透一件至少得两三年。等他们从中尝到甜头不想走的时候,想继续学习,就得做出贡献。

兵器改造,房屋建设,甚至打井,挖煤,哪样墨家拿不起来呢?

刚送走墨家弟子,廉颇便上门了,看样子已经来了有一会儿,见了林评就道:

“几月不见,先生这里越发热闹啦!”

廉颇出现在此,说明长平的赵军已经被赵括完全接手了。

见廉颇面色郁郁,林评邀请他去书房。

书房地上摆着个巨大的沙盘,廉颇一眼就认出这是长平和上党附近的地形,心下诧异,但不曾多说。

林评见他感兴趣,问道:

“昔日论兵场景历历在目,不若今日就以此为主战场,来一盘?”

“极好!”

这场论兵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天黑,晚饭都没吃,屋里不知何时点上了烛火,屋内站了许多人,却静悄悄的不敢发出声音。

月姮和小石头眼睛越听越亮,连嬴政都坐在思庄肩膀上,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

林评和廉颇先后换了主场,分别充当赵军主帅。又假设了他们能想到的各种情报,互相补充情报后,一遍遍推翻,一遍遍重来。

与其说是在论兵,不如说是在推演长平之战可能存在的无数种结果。

但经过一下午,几十场演练下来,两人神色都很沉重。

林评丢掉手里的旗子,最后看了沙盘一眼,声音有些沙哑:

“败局已定。”

廉颇颓唐的站在一旁,身形有些不稳:

“回天乏力。”

在场之人对他们的推演没有质疑,尽管长平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秦兵和赵军之间还没有打起来。

那这中间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发战争财,不就是主打一个信息差吗?

往小了说,自己人提前从长平撤离。往大了说,提前抛售在长平的所有产业。往坏了想,把长平的产业全部低价卖给敌人。

小石头和月姮视线对上,很快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月姮主动出声调节气氛:

“上将军亲至,思庄阿妹亲自请人烙了葱油饼,还有上将军喜欢的蜜汁鸡,另外阿妹傍晚打了一只兔子回来,叫人红烧了,您闻闻,是不是满院飘香?”

廉颇也明白事不可为的道理,不再沉浸于无用的情绪当中,肚子很和时宜的响了两声,拔腿往外走,哈哈大笑:

“女娘有心了,不过我记得上次分离,女娘允诺要亲自下厨换我的黄酒啊,黄酒我可是带来了的!”

思庄想起捡了一下午的粪,脸色蜡黄蜡黄的,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气哼哼的看了林评一眼道:

“最近两月我是不会再进厨房半步的!”

嬴政坐在她肩头,握着小拳头,跟着加油助威:

“不,进!”

林评给廉颇解释那两人干了甚么好事:

“本是装奶豆的荷包,和羊粪蛋混装也就罢了,他还挺贪心,二者都没舍得丢,一路上从里面掏出奶豆全都给遇到的孩子们分了。”

林评还不能直接说嬴政错了,因为被他分了奶豆的孩子们真心感谢他。孩子们没有卫生意识,也没有饭前饭后要洗手的条件。他们觉得嬴政荷包里拿出来的奶豆,莹白如玉,比自家的蒸饼还干净。和羊粪蛋装在一起又如何,吹一吹不就干净了吗?

林评说嬴政:

“既然觉得羊粪蛋好玩儿,还不脏,那你晚上别洗手,直接用捡过粪的手抓着吃蛋羹罢。”

完了又说思庄:

“你知他做的不对还不阻止,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也和他一样。”

虽然知道捡粪会用叉子,但两人还是瞬间就委屈的哭了。

直掉眼泪,不出声儿。眼巴巴瞧着林评,石头心都要软了。

但林评就跟没看见似的,和廉颇相谈甚欢,二人就着葱油饼,喝口蛋花汤,还有凉拌的野菜,腻了来一口蜜汁鸡,从赵王说到赵括,压根儿不在意他们。

思庄不吃饭没事儿,嬴政扛不住啊,胖乎乎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拽着月姮的衣摆仰头看她:

“姐,阿,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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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姮蹲下和他平视,低声问:

“知道错哪儿了吗?”

嬴政点头又摇头,知道阿姐心软,倔强道:

“吃,要,吃!”

月姮没应,离开了。

嬴政迷茫的看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在垫子上,也不知在想什么,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林评和廉颇已经准备各自去休息,嬴政才磕磕绊绊的走过去,仰着头对林评道:

“错,政,错。明,歉。”

知道错哪儿了会道歉就行。林评把人抱起来去厨房,从灶后拿出一碗还热乎乎的蒸蛋羹,有蜂蜜甜丝丝的味道,嬴政瞬间口水直流。

还是耐着性子拿出他的小荷往林评手里塞:

“玩,好玩。”

他虽然知道错了,但他坚持认为,他是觉得羊粪蛋是好东西,才会想带回来和林评分享。对他来讲,那一刻的羊粪蛋确实比奶豆更重要。

第46章

林评做了决定, 日后嬴政上午跟着思庄玩耍,下午他亲自带,也不指望他能从中学到甚么, 但言传身教这一套, 当年外公是这样带他,如今他也这样带嬴政。

小孩儿好像没有因为不能玩耍而失落, 或者说, 跟在思庄身边玩耍, 和跟在林评身边能玩耍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他都很喜欢。

林评和廉颇说起外面的事, 也不知他听没听懂, 大眼睛乌溜溜的好半天才动一下。

林评和人说话的时候,总要分出两分心神在他身上。

廉颇见状,意味深长的提醒了一句:

“此子身份特殊, 先生养在膝下, 将来恐有纷争。”

林评明白廉颇是知道了, 两人站在高处眺望,工人已经上工, 是一种乱中有序的美。

廉颇想, 人力在机械面前,脆弱又强大。也不知小小一个人是如何操纵那般庞然大物的, 当然, 能制造出那般庞然大物为人所用的先生, 更是叫人不敢小觑。

怪不得墨家主动找上门要认先生,说实在的,看到这一幕,很难有人不动心。

廉颇不论看多少次, 都对工程进度大为惊叹,便是军中训练有素的将士也就这般的了,但这可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甚至堪称老弱妇孺的村民。

林先生有大才,可赵王当初拒绝了赵奢的举荐,如今更是听不进他半句谏言,廉颇只能心里叹息。

嬴政骑在林评脖子上,偏头瞧了廉颇一眼,没吭声,林评道:

“不管旁人怎么想,政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就跟我的孩子一般。”

廉颇若有所思,山风吹起他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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