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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包媚花散正落在袁瑶衣三步外,折叠的小而方正。
她低头看着,这是什么?人证,物证吗?那她又该说什么?
说那盒香料是周巧月给的,她没打开过;说自己去兴安街,是因为月信的事?
谁会信呢?谁又会真的为她做主呢?
她是一个平头女子,没有地位,只需周家任何人的一句话,便会将她处理掉。她若真的扯上周巧月,于氏定然是会护着女儿,她实在可有可无。并且,真的收拾了她,对詹铎而言,何尝不是顺理成章处理掉一个包袱
毕竟,不是搜出了这包媚花散吗?
“说,”于氏的声音拉高,面色跟着发沉,“这媚花散哪儿来的?”
袁瑶衣深吸一气,抬起头。四下低语未曾间断,所有人认定这媚花散是她的,也认定当日与詹铎的荒唐,是她故意所为。
“媚花散,”她舌尖送出这三个字,目光看去前方,“纪姑娘是怎么断定这就是?”
她出口的声音平静,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微颤,就这样直盯着纪映娘。
谁也没想到袁瑶衣不回于氏,而是先问纪映娘。这样一想,似乎是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儿,比如这媚花散乃阴邪之物,正常的好姑娘哪会知道这个?
“这,这,”纪映娘口齿支吾,往前上了两步,“是不是,找人来查验一下不就明白了。”
这话说的有些没道理,先前一口咬定是媚花散,这厢又找人来查验,若不是那可就闹大了笑话。
袁瑶衣没有提让人来查验,心知地上的这包实打实是媚花散。
是谁,想要这样害她?是周家、是詹铎,是给她下的一个绳套?
詹铎这两日正不在府中,她有了错处,顺理成章的除掉
“这东西不是我的,”她开口,在一束束目光下为自己辩驳,“至于兴安街,我的确去过。”
没有人会帮她说话,这种高门中,死个无足轻重的人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她只能自己争。
“姑母,你看她承认去了。”纪映娘好像听到了了不得事,赶紧道。
于氏皱眉,事情闹到这里,必然是要有一个结果。她心中盘算着,不让自己女儿沾上这件事:“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所有人看着袁瑶衣,冬日里的女子衣着简单,一条浅素的斗篷包裹着她,难掩身型的单薄柔弱。可是偏偏站在那儿,又有种折不弯的气质,恰似身后的那一株冬梅。
这若放在别的女子身上,现在恐怕已经六神无主、泣不成声。
袁瑶衣深知,慌乱和哭泣是没有用的,这里没人会给以怜悯:“我去了一件医馆,开了一副药。”
站在一旁,早已急得不行的连婶忙接话解释道:“夫人,瑶衣娘子是去给我拿的药,我夜里总睡不好”
“不是,”袁瑶衣看着连婶,眼中有一线感激,终究有人在意她,“连婶,我是给自己抓药。”
于氏拢拢披风,道声:“府中有药,为何自己去医馆。”
袁瑶衣抿抿唇:“我的”
“夫人,”一个婆子跑过来,利落的到了于氏跟前,“詹家公子回来了。”
场面立时静下来,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詹铎回了周家。
这头婆子刚禀报完,便看见颀长的男子身形往这边走来,容貌出色,脚步端方,一套修身冬袍衬得肩宽腰窄。
原先冷着脸的于氏有了笑容,亲切道声:“外面的事做完了?”
詹铎道声是,对于氏微欠了下腰,随之身形站直,冷淡的眉眼看去前面:“她,是做错了什么吗?”
隔着几步,他看着袁瑶衣。
梅树下,女子纤柔而立,不知是不是觉得冷,面色雪白。一双眼睛比之前明亮太多,可若细看,明明在眼角晕着一点儿湿润
第11章
没人想到詹铎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当然不会过问周家的事,如今到这边来,应当是有人告知了他袁瑶衣的事。
毕竟,都知道他是袁瑶衣的夫主。
于氏见了,笑了声:“这不闹出点儿小故事,不是什么大事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于氏自然得顾及詹铎和詹家的面子。
“来人,将夫人姑娘们带去花厅,”于氏眼神示意身旁的婆子,转而看着詹铎继续道,“咱们先进学塾堂阁说说话。”
事情不宜闹大,那就几个人关上门来说。左右袁瑶衣如今是詹铎的人,媚花散的事一说,他怎么处理,周家这边帮着便是。
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平头女子。
见状,纪映娘扯扯于氏的袖子:“可是姑母”
“你也下去。”于氏不着痕迹抽回袖子,眼中闪过不耐烦。要不是这个没眼色的侄女儿,何至于这样喜乐的日子,她来操心这麻烦事?
到了这儿,谁还不明白?众人开始移动步子,跟着仆从去花厅。
“我,还有话说。”一声轻柔的女子声线传来,不轻不重的。
是袁瑶衣,她还站在梅树下,话音一落,所有目光重新落回到她身上,其中包括詹铎那略冷的视线。
于氏脸上笑着,指着旁边的堂阁:“有话咱们去里面说。”
袁瑶衣深吸一气,努力让嘴角勾出一弯弧度:“在这里也可以说的。”
不少人的面上闪过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女子莫不是个傻的?媚花散是从她屋里找到的,种种的都指向是她当日算计的詹铎。这厢于氏给了台阶,去屋里说话,她要是聪明就坦白告饶,詹铎出自世家大族,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自然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她倒好,还想站在这里说。一个没权没势的女子,没读过什么书,能说清什么?
不知深浅。
詹铎眉头微不可觉得蹙了下,遂往前走了两步。他身高腿长,几下到了袁瑶衣的身前:“去里面说。”
他的声音清疏,似乎对于这里发生了什么并不在意。视线里,女子微低着头颅,面上是惯常的恬静温顺。
袁瑶衣眼睫颤了两颤,面前是男子颀长的身形,有着独属于他的疏冷和清傲,会迫着人在他面前低下头去。
她仰起脸,对上他的眼睛,然后身形一侧,走去了他边上。
詹铎薄唇抿平,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顺从的回应他。余光中,她在他的身侧站好、蹲下
“这个,”袁瑶衣弯腰蹲下,捡起地上的那包媚花散,“不是我的。”
她身形纤纤柔柔的,缓缓站起来,声音和软,但是每一个字清晰无比。
自始至终,她的人和事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刚才的众目睽睽审判,现在的为了詹铎脸面而大事压小。好似,她就该一直听从着安排,受罚、奖赏,不该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真如一件物什般。
站好后,她再次对上詹铎的眼睛,